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15《面孔》:解构“看见”的神话
“百人千影”系列第40位导演,选择的是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于是搜索信息,于是下载资源,于是放入收藏夹,于是很仪式化地打开而观影——一种对影像的“看见”都是按照这样的流程发生着。
但是直到把整部短片看完,黑白、无对白的6分钟之后,才发现导演并非是基耶斯洛夫斯基,而是皮奥特·斯图津斯基,基耶斯洛夫斯基是作为演员出演了这部短片——拍摄这部短片是在1966年,当时的基耶斯洛夫斯基就读于由先锋艺术家创立的洛兹电影学校,主修导演课程的他和皮奥特·斯图津斯基是同班同学。当基耶斯洛夫斯基变成了演员,当导演是皮奥特·斯图津斯基,是不是意味着“看见”变成了一种误读?是不是习惯性思维总是会导致毫无怀疑的“看见”?
短片里没有说话也没有被命名的男人也是把自己推向了那个“看见”的世界:看见现实,看见自我,看见画像,而当自己“看见”,自己“被看见”,这个世界便形成了某种坚固的神话体系。一个人的男人,在一个人的房间,门和窗构成了向外的通道,但是男人从来没有试图打开过,这便形成了一种孤立的空间,这样一种看见,正是自我封闭生活的写照;男人吃东西,男人捡起一支烟,男人找到了一根火柴,然后划亮火柴点燃了那支曾经被遗弃的烟,一支烟,一根火柴,和他一个人的生活一样,男人是窘迫的,是逼仄的,这是男人“看见”被看见的逼仄生活,正是这样一种封闭的状态、逼仄的生活,使得男人开始了对“看见”的解构。
导演: 皮奥特·斯图津斯基 |
看见,不仅仅是目光所触,而是被包围在一种已经完成的固定状态中,它是一种习惯,是一种惯性,生活如此,创作也是如此——在“看见”的创作中,人总是活在既有的规则中,而既定的规则总是会扼杀新的动力。所以男人开始了对这个神话的解构:他“看见”了已经画好的自画像,然后开始发怒;他拿起画笔和纸,靠在那里画画,但是没画几笔就把纸揉碎了;他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疲惫,忧郁,毫无生气;终于他看见了那块画板,画板上的面孔露出一只眼睛,像是“看见”了他自己的生活;于是,他用力擦去那些笔记,涂抹那些水彩,刮出那些颜料;更暴力的事情发生了,他扯破了画纸,他用拳头砸烂了画板,所有画作都被他破坏了;看到了镜子中的自己,他又狠狠砸破了那面镜子,又用身体撞破镜子,还打碎了门上的那面镜子……
破坏就是解构,解构既存的画作,解构照见的镜子——很明显,男人是在破坏和解构自己的镜像,它完成在画板上,它出现在镜子里,它是另一个自己,它提供了完成式的“看见”世界,而这种看见对于男人来说就是一种束缚:镜像中被看见的自己就是不变的自己,这种看见更是提供了另一种怀疑:镜像中的自己是不是那个被误读的自己?所以对镜像的怀疑演变成暴力式的破坏,就是解构自我的神话,就是颠覆既定的规则,就是破坏看见的惯性。也正是从这种怀疑、破坏、颠覆和解构中,“看见”之物和看见本身都变成了无,而新的创作便由此为起点展开:男子起身,男子披衣,男子开始绘画,看见而不看见,不看见而看见,螺旋式上升背后是混乱之后的整洁,是破坏之后的新生,是习惯之后的创造。
而这一切是一种醒来的状态,男子睁开眼睛,那个“看见”的世界,那个打破了看见规则的过程,其实都是一场梦,而当梦境如镜像一般关在里面,睁开眼睛之后的醒来便是新一个开始,或者还可能被看见,或者还会看见画作和镜子,但是艺术永在破坏,永在颠覆,永在解构,一次次的看见是为了一次次的看不见。
《面孔》电影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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