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3-06温一壶康德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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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名是颇具抒情意味的“再见炊烟”,围坐而席的是热闹的场景,在透明、纯洁的一杯酒面前,我照见了自己的影子,我发现了自己的渴望,我想要用不说来表达说的权力,在听说和注目中,反复问起的是:我能够知道什么?我应该做什么?我可以希望什么?

三连击的问题,或者都不提供现成的答案,只是对于某种知识的引用:“知道什么”是“能够”,这是关于主体的内在能力问题;“做什么”则是“应该”,是关于主体的内在义务感;而“希望什么”却是“可以”,是关于非主体所能支配的、外在的允许。和康德有关的知识,和康德有关的问题,和康德有关的聚会,以及和康德有关的一杯酒——每一个知识相关问题总是由那个“我”所引出,每一个我都是可以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和希望什么的主体,但是在一杯透明的酒面前,在从禁忌到自由的过渡中,我的主体性真的能在影子和可能性的醉态中完成一次命名?

或者,我以何种方式接近康德?如果以时间进行追溯,那是2017年的某一个夜晚,而2017年是打开更早的时间:1960年版本的《纯粹理性批判》。打开无疑是对于时间的一次错位,形而上学是玄学,知性是悟性,图式是图形,二律背反是二律背驰,语言在明处,知识在暗处,在没有判断的黑纸白字中,词语仅仅是“直观的杂多”,仅仅是排列的材料——何来“感性直观之纯粹方式”?何来“非自任何经验引来经验的概念”?或者,何来时间本身?之后是《实践理性批判》,是《判断力批判》,及至一周之前的《单纯理性限度内的宗教》,“三大批判”从形而上学到道德哲学,再到宗教哲学,康德已经完成了我能够知道什么、我应该做什么、我可以希望什么的体系建设,而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站在“知识的界碑”之外的观望?

以及康德是谁?“他出生,他思考,他死亡”构成了一个名字背后的一生,那是去除了具体存在的一种命名,最后也许就是一个名字,甚至是一个词语——在从2017年到一周之前所组成的关于时间的“感性直观之纯粹形式”中,时间也只是一个名字,一个词语。那么当一杯酒到来之后的夜晚,一杯酒到来之前的下午,我又在何处?时间又在何处?知识又在何处?也是店名颇具抒情意味的“南风书店”,也是围坐而席的热闹场景,也是从一杯茶中照见影子和渴望,也是用不说来表达说的权力,那四个问题其实从来不曾成为知识的预设,只是直观:直观于那一排排站立的书而不进入,直观于那一场的言说而不参与讨论,直观于外面的雨里面的空调组成的冬末春初景象,一切都是感性,甚至坐下站起,都不具有任何在场感。

没有从直观到概念再到理念,没有从形而上学到道德再到宗教,没有从知道什么到应该做什么到希望什么。但是直观之后,感性之外,是一个人的实践:它是具体的时间,是具体的空间,是具体的主体,我在下午的南风书店,我在晚上的又见炊烟,我听到了和康德有关的理性。或者仅此而已?为什么当面对一杯酒的时候,会照见自己的影子,会发现自己的渴望,会反复问起那三个问题?是因为悬置了知识而给某种东西“腾出了位置”?大约和“划过黑夜的黑”有关,无关情怀,无关记忆,划过一道血痕,划出一种禁忌:能够知道的是它不是现实只是想象,应该做的是安放在文本中,可以希望的则是让每一种黑都成为诗歌,成为句子,成为肖像——“划过黑暗的黑”轻易就回答了三连击的问题,谁说那庞大的知识没有答案,谁说主体的我没有实践,谁说自由意志不是一种职责?

猫是一只猫,猫是一只划过黑暗的黑猫,猫是一只制造了禁忌也预设了职责的猫,即使猫已经成为那个夜晚逐渐远离甚至遗忘的客体,它依然构筑了关于主体的实践之路,于是康德不再是一个名字和词语:“在全部被造物之中,人所愿欲的和他能够支配的一切东西都只能被用作手段;唯有人,以及与他一起,每一个理性的创造物,才是目的本身。”因为自由就是自律,因为自律才是主体,甚至那种“服从”也变成了意志,变成了义务——道德诫命唯有在“丝毫不取悦于人,丝毫不奉承人”中才能成为一种权力,在知识腾出位置的时候信仰便坐了上去:猫是穿平底鞋的猫,是热皮屋顶上的猫,是恪守着“猫主义”的猫,“他出生,他思考,他死亡”——纯粹的在场。

所以在一杯酒面前,在照见了影子发现了渴望表达了权力的一杯酒面前,我自动隐去了我,在“到处在场却又不被人注意”的纯粹之在中,在“酒是对真相的捍卫而真相是对酒的捍卫”的他人言说中,形而上学的康德终于成为在“酒中真言”中的克尔凯郭尔:“因为我持恒地被扬弃;我就像那根横线,在横线之上是算术作业的题目,而横线之下是答案;谁会来关心那横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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