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行漫记⑧:铁丝网下的生死北川_『行·者』＠地图册

2009-05-08 川行漫记⑧:铁丝网下的生死北川

对于北川，它是2008年的一个历史梦魇，虽然我一直想让自己震撼地站在面前，但是真的到了见到它的那一刻，我还是有些哽咽了。

        从金子山乡出发，经过绵广高速，便进入安县，再往北行驶，北川越来越近。经过北川擂鼓镇时，两旁倒坍的房子还随处可见，远处地震次生灾害带来的泥石流痕迹仍然触目惊心。去年5·12地震受灾最严重的是一城一镇和一村，一村就是昨天的东河口，一镇指的是汶川映秀镇，而伤亡最惨重的便是北川这个城市。我们越靠近北川，就是越接近死亡的祭奠，雨水不断冲洗，但是在阴霾下，似乎还能闻到重重的死亡气息。
        离5·12地震一周年还有几天，这两天来北川参观的人陆续增多，但是被地震损毁的北川县城已经封城，“生命是宝贵的，废墟是危险的，珍爱生命，禁入废墟”的告示贴在第二道检查关口上，所以，来这里的人只能沿着靠东的景家山一条道路蜿蜒向上。在半山腰，是附近售卖有关北川各种地震资料的人，他们来自北川外城的幸存市民，卖的东西包括民间的地震音像、地震前后的图片和北川抗震救灾的图册。
        从景家山俯视，整个北川县城依稀可见，自从去年5月20日封城至今，遭受地震毁灭打击的北川县城只在今年清明开放了几天，听说5·12一周年的时候，还将向凭吊遇难同胞的社会各界人士开放。在北面还残留着坍塌痕迹的景家山往下看，烟雾缭绕的北川县城安静，生命的气息已经早已离开这个山坳里迁建50多年的城市。

5·12顷刻毁灭的北川，在我们的记忆中，是如此迫近而又遥远，在各种图片、音像的铺天盖地介绍中，北川已经成为灾难的代名词，1.5万，遇难人群的数字有时在我们没有亲见的记忆中，显得很是苍白，而今天，经过北川，我们如何也不能那么平静地触摸这个被大灾难毁灭的城市。
景家山的路道上都是俯视北川的游人踩过的泥路，泥泞难行，旁边尽是一些逝者的坟墓，黑色标语、黄色菊花，在这个阴雨的季节显得很窒息。卖售的北川人会主动走进你，向你介绍远处的北川如何在地震和泥石流中如何成为一座死城。我们的目光越过成片的铁丝网，用不多的想象遥望这个沉睡的城市。静静的湔江在流淌，裸露的龙尾山在叹息，疮痍的城市在慢慢死寂，北川，会成为永远的梦魇。

在封锁的北川县城不远，是5·12地震中被震坍的北川中学废墟，和县城一样，这里也被封锁着，铁丝网和护栏隔着外面活着的人，黄色的菊花随处可见，透过这些封锁的设施，我们依然能看到残存的教学楼和废墟，1000多名学生就在那个黑色的下午停止了呼吸，鲜花枯萎了，那一刻，生命戛然而止的痛苦一定写在他们脸上，一年了，我们不忍再去打扰他们，愿逝者安息。
北川县是全国唯一的羌族自治县，也是治水英雄大禹的出生之地，1953年新迁至此处的北川县将再一次因为大灾难而迁往他处，在原安县的地方，北川县城正在加紧建造中，隆隆的推土机似乎要把所有地震带来的苦难都覆盖，也许，时间可以遗忘一些东西，但是不管是北川幸存者，还是像我们这些经过却不敢触及北川之痛的过客，都会在记忆深处留下最刻骨的伤痛，永远不能忘记。让北川永远安睡，也许是我们告慰死难者唯一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