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5-08 《一个快乐的夏天》:一生只有一个仲夏

“I like summer. It's the best day of the year.”对于瑞典人来说,夏天是在漫长寒冬之后的温暖季节,是唤醒生命力量的美好时光,唯有短暂才值得珍惜,唯有转瞬即逝,才需要更好地享受,可是当和暖的风被“厄运之风”代替,当青草和鲜花被枯草所取代,当青春的爱和欲望变成罪和诅咒,“一年只有一回仲夏”的期待终究变成“一生只有一个仲夏”的遗憾和伤感。

这是一个应该具有诗意美好的乡村世界,有波光粼粼的湖水,有碧草如茵的草地,有新鲜气息的风,有渴望爱护的青春,甚至那40亩的田地里的土豆都预示着一种成长和收获。刚学校毕业的若兰来到叔叔的农场,就是为了感受那一种和城市不一样的气息,起初并不是一种选择,只是在这个充满浪漫情怀,充满自然气息的地方,能够释放所有青春的激情,和同学一起在草地上唱歌跳舞,一起喝咖啡,一起看夕阳,甚至一起劳作,一起耕耘大地,一起触摸乡野,对于他来说,就是一种享受。

以及与女孩倩斯汀的相识相遇相爱,就像是在这个夏天谱写的一首青春之歌,20岁的若兰,17岁的倩斯汀,正好在属于自己美好年华,他们就如走进了自己生命中的这个夏天,充满期待,也享受浪漫。第一次种土豆,第一次跳舞,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以及第一次在河水中沐浴,他们呈现的是青春的本质,没有羁绊,没有束缚,没有压力,尽情释放自己,尽情展现自己,也尽情享受爱情的荣光。所以这一片天地是一个伊甸园,在那里放置着他们的青春,他们的爱情,他们对于生命最原始最真实的理解。

: 阿恩·马特森
编剧: 阿恩·马特森 / 奥尔·赫尔布姆 / Per Olof Ekström / Volodja Semitjov
主演: Folke Sundquist / 厄拉·亚科布松 / John Elfström
制片国家/地区: 瑞典
语言: 瑞典语
上映日期: 1951-12-17(瑞典)
片长: 103 分钟
又名: 幸福的夏天 / One Summer of Happiness

可是这一个夏季里的乡村,一种诗意世界里的农场,却潜伏着太多的罪恶,却隐藏着太多的警告,却禁锢着太多的自由。为什么在相遇的时候,倩斯汀要说谎自己只有14岁?为什么在种植土豆之后,倩斯汀要消失一段时间?为什么在湖边的草地上面对若兰的表白,她要说“不要破坏一切的美好”?为什么在他们相爱时,她会说“一切都化成了云烟”?“为什么”的背后是无法逃避的现实,在若兰的同学口中,她是一个“乡下姑娘”,城里和乡下,就像是一种对立,让倩斯汀无法从容面对那一份爱,若兰只是短暂地走近这个夏天,走近这个农场,对于他的人生来说,他只是一个过客,在这个短暂的度假之后,他必定要离开乡村,要返回城里。而这种“必须”的后面是一种权力体系,父亲来到叔叔的农场,就下令若兰回家,“我不希望你一辈子拴在着40亩地上。”40亩地只是一个停留的驿站,在父亲的世界里,若兰无法成为乡村农庄的人,不能和叔叔一样经营这一片农场,无法一辈子活在干枯草的世界里,当然,也不可能和倩斯汀一起享受一种叫做爱情的生活。

若兰当初定义这里是一个“保守闭塞”世界,其实他早就看到了农场里压制人的另一种权力,那就是神权,是以神父为代表的体系。神父把学校的门关闭是为了不让年轻人在这里唱歌跳舞,他手上握着钥匙,就是握着压制年轻力量的权力,而他驾驶的那一辆汽车也成为特权的代表,在静谧、原始、和谐的乡村世界里,汽车疾驰的速度,尖利的喇叭声,都是对于乡村世界的驾驭和破坏,叔叔驾着放满干草的马车,却在神父汽车疾驰中翻倒,最终骨折受伤而进了医院。神父的影响几乎无处不在,西格为什么总是躲在家里不肯出去?倩斯汀为什么总是在爆发的感情面前拒绝更进一步,那种无形的压力就是一种禁锢。西格一直以来照料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她以自己的牺牲来埋没情感,而在她的世界里,神父就是一切的标准,如果跳舞,就会使神父生气,所以她不参加任何意义的户外活动,当叔叔将自己的马厩提供给年轻人活动的时候,她又说:“你一定会惹怒神父。”

《一个快乐的夏天》电影海报

而和西格不同,作为女人,倩斯汀也有犹豫,也有拒绝,也有担心,但是在她内心深处,对于美好的渴望常常超过对于神父权威的敬畏,所以实际上倩斯汀是一个反抗者。“不要打倩斯汀的注意,她是一个体面人家的女儿。”这是西格对若兰的忠告,体面人家,其实意味着恪守规则,而这些规则无非是神父的权力:“得到上帝祝福的结合才叫婚姻。”当神父以上帝之口禁绝男女的交往,对于倩斯汀来说,的确是一种压制,所以她总是在释放自己之前关闭了大门,或者躲避,或者逃开,希望不要给自己的生活带来太多的伤害。

但是,这种躲避和逃跑是不彻底的,她渴望那一种呵护,渴望那一份爱,渴望在年轻的岁月里尽情舞蹈尽情歌唱,她爱着若兰,所以在内心的驱动下,她终于战胜自己,勇敢追求属于自己的爱,也反抗着神父的权力体系。当男人追求倩斯汀强行要拥抱她时,她反抗,而当若兰狠揍了那男的,她终于拉住了若兰的手;当她和若兰一起坐在草地上唱歌的时候,她是陶醉在美妙的歌声里,陶醉在美丽的夕阳里,“当你失去心爱的人之后,记忆是你留下的一切,记忆可以成为最美好的故事。”当若兰问她:“今晚我把你带向世界尽头,你会怎样?”倩斯汀没有犹豫地回答:“欣然同往。”在那个木屋里,倩斯汀终于无法抵挡若兰的爱,两个人在枯草堆里缠绵,而闯进来的家人一句“小贱人”和一个耳光,破坏了那一种美好而隐秘的爱,但是倩斯汀反而更加渴望,也更坚强,之后在湖边,她和若兰,终于沉浸在夕阳、暖风之中,脱去了衣服的他们在湖里享受着那一份爱,不被神父祝福,却在爱情中受洗,他们就如这应该纯洁的乡村世界,在身体的释放中抵达最纯真的爱。

有所追求,必定是一种反抗。而其实,神父的权力体系在乡村世界里不仅影响着西格和倩斯汀这些柔弱的女性,也压制着更多渴望自由的人。那些年轻人的舞会无法在学校里举行,而神父对于若兰的批评就是针对渴望自由的年轻人,“现在年轻人对做礼拜太不热心,对于长者的忠告不闻不问,对于婚姻的神圣性置之不理。”所以跳舞、看电影的生活,就是一种堕落,就是藐视上帝,“有良知的人必须奋起和暴民作斗争,堕落的年轻人必定受到上帝的惩罚。”新鲜的生活,自由的渴望,都被看成是一种堕落,所以禁锢,所以指责,所以诅咒,所以他要若兰去清除芜草:“不成体统的东西要清除掉,不成体统的人也应该被清除掉。”

所以在这样一种保守势力的压抑中,处处充满了反抗,年轻人用泥块砸向那辆车,无视神父的规则,而叔叔也在年轻人思想的影响下成为一个反抗者,他提供了旧马厩给年轻人,他告诉西格:“你应该出去走走,呼吸新鲜空气”,他反对若兰的父亲将若兰带走,“看来你也看不起养大你的地方。”而在这个夏天里,他也处处为若兰和倩斯汀的爱提供一种保护。而处在风暴中心的若兰,更加表现出一种反抗精神,他追求倩斯汀,他无视神父的权威,“我要把天地撕裂,我开始憎恶上帝,我只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反抗的不仅仅是自己的父亲,那个道貌岸然的神父,甚至质疑上帝,所以他要带倩斯汀走向那个”世界的尽头“,在那里没有压制,没有诅咒吗,没有惩罚,只有夏天的风,只有绿色的草,只有洁净的湖水,只有美丽的身体,只有纯洁的爱,只有自由选择。而在若兰的反抗和坚持下,倩斯汀也发出了最强烈的反抗之声:“爱情怎么回事一种邪恶?他们说我有罪,我还想活下去!”

在他们相拥的舞台里留下了爱,在他们共浴的河水里留下了爱,在他们短暂的夏天里留下了爱,他们正在抵达美好而没有干扰的世界尽头,他们正在享受最温暖最自然的爱之暖风,可是那世界却以一种意外的方式打碎了他们的梦想——一场事故,若兰骑着的摩托车翻倒,倩斯汀最终在痛苦中死去。看起来他们正在爱情的大道上,交通事故纯粹只是意外,对于这一种爱的破坏显得有些偶然,但是制造事故的正是神父那辆疾驰的汽车,而在倩斯汀痛苦死去的时候,神父在葬礼上却说:“在一生中最美好的季节,厄运之风从孩子身上横扫而过,偷吃禁果和自私让他们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是上帝对他们的惩罚。”死亡是一种惩罚,是一种报应,是一种警告,实际上,那意外的背后是一种必然,在强大的神权统治下,悲剧无可避免,倩斯汀只是一个牺牲品。

当偶然变成必然,其实就是一种荒谬,那场烧毁了农庄的大火在神父那里也被定义是一种惩罚,可是那分明是一个疯子的行为,在这个夏天,在这片土地上,还有什么能从神父的权势下逃脱?倩斯汀死了,但是若兰也终于含着泪,冲破了那扇铁门,奔向河水自由流淌的岸边:“这些审判者最终会被自己设立的法则审判。而这个世界唯一的美好便是人间有爱,便是可以自由选择。”乡村和城市,传统和现代,宗教和世俗,爱情和禁忌,在这个短暂的夏天,它们制造了矛盾,它们扼杀了希望,它们破坏了爱情,但是这个夏天里还活着自由的渴望,还活着反抗的精神,还活着追求爱情的人,一年之中的夏天,也是一生之中的夏天,“I like summer. It's the best day of the y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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