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5-06《公爵的钱财》:关于金钱的追逐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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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阴谋与反阴谋的较量,这是债权人与债务人的角逐,这是革命与反革命的选择,当这一切多头的线索和多次反转的情节在F·W·茂瑙的镜头里发生,缺乏对话的默片如何能完成对于动作的诠释?如何能演绎一系列疯狂的举动?最后的最后,似乎变成了一种杂耍——正如这个名叫阿巴科的岛屿王国一样,它在自闭的世界里完成了一种追逐游戏。

这是根据弗兰克·海勒的冒险故事改编的电影,为了展现这个冒险故事的众多人物,茂瑙一开始就用字幕介绍了出场人员:他们是拉蒙十三世最后的继承人阿巴科公爵,他们是大公国里的财政部长佩奎诺、首席厨师奥古斯蒂娜、私人助理乔·阿基诺,他们是两个没有礼貌和良心的人:马科维茨和贝克先生,他们是四个策划阴谋的人:危险者、神秘者、驼背和守财奴。实际上,在这份出场阵容中,茂瑙几乎都给每个人一个标签,阿巴科公爵是“伟大的”,马科维茨和贝克是没有礼貌和良心的,在贝克领导下举起革命旗帜的人则是危险的,神秘的,畸形的和守财奴——这样一种定位其实已经没有了再多的阐述空间,他们更像是以一种程式进入到茂瑙的镜头里。但是在这份出场名单之外,还有对于情节有着举足轻重作用的几个人物:一个是装扮成绅士的冒险家柯林,正是他通过盗用信件,捷足先登去找俄罗斯大公国公主奥尔加,才使得这场游戏更加扑朔迷离;另一个人物就是奥尔加,她写给公爵的一封信,就表明自己愿意嫁给他缔结这一个婚姻——这两个后来出场的人物,没有被茂瑙公布在开场的字幕里,或者在某种意义上制造了一点悬疑性。

这场各方人员角逐的游戏,似乎只为一个目的:拿到那份钱财,而实际上这份钱财是从债务转变过来的,而债务变成债权,就隐含了太多的变数。“伟大”的阿巴科公爵面临财务危机,是因为他无力偿还国家债务,债权人马科维茨逼他在三天后付清债务,否则整个岛屿就归他所有。这似乎是一个合理的解决办法,眼看着自己的领土不属于自己,眼看着自己的王位不保,如何解决这个债务危机便成为公爵最棘手的问题,这时他收到了一封来自俄罗斯公国奥尔加写来的信——信是通过空中的直升飞机,由一只狗叼着传递到公爵手上的,这似乎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这笔钱的得到也将充满坎坷。

导演: F·W·茂瑙
编剧: 弗兰克·黑勒 / 特娅·冯·哈堡
主演: 麦迪·克里斯蒂安斯/Harry Liedtke/Robert Scholtz
制片国家/地区: 德国
上映日期: 1924-01-07
片长: 80 分钟
又名: Finances of the Grand Duke

奥尔加来信的一个意图是缔结婚姻,“我对你的了解就像你对我的了解一样少。”但是奥尔加还是做出这个决定,这是因为奥尔加听说公爵经历的一次冒险中解救了帕莱斯特里纳的遇难者,所以大为感动,要以婚姻的方式让两国建立合作联盟,“你没钱没有关系,我有的是钱。”没钱和有钱组成的联盟,其实是对于爱情的一种确信,甚至是对于公爵“伟大”的一次诠释。但是这封信在某种程度上只是奥尔加个人的意愿,甚至是偷偷寄来的,他的父亲并不知情,所以有了后来对于奥尔加的查找。也正是这封信,开始牵涉出其他几个人物,而他们不无一致地觊觎这笔财富:贝克登门拜访是为了和其他四个人实施自己的革命计划,与其说是革命,不如说是推翻政权的阴谋,所以贝克登门的方式也充满了欺骗性,他以在岛上发现矿产为由希望能合作开发,而开发需要注入资金:500万法郎或者1000万法郎,当公爵将他赶出去之后,没有实现目的的贝克愤愤不平,他找到了四个人,于是开始了他们充满阴谋论的革命计划。

而柯林和教授的目的,则是想要成为国会议员,他们则伪装成绅士,盗走了那封信,取得了奥尔加的地址,教授从烟囱里钻出来,拿走了信又从烟囱里离开,也像是对于这场政治投机的讽刺,而在离开岛屿前去寻找奥尔加的过程中,两个人也是丑态百出,他们从信件中得知的地址,其实是一个动物声音模仿机构,他们遇到的女人却被人追赶,正是将她化装成男人,才最后遇到了赶来的公爵和帕奎诺,但是无论是谁,也都不知道她是谁,于是在阴差阳错中,他们又得到了阿巴科被革命者推翻的消息,“我失去了王位。”这是大公爵得到消息后的第一反应,而这个结果和曾经被债权人威胁不还钱就将岛屿占为己有是同一个结果——依然是金钱的游戏,依然是被金钱改变的命运。

《公爵的钱财》电影海报

而自诩为“世界上最伟大的诈骗者”的柯林和教授,他们相用金钱让自己竞选成为国会议员的行为,就是一种政治诈骗,而伦敦股票市场里大公国的债务80%被不愿透露名字的买主买走,则变成了股市上的投机。经济和政治,在欲望的驱使下完全变成了游戏,当这一切都在混乱中发生,其实金钱的真正意义反而淡化了,甚至在金钱的角逐中变成了讽刺和戏谑。于是在柯林和教授,公爵和帕奎诺,马科维茨和贝克,以及奥尔加加入的游戏中,完全背离了曾经被感动的伟大,甚至可以沿着这条线索,找到公爵欠下这笔国家债务的原因:是满足欲望的挥霍?是享受生活的浪费?是赌博式的投机?

混乱持续发生,而这一切似乎都在岛屿之外发生,阿巴科岛屿作为大公爵的继承土地,本身具有一种封闭性,但是当这个游戏发生,这种封闭性被解构了:实际上是阴谋者的革命者来了,冒充绅士的政治投机者来了,想要吞并大公国的债权人来了,当然对大公爵仰慕的奥尔加也来了,一切都需要金钱解决,一切也失去了正义性。柯林在冒险游戏中一无所获,而最后回到岛上的公爵被“革命者”抓住,当他们将他捆绑起来送上绞刑架,这时赶来的奥尔加对他们说:“我要买他的命。”——也是一种金钱的解救。她答应给每个人会100万法郎的报酬,而原先贝克承诺给他们的革命报酬是每个人2000美元,如果置公爵于死地,则有每人5000美元的收入,而奥尔加的价格显然更多,只有贝克似乎还坚持着革命事业,他甚至想要奥尔加看着公爵被处死,而此时一声枪响,公爵吊着的绳子被打断,俄罗斯大公国的公爵来了,他先是对女儿说:“绞死他。”而当听到女儿口中所说的爱时,他又改口说:“快叫牧师,准备婚礼。”于是在死与非死的瞬间改变中,一场金钱缔结的婚礼开始,一个几乎被推翻的政权得以新生,“为婚姻干杯!”的祝福声中,这个游戏似乎也落幕了,阿巴科大公国的债务危机也变成了一场大国和大国之间的交易狂欢。

于是这一切在这个封闭的岛上终结,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而茂瑙对于这个岛屿的设置仿佛和这场游戏一样回到了最初的注解中:“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岛屿,它可能在地中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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