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28《新系统及其说明》:必须有上帝来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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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影响的办法是流俗哲学的办法;可是我们无法设想[无论物质的微粒或]非物质的意象或性质,怎样能够从这两种实体的一种过渡到另一种,所以我们不得不放弃这种见解。
    ——《新系统说明(二)》

相互影响是需要让两个钟表“走得完全一致”,莱布尼兹认为,有三种方式可以达到这个目的,一种是自然的影响,惠更斯就做过一个科学实验,他把两个钟摆挂在同一块木头上,一只钟摆在连续不断地摆动中把振动传给了木头的微粒,木头微粒的变化又传递给了挂在一起的另一个钟摆上,这里的一个变化是:“除非两个钟摆互相一致,这些振动是不能完全保持它们原有的常态的,总不免互相干扰”,但是惠更斯的这个实验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现象:即使有意将这种钟摆搅乱,两个钟摆最终也恢复为一同摆动,“简直像两根和弦一样。”

两个钟摆在干扰中恢复为一同摆动的状态,这是物质的微粒产生的力的效果,而这种效果当然是物理学的。第二种方法则是用一个熟练工人看着他们,随时调整它们,让它们走得一致,当然,这是一种人为的干扰,而且所谓走得一致也大约是一种粗略的估计;第三种方式就是一开始就把这两个钟摆做得十分精巧和精确,保证他们以后摆的一致,当然,这是一种理想状态的一致,在自然界中,不可能有完全一样的钟摆。三种方法,一种是物理学的力,一种是人为的干扰,一种是理想状态的设想,后两种方法在某种程度上只是一种预设,在现实中根本无法做到,而第一种方法之所以奇怪,也只能在实验中产生,莱布尼兹认为,所谓的相互影响的办法都是“流俗哲学”的办法,“我们无法设想[无论物质的微粒或]非物质的意象或性质,怎样能够从这两种实体的一种过渡到另一种”,所以他他说我们不得不放弃这种见解。

莱布尼兹让两个钟表走得完全一致的设想,其实是一种比喻,如果这两个钟表是灵魂和形体,那么它们的一致或交感会如何发生?当让两个钟表走的完全一致的设想,在物理学的力、人为的干扰和理想状态的预设中最终被放弃,是不是意味着灵魂和形体也无法完成协调一致的目的?莱布尼茨提出了一个“前定和谐”的说法,他认为在自然的通常的事情上可以请来“急救神”,而这个急救神便是上帝,“在这种事情上,上帝的介入按理只该采取他维持一切其他自然事物的那种方式。”上帝就是预先谋划制定了和谐,“上帝一起头就造成每一实体,使它只遵照它那种与它的存在一同获得的自身固有法则,却又与其他实体相一致,就好像有一种相互的影响,或者上帝除了一般的维持之外还时时插手其间似的。”

为什么上帝预先谋划制定了和谐?为什么只有上帝才能介入而让灵魂和形体保持一致?这其实是莱布尼兹所说的“交通”,上帝就是用前定和谐的办法制定了灵魂和形体“交通”的规则,但是在“交通”之前,应该认识的是灵魂的性质,形体的本质,以及灵魂和形体之间和谐的必然性问题。在1696年1月在汉诺威发表《新系统说明(二)》之前的1695年,莱布尼兹就写下了《论实体的本性和交通,兼论灵魂和形体之间的联系的新系统》这篇文章,这是莱布尼兹生前第一篇公开发表、表明自己成熟后的主要哲学思想体系的作品,在文章中莱布尼兹也表述了自己哲学思想的演变和世界观体系的定型,这个定型有两个内容,一是将经院哲学的“实体的形式”重新引入了哲学,引入的目的是更好地理解这些形式、灵魂、单纯的实体或实在的单元,从而来认识实体的本性。

在“解释实体的本性及其彼此间的交通,兼释灵魂与形体的联系的新系统”这一份《新系统初稿》中,莱布尼兹就站在读者的角度提出了这个问题,“人们可能会感到惊奇,我为什么要自命以某种方式复兴有些人认为已经如此没落了的经院哲学,并企图提供点什么以便用某种可理解的方式来解释亚里士多德、圣托马斯及经院哲学家们的若干似乎已被人们抛弃的东西。”莱布尼兹的“复兴”其实是一种返回,他在《新系统》中说,以前认为自己摆脱了亚里士多德的羁绊,相信虚空和原子可以更好地满足想象,但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发现,仅仅在物质的或纯粹被动的东西里找到一种真正统一性的原则是不可能的,“因为物质中的一切都不过是可以无限分割的许多部分的聚集或堆积。”这个说法的另一种表达是:仅仅考虑一种有广延的质量是不够的,其中还有一种叫做力的东西,而这种力虽然不是所谓的“想象力”,但却可以看见那些“实在的和有生命力的点”,而这正是“实在的单元”的本性,“一种实体的原子,它应当包含某种形式或能动的成分,以便成为一种完全的存在。”当有生命力的点取代物理学有广延的质量之物,莱布尼兹又回到了哲学,又回到了形而上学,他的这种将“实体的形式重新找回“并恢复名誉”的做法,就是要用哲学的证明“建立某种见识可靠的东西”。

编号:B35·2201101·1688
作者:【德】莱布尼茨 著
出版:商务印书馆
版本:1999年03月第1版
定价:19.00元当当6.90元
ISBN:9787100024969
页数:177页

那么,实在的本性到底是什么,它包含哪些能动的成分?它如何成为完全的存在?哲学如何证明这种可靠的东西?莱布尼兹恢复了实体的名誉,就是赋予了实体一种统一性,它是自足的,封闭的,是不可分割的,莱布尼兹在《论自然本性》中就明确定义了实体:“而这种实体的本原,在生物那里就谓之灵魂,在别的东西那里就谓之实体的形式。这种本原与物质相连就构成一个真正是‘一’的实体,但凭它本身就已经构成了一个单元;也就是这种本原,我名之为单子。”单子之间没有窗户,它们不依他而存在,又包含了自己的全部可能性,心灵或理性灵魂也是实体,所以它们是永远存在的,“它们的开始就只能是由于创造,它们的终结就只能是由于消灭。”

所以,根本不存在所谓灵魂的轮回,不仅灵魂永存不灭,而且动物本身和有机的机器也是永存不灭的,它只有依着器官的“不同折叠”,“或展开程度上或多或少的一种变形”。在动物和有机实体身上,它也不是表现为世代的生殖,而是一种发展,一种增长,而理性灵魂遵循更高的法则,“不蕴含有任何能够致使其丧失其作为心灵社会公民身份的东西”,而这种心灵社会公民身份的东西所具有的就是莱布尼兹赋予实体一种道德性,“物质的任何变化都不会使理性灵魂失去其人格中的道德性质。”实际上,实体具有的道德性为上帝的出场创造了条件,因为理性灵魂不失去人格中的道德性质,就在于“上帝把事情安排得如此周全”,就在于理性灵魂就是一个具体而微小的上帝,“它们是照着上帝的影像造成的,具有若干神性的光辉。”而这个上帝又保证了灵魂的永存不灭,因为它们的开始和终结是由于奇迹,而这个奇迹就是上帝,因为上帝“特意创造出来灵魂”。

“由于有灵魂或形式,于是就有一种和我们称之为自我的东西相应的真正统一性;这种统一性不论在人为的机器还是在物质的单纯堆集(不管如何有组织)中都是不会有的”,这就使得实体超越了物理学所有的点和数学的点,成为形而上学的点,而这个形而上学的点就具有了生命的东西以及一种知觉。由此,莱布尼兹开始了关于灵魂与形体这两个钟表走得一致的“交通”建构问题。一方面他再一次强化上帝全能的创造性,上帝创造了灵魂以及其它和灵魂同类的实在,它具有自足性和不可分割性,“否则要从外部接受某种东西是不可能的”,这种内部产生而出现的“完全的协调”就成为了一种必然,“正是这种在宇宙的每一实体中预先规定好了的相互关系产生了我们所谓的实体之间的交通,也就是这种关系独一无二地造成灵魂与形体之间的联系。”为什么是一种必然?莱布尼兹说,实体的本性要求本质上包含着一种进展和变化,“没有这种进展或变化,实体就不会有活动的力。”

莱布尼兹:为实体的形式“恢复名誉”

活动的力造成变化,变化产生交通和和谐,灵魂和形体两个钟表走得一致,这就是莱布尼兹的“新系统”,“从来没有一个系统能更明显地把我们置于如此崇高的地位。”它是分离而自足的世界,它包含着无限,它表现着宇宙,它和宇宙本身一样延续,一样永存,一样绝对,“因此我们应当断定,心灵应该永远以一种最适宜于对由一切心灵所构成的社会的完满性有所贡献的方式,在宇宙中尽其本分职责,这种心灵社会在上帝之城中构成了心灵在道德上的联系。”这种道德的联系既可以看成是让系统成为形而上学的思想体系,也在上帝的动力学中建立了宇宙和谐的神奇观念。但是《新系统》只是提出了实体具有的道德性以及交通的必然性,初稿中论及的也是上帝权能创造的永存不灭,“至于这些形式、灵魂或实体性的本原的开始和终结,应该说它们的起源只能是由于上帝的至高无上的权能的特意创造,它们的终结也只能是由于上帝的至高无上的权能的特意消灭。”运动的力到底是如何产生,如何完成和谐,莱布尼兹并没有完整地阐述,直到1696年发表“关于实体交通的新系统的说明,用以答复1695年9月12日《学者杂志》上对此所提出的意见”一文,才第一次提出了“前定和谐”这一术语。

他说,实在的单元“是赋有真正统一性的实体”;他说,“绝没有无用的实体,所有的实体都被造成为彼此协作,”因为要“完成上帝的计划”;他说,一些实体对另外一些实体会发生作用,“其中一个实体是由于和谐法则而成为另一实体变化的原因。”他说,没有一种形体没有运动,也没有一种实体没有努力,实体中的力就在实体之中……但是,当别的实体因为这种力而发生变化,力不是一种实在的影响,不是意象的转移,而是“前定和谐”,而前定和谐不仅仅在于力的守恒,更在于方向上的量的守恒,“我的这个系统保持了力与方向,简单地说,就是保持了形体的一切自然法则,尽管在形体中还有由于灵魂的变化而引起的变化。”在《新系统说明》之二里,莱布尼兹前定和谐就是上帝预先谋划制定的东西,而在1696年“新系统说明”之三中,认为前定和谐“是最美的方式,而且是与他的尊严最相配的”;而在1698年发表的“对于培尔先生在关于灵魂与形体的联系的新系统中所发现的困难的说明”中,针对培尔先生提出的“那种内在的自发的行为的必然衔接”会不会既是快乐又是痛苦的疑问,莱布尼兹认为,灵魂产生变化似乎和这样一个公理相悖:“一个东西一旦是如此,若没有别的因素介入使之改变,就永远是如此。”但实际上莱布尼兹认同这条公理,认同公理就是认同实体自足性和封闭性的特征,“一个东西若单凭它自己,就只能永远保持它原有的状态”,但是这种“永远如此”不是静止,它同样是变化的同一性,“如果这种状态是一种变化的状态,它也就继续地变化,并且永远遵循同一条法则而变化。”而这个永远变化的造物主便是上帝,“必须有上帝来操心,使凡在形体中所发生的变化都在灵魂中连续不断地表现出来;而我则认为这是上帝给予灵魂的本性本身,按照它固有的法则就能把在器宫中所发生的一切自行表现出来。”

“必须有上帝来操心”,上帝既是宇宙的集中,也是宇宙的来源,而作为实体的单子在前定和谐中成为具体而微小的上帝,“我的全部系统归到了这里,就是每个单子都是宇宙的一个集中,每一心灵都是对神性的一种仿效。”上帝预先规定了单子的变化,并使之与其它胆子的变化协调一致,世界便是上帝“前定和谐”的,它完满地体现了寓杂多于整一的原则,灵魂与形体和谐而成为统一,钟表永远在“交通”中走得一致,所以乐观主义的莱布尼兹说,这是“一切可能的世界中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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