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9-30 十年生死两茫茫

最初不见光,他说有光就有了光
然后有了马,他又说白马不是马
——欧阳江河《我们》

被命名的光,被命名的马,真实的光,虚妄的马,在所有隐喻意义上,只有“他”站在“我们”的对面,只有他决定着所有被命名和不被命名的可能,而一旦他转过身去,对于我们来说,看见的也只有一两个充满歧义的句子,于是,一首诗变成一句口号,变成一个仪式,在互文的文本里相互消解,正如他消解了我们存在的价值。

纪念日,是在时间的诗歌里被确定、被命名,而这样的时间变成历史,刻在固有的纪念碑上。今天是首个烈日纪念日,公祭、献花、瞻仰,都在用一种国家主义的方式命名一种信仰,而那些带有“我们”意义的生命群体最终在纪念碑下成为历史,于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自我觉悟,“苟利国家生死以,岂能祸福趋避之”的大义情怀,“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的壮志豪情,“在烈火与热血中得到永生”的伟大情操,都在一种缅怀纪念中成为一个符号。

宏大的纪念意义,在一个具体而微的日子里,其实是一种遥远的构想,时间太远,历史太重,当一切重归“我们”的时候,仪式感成为低头遗忘的时候仅有的一种唤醒方式。可是,还是低着头的已经不是“我们”,而是我——一个人的生老病死,一个人的嬉笑怒骂,一个人的缅怀和离开,在非国家意义上,只是一种微弱的感怀。

时间并非契合在应有的仪式上,那里没有鲜花,没有庆典,没有“我们”,一切冷冷清清,只有那些经过的人,只有那些像是真实的玩笑,只有在时间的匆匆行进中不变主题的生活——甚至,没有形式。而当有人将目光返回到遥远的过去,那一种真切、真诚的记忆片段里,是曾经有过激情澎湃的过往。

十年,真的有些遥远,仿佛隔着几个世纪,最初是被命名的光,照耀着生长的幼苗,可是,那光并不是永恒,是从黑暗的夜走向黎明的开始,而当黎明过后,一切变得炽热,变得虚幻,甚至变得难受,那光的尽头就是那个“他”,至高无上的统治者,权力的僭越者,他统治一切,他命名一切,他最终消灭一切,于是最后的马,又在“白马非马”的逻辑悖论中成为一个无法逃避的陷阱。

记忆或者可以复活,但是必定不是返回到阳关盛开的暮秋,那些时间段落其实已经模糊,我最后记得的是日落黄昏的瞬间,光已经倾斜,最后埋没,而那夜色中亮起的光,再无温情,它还带着悠长的幻影,我说,有风吹来,但那只是一阵阴凉的风,混合着夜的迷茫,生生把那最后的侧影变成逝去的影子。

最后定格的时候,仿佛一个仪式。而当这一瞬间消失的时候,从此没有仪式,没有我们。醒来的世界开始拒绝一种激情,我退回到自己的世界,那里狭小却安全,那里单调却自主,没有夜晚的坚持,没有时间的延宕,抽离出来的时候,光也不再刺眼,而那无数匹奔跑的马也在悖论的世界里沉沦。没有纪念,没有欢庆,甚至没有喧闹,世界安静,一如它开始的样子。抽离也是最后的转身,我站在中间,光是自己的光,马是自己的马,影子也是自己的影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在时间的段落里,它始终是一条从生到死的直线,是的,它曾经鲜活地生,它现在无知地死,或者说,它在生的世界里像死了一样,在死的世界里却还苟且地活着。生或死,在不同的坐标里成为一个象征,但只是一个空洞的符号,它的起点不是在新的纪念日里复活,它的终点,当然,也绝非是最后祭祀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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