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5-06《福尔摩斯二世》:我们如何“进入”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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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映日期: 1924年4月21日,观影时间:2024年5月6日,电影之拍摄和上映和观者之观影,在时间上相差100年零半个月,当打开电影看见电影并被剧情所牵引,这是将100年压缩成“同时”的一次“进入”,但是这个让时间保持同一性的45分钟只是一种纯粹外部的“进入”:电影和观者隔着某一个屏幕,它区分了影像和现实、虚构和真实、发生和可观——电影在这种观影式的进入中是一种对象的存在。

观者进入100年前的影像,这是“进入”的第一种方式,而“戏中戏”的电影则完全实现了巴斯特·基顿“零度进入”的意义:它将现实变成了梦境,它将无所为变成了有所为,它将失败变成了成功,更为重要的是,基顿作为一个梦游者“进入”电影演绎的是电影的一种本体论。《福尔摩斯二世》的主题是关于“如何成为一名侦探”的学习和实践,它在这部电影中分成了三个阶段:在现实之中、现实和梦境的交接点、完全进入电影的造梦空间里。“有一句古老谚语:不要尝试同时做两件事情,并期望能做好,这是一个想同时做好两件事的男孩的故事……”从这句字幕所揭示的故事为入口,基顿要做的两件事就是:既是剧院的电影放映员,又想成为一名出色的侦探,但是这个“想”同时做好两件事是对理想主义的一种表达,“想”并未进入真正的想象界,它还停留在现实层面。

基顿想要给女友凯瑟琳买一件礼物,他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4美元终于买了一个糖果盒,在来到凯瑟琳家里之后他把礼物送给了凯瑟琳,在羞涩中握住了她的手,并给她戴上了戒指。眼看好事将成,凯瑟琳父亲雇佣的男人也对她动情,为了给凯瑟琳买更贵重的画像,他竟然偷偷拿走了凯瑟琳父亲口袋里的怀表,当凯瑟琳的父亲发现怀表被偷,于是基顿自然迎来了他成为侦探的大好时机。但是,纸上谈兵的他反而自己成为了嫌疑人,因为男人先人一步将偷来的怀表典当的纸条偷偷放在了基顿的口袋里,当基顿按照书上的操作指南对每个人进行搜查时,最后竟然出糗了,因为那张典当的纸条就是罪证,百口莫辩的基顿即使对男人有着怀疑,在罪证面前他也无法自证清白,于是,他被凯瑟琳的父亲赶出了家,凯瑟琳也将戒指还给了他。

梦想成为一名侦探,通过指南学习侦探术,这一切却被现实无情地击毁,所以基顿在这个阶段还处在错误百出的现实里,他的失败证明他还需要更多的机会,即使他之后紧跟着男人,甚至到了寸步不离的夸张程度,也被男人成功化解,基顿竟然被关进了火车车厢里,他最后从车厢的顶部逃了出来,逆着火车行驶的方向向回跑,结果靠着一根水管才化险为夷,但是水管里喷射出的水让他“浑身湿透”——这一句双关语恰好是对他现实中命运的写照,“浑身湿透”的另一个意思是:“不称职的侦探”。但是在这个现实部分之后,“想成为侦探”的理想和电影放映员的身份本来是对基顿打击最大的“愚蠢的”两件事,但是在基顿进入梦境并成功“进入”电影中变成了一种可能:他在放映一部电影时,灵魂出窍,竟然走进了剧院,走上了银幕,走进了电影。

导演: 巴斯特·基顿
编剧: 让·C·阿韦 / Joseph A. Mitchell / 克莱德·布鲁克曼
主演: 巴斯特·基顿 / 凯瑟琳·麦奎尔 / 乔·基顿 / Erwin Connelly / Ward Crane
类型: 喜剧 / 动作 / 爱情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无对白
上映日期: 1924-04-21
片长: 45分钟
又名: 小私家侦探

“想”在这里脱离了现实,被梦境带入了虚构世界,但是在这个对梦境的演绎中,基顿完全阐述了电影制作的手法,那就是剪辑。他起先在梦境中是一个观看电影的人,和底下坐着的观众一样,和电影隔着幕布,和故事隔着距离,但是基顿却轻易实现了“进入”电影的目的,他走上舞台,然后就径直走进了电影之中,现实的三维空间迅即变成了电影的二维空间,而这种“进入”的方式竟然毫无违和感。而在进入电影之后,基顿并没有完全进入到电影的故事中,而是以方法论中的“剪辑”为进入方式,彻底完成了“电影”技术和艺术的命名:在电影切换场景中,基顿却还留在现实空间里,或者还留在电影叙事的外部,所以场景变换之后的那扇门重重将他隔绝在外,之后连续上演了剪辑术:正当想要推开门,场景又换成了院落,他的面前变成了石凳子,所以在石凳面前,基顿想要推开门的动作延续下来,自然造成了跌倒;刚要蹬上石凳子,场景又变成了街上,动作的延续又让他摔在了街面上;场景从街上变成了悬崖,变成了动物园的狮笼,变成了沙漠,变成了火车铁轨,变成了大海礁石……每当基顿改变动作想要做出适合场景的动作,也总是制造新的危险。

剪辑制造了蒙太奇效果,而基顿在动作的延续和危险的制造中,创造了另一种蒙太奇,在电影画面和场景所表达的“完整时间和空间”被切割之后,基顿“进入”电影又倒回到了被命运捉弄的现实,所以实际上他又被电影推了出来,在推出来和想要进入的反差中,基顿创造了另一种电影,它介于现实和电影之间。而接下来,基顿完全进入到了电影之中,这种“进入”实现了一种造梦的效果,而造梦的意义就在于解构现实的种种不如意,而回到他的目标,也就顺理成章成为了一名出色的侦探:电影中的故事和现实中的遭遇一模一样,也是两个男人追求一个女人,也是情敌偷走了昂贵的珍珠项链,也是基顿作为犯罪学家揪出了罪犯——电影和现实的同一让基顿成为了成功的侦探,更重要的是,在这个虚拟空间里,基顿完全驾驭了电影叙事,他的很多桥段成为了电影史上伟大的经典。

《福尔摩斯二世》电影海报

在现实部分里,基顿的动作设计已经具有很强的反差性和夸张性,比如剧院门口垃圾粘手,比如在地上放了香蕉皮男人没有摔倒自己却摔了狗啃泥,比如“寸步不离”跟踪嫌疑人,比如垃圾堆里捡到钱包等等,但是比起“进入”电影后的追逐戏,前面的也只能被称为是铺垫。在完全进入电影的叙事中,基顿的伟大创意和精彩演出主要在两处:一是小偷伙同仆人对付犯罪学家基顿,他们准备了毒酒,他们安放了桌球炸弹,他们布置了斧头机关,但是这些设计都被基顿一一化解,尤其是13号桌球被调换成炸弹,基顿拿杆击球时,男人和仆人害怕爆炸竟躲了起来,而基顿不慌不忙,用绕球、跳球等动作化解危险,杆子就是不碰到13号球,而最后,在紧张的等待中,基顿毫不犹豫地击向了13号球,但是并没有爆炸——和预期形成的反差制造了特殊的效果,而这正是基顿幽默之所在。为影史留下更为经典的则是追逐戏,这里出现了一个基顿的助手吉列特——也许基顿的确借鉴了“福尔摩斯”的探案叙事模式,吉列特的作用就是为基顿提供工具乃至道具。

基顿打开保险箱的门,外面竟然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寸步不离”跟着犯罪嫌疑人,也被关进了门里,基顿也是从顶上爬了出来,但是他轻易利用道闸的高度准确地滑向了男人形式的汽车;在小屋里逃走,基顿直接穿窗而出,而穿过的那个白色面板利藏着一套女人的衣服,基顿穿过面板站立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早就更换成功了;之后又跳进了吉列特准备好的魔术机关里,人不见了,原来已经在后面的旋转门里,当男人的同伙打开旋转门,基顿就将他们锁住……追逐戏中,反差和巧合并置,本来那辆摩托车是吉列特在驾驶的,基顿脱离危险之后坐在了车头的位置,但是在过一条水沟是,吉列特被震下了车,但是基顿没有发现,摩托车在无人驾驶的情况下依旧告诉行经,而不知情的基顿也丝毫没有减速,这就是反差;但是在这种危急关头,摩托车竟一次次化险为夷,它冲过了正在拔河的双方,带走了绳子,也带走了拔河的队员;在高台行驶中,前方就是断桥,但是正好开过来两辆箱式汽车,箱子也正好与断桥同高,自然它们将断桥连接上了;继续前进,是横木的障碍,但是这正是爆破现场,在基顿的摩托车抵达之前,横木恰好被爆破;摩托车一路高速行驶,竟避开了来来往往的车辆,最后当基顿发现吉列特早就不在时,已经到达了女孩的房子前,基顿利用惯性冲了进去,也刚好落在了房间的桌子上,然后双腿一伸将坏人踢倒,再拿出真正的13号球,爆炸声传来,终于凭着出色的发挥,基顿抓住了小偷团伙,也让自己真正成为了侦探。

这是基顿真正“进入”电影创造的奇迹,它以造梦的方式让基顿的侦探梦得以实现,而这也正是基顿“进入”电影的意义所在。在这样的成功面前,即使从电影中出来,基顿也完成了对现实的超越:他学着电影的样子,拉起面前凯瑟琳的手,吻她的手,戴上戒指,然后拥抱在一起——而当电影中的男人和女人生下了孩子,处在现实中的基顿似乎又遭遇了难题:电影是造梦,孩子的出生可以轻易完成,但是现实中和凯瑟琳一起,如何能快速有自己的孩子——这是不可能的事,而基顿闪着无奈的眼神,似乎又将自己从电影中拉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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