2010-04-26 在别处
一个人的状态。从开始到结束,从身体返回身体,陷入我不能自拔的难受之中,口干舌燥,四月如风。喉咙里生长着一种致命的毒,连着眼睛、鼻子和耳朵,五官之下,全部蔓延,我极力想挣脱出来,四月还早,我不能把身体仅仅看成是肉体的喜怒哀乐,肉体的生老病死,一定还有另外的可能,容许我告别这狂躁。
疾病狂想症,我看见长途汽车奔驰在遥远的道路上,空无一人,巨大的山体压了下来,一片黑暗,一片死寂。这是某一个不是艺术的场景,我说,因为在别处;阅读强迫症,和猫、石头说话,不认识字的老伯,杀人犯,弑父娶母少年,隔着不同的记忆,图书馆,或者某一个街区,我说,因为生活在别处;思维恐惧症,忘了该记点什么来表明自己的细心观察,一只手向左,一只手向右,美人鱼的沉思,一个孤寂的童话,很多人,去惊扰她,却不给她最后的归宿,我说,因为生活在别处。
雨过天晴,多么美好的一天,阳光在新雨之后格外清新,我遇到了我自己,在转角,在出门的霎那。我把另一个人拉到我坐立不安的地方,允许他抄袭,允许他奔波,允许他一无是处地把时间奉献出来,在纸张与纸张之间,在房间与房间之间,用另一个人的口气说话,用另一个人的四肢行动,以及,用另一个人的金钱消费。而我,始终在别处,在暗暗偷笑一个计划的执行与一种行动的贯彻。
开灯,找不到镜子,关灯,找不到影子,就是这样,来生去灭,四周都是墙壁,都是透不过气的房间。时间刻度上,我是逃离的另一个人,而我必须从那个地方回来,使身体归于身体,使活着归于活着。
爱情像鲜花它总不开放
欲望像野草一样疯狂地生长
他们像苍蝇一样总是飞来飞去
在我身边侵蚀着我的身体
在每一个夜里
我从梦里惊醒
是的,我是染病的一粒果子,被侵蚀,在一个非梦的白天,容易把自己埋葬。整个晴朗的一天,我找不到阳光的位置,在疾病狂想症、阅读强迫症和思维恐惧症的包围下,我依然面带微笑,为到来的特殊时刻做好最充分的准备。而余下的,是一幅皮囊,被苍蝇叮咬而无药可救的皮囊。
那种使生命仅仅成为活着,把人变成不完整人的狭隘他嗤之以鼻。他想把他的生命置于天平上,天平的另一端放着死亡。他想使他的每一个行为,每一天,是的,每时每分都值得与终端——死亡——等量。
终归不是诗人的再世,终归不是意识形态的伟大解放,在日复一日的简单劳作中,你像他一样,充满着战斗精神,把自己放在天平的一段,和死亡抗衡,和一切在别处的东西抗衡。
于是,生命中歌者回归,于是诗人回归,“幻想的人必须成为行动的人,梦想的冒险必须成为生活的冒险。”如果你告诉了我,我唱起了谁的歌,引用了谁的小说,那么我会从别处回来找你,把时间都还给你,把欲望点亮,把鲜花送给你,甚至,我会把死亡一笔勾销。
可是,我竟然走不出了“别处”,“我看到我的另一个身体/飘向那遥远的地方”,从开始到结束,身体已经返回不了身体,沿着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寻找这一天的喜怒哀乐,这一天的生老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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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 《黑猫警长》:被贩卖的童年记忆
顾后: 假如种子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