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5-09 碌无为

一下子感觉自己被逼到没有退路的地方，举起手努力地反抗却像是一种投降，罢了的时间里，基本上容不下自己的那些东西，忙碌而无为，正在逝去的一切永远无法找到踪迹了。

阅读开始，似乎就已经陷入了迷局之中。上个月月末就开始的《聊斋志异》，到现在仍没有看完，这也是阅读周期最长的一本书。每个夜晚，应该都会捧起书，很认真地把自己融进文字里，但是不知道什么缘故，这种规律被打破了，书像是翻阅不过去了，始终停留在夹着书签的那一页。其实，对于文字，丝毫没有入迷的感觉，或许被阐释被阅读得太多了，电影电视甚至已经过度图解了，所以只是用非常直接的方式，顺着文字向下，顺着文字翻阅，没有深层的思考，没有被诱惑进一个陌生世界的快感，而拉长的时间也并非是索然无味的写照，只是繁琐的日常生活，像一下子闯进了许多秩序之外的东西，令人措手不及。

时间没有停滞，面对一天天翻过去的日历，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疲劳了，不是指阅读，对文字的总体感觉似乎是慢慢失去了表达的欲望，像是被写完的人生，再也没有值得激动，值得思考，值得记录的东西。非常奇怪的想法，码字的那种冲动似乎正在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必须记录的无奈，或者只是一个属于自我的交代，似乎遗忘就是罪恶，就是逼近死亡的方式。所以长久以来对时间的反抗就变成了对自我的花样翻新，但是这必然会陷入逻辑上的困境，时间是重复着的记录，那么自我也会变得繁复，变得没有悬念，变得碌碌而无为。

其实，并非是想要获得对文字的愉悦感，当排列组合越来越趋向同类的时候，当言说越来越变成形式的时候，当在时间的内部两手空空的时候，文字的虚无感越来越明显。原先想到从5月开始，或者可以进行一些虚构，想来这又将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想法，只是虚构，便将一切想法都变成了虚幻的一部分。还是没有构思没有线索没有冲动没有欲望，平直的生活里所有的想象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制造出来的，他们距离意义太远，他们只是成为自己的影子。

所以，在充满被支配味道的工作中，一切都没有了创造的意义，思想被肢体代替，词语被文件代替，“我”被另一个自己代替，也是周而复始，也是没有悬念，那扇门打开了又关闭，它始终不通向外面那个具体的世界，它始终在没有道路的边界。与外界的联系是电话，而电话里总是传来非虚构的声音，重复的声音，连语气、语速都极其相似，所以只是在电话构筑的交流中，一切的任务都已经被提上了议事日程，你只有在不间断的要求中发现自己在追逐一个看不见的自己，却毫无意义。那人不会告诉你活着意义，不会说出诗歌的语言，不会虚构一个简单却意味隽永的故事——即使你在里面是一个主人公。

是的，本来连贯的时间会分割成若干细小的部分，而每个部分又被肢解成碎片，只有这些碎片会下坠会被冲散，会成为尘土一样，最后连重复也不存在了，连形式也被消灭了，找不到出路是因为找不到真正可以走出去的门——只有电话，将世界变成一个发布命令的终端。掐着指头会发现明天、后天，以及无数个还没有到来的日子，早就已经预约了，没有悬念是一种悲哀，但是，无为而为只是为了完成生命的交易，完成一种形而下的解构，虚构的小说里没有人物，他们在现实世界里碌碌无为。

没有出路便只好在被墙壁包围的世界里，坐着却不说话，看着却昏昏欲睡，墙上没有镜子，也没有窗户，只有我投射下来的影子。有影子陪伴其实就是自我对话的开始，也是照见了自己，也是打开了通道，可是，不是所有的意义都在找寻中获得，当那一片幽暗的墙醒来的时候，灯便亮了，影子在其中，不说话，就像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他提到暗黑舞踏中最重要的几个元素：怪诞、变形、自我愤怒、自我虐待，一半是我一半是他者……”终于可以找到借口，把多余的东西埋葬在那里，门开了，世界一如既往的重复着，像一个死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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