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1-18 作为一种词汇的雪

雪终于下了起来。天气预报说，这场雪是中到大雪，而且山区是暴雪。小五不知道什么是暴雪，其实我也不知道，大致是比大雪还厉害，听到这个，心里还是有些隐隐的高兴，当大地变成一片白茫茫的时候，该是多么让人欣喜的事。小五在今天自己出的作文题目上写道，今天雪下得好大，路上、屋上都是一片白色，而且，雪下得很厚。他似乎没有经历过漫天的白雪，他似乎第一次对雪有了感觉，其实，很多东西过去了，只是他再记不起什么了。

因为这场雪，小五明天的期末考试取消了。在他放学之后，学校里发来短信，说是因为天气原因，因为交通原因，明天的考试暂时取消，孩子在家复习。收到这个短信的时候，雪还在漫天飞舞，而考试取消无论如何是一个大事件，实在不知道这个晚上雪还会继续飞，还会打乱我们的计划。其实，这场雪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我只是用那么一点想象把雪下了下来，它只是一个季节最后的炫耀，等冬天过后，大雪纷飞便只是一个词汇而已。

早上开始，那雪便开始降落。奔走在路上，漫天的雪花的确让人兴奋，但也只是一霎那，我已经把雪还给了雪，还给了一种自然现象，那覆盖我们只是我们心里的雪，心里的那些寄托，而等一切还原之后，雪已经没有了象征意义，像当初说的那样，或悲或喜，都不因雪而改变。这一天，我躲在没有雪的地方，世界很宽阔，我只在一角，我知道雪会把世界改变模样，我知道雪会漫无目的掩盖我们的所有欲望，它存在，便是摧毁了一个旧世界。

没有影像的记录，不是我忘了拿起照相机，只是太多的东西，无须用机器去记录一些存在，都在眼界范围之内，雕塑一样，甚至不曾改变什么，这或许就是我们对待那些改变我们的东西的态度，我们只是希望一如既往，只是希望安全抵达，而那覆盖雪的路终究是不安全的，终究是以我们不常见的变化束缚我，明天，雪会静止吗？雪会死亡吗？

想起若干年的那种覆盖，真的有一种窒息的味道，路已在现实之外，世界都在现实之外，我的回忆伴随着那种白，深入内心，其实，没有什么能够摆脱的，它一样降临，一样只允许我们个体的呼吸，在时间的尽头，我们也只是那么小心地保持着对于世界的馈赠，除此之外，一无所获。时间会消灭我们的记忆，在雪的降临中，一切复活了，一切又将死去。

是的，它还在下，漫无目的，世界的平静并不会以一种状态而结束，它的存在会依附于谁，我不得而知，我只知道这天不是一般的天，这雪不是一般的雪，它不再抒情，不再象征，融化在某一个时间里，毫无声息，就像它降临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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