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3-13 弱水三千

十三这个数字——每当我碰到它，都有一种无以抵御的快感。
       ——马赛尔·普鲁斯特

快感其实是一次排列组合，是一种被简单化的迷狂，在不断被更改不断被累积的数字世界里，它是必须出现的目标，是必须经历的刻度，是必须被体验的存在：2015年3月13日，星期五，在这个和数字狂欢有关的“黑色星期五”，和个体有关的一切可能也都被整齐划一的数字所取代，与3有关的日期最后定格在3000这个整体里，没有外溢，没有多余，没有隐藏，仿佛一切细小的微粒都齐齐奔着终点，聚合成一种个人的传奇叙事。

“那个本垒打出现的时间。3:58。把分钟数加起来，得数是13。”小说里的数字迷狂只是一个寓言，13号球衣，今年赢得的13场比赛，季后赛的分数相加等于13，或者电话号码中的五个数字加起来也是13，而其实，这只是一场虚构的比赛，不断出现的13在某种意义上消解着“地下世界”的种种可能，真正被解读的意义则是：“二项对立的东西，黑与白，肯定与否定，0与1，胜利者与牺牲品。”是的，3月13，星期五，3000篇，都是二项对立的东西，不仅是黑与白、肯定与否定、0与1、胜利者和牺牲品，还有存在的现实和预设的背景，还有过去的记忆和到来的时刻，还有被隐喻的叙事和物理意义的时间，对立其实是统一，数字其实是叙事。

所以当3000成为一个被不断叠加而呈现的整体的时候，其实很多二项对立都以接近整体的方式出现在即刻的现实里。“今天是网站运行第2340天”，而『读·者』 ＠图书馆的总和是908，『记·者』 ＠备忘录的总和是1009，每一个已经出现的0、每一个现在形成的0，都是一个被注目的节点，一种整装待发的起点，所以“弱水三千”的意义就在于从1到0的整体性，一种二项相对立之后的包容性，如此清晰，如此明了，如此以再一次出发的方式成为个人叙事的一次大事件。

向前的数字，其实是向后的。向后看见的是第一个脚印，是第一句话，是第一个词语，是第一篇博客，但是，“或。者”的起点之后，真正的数字纪念来自于2011年的《我的千岁寒》：“这个纪念日几乎是在掐指中到来，‘或。者’突破1000篇，距离开博29个月不到5天，甚至在算计中连题目都已经拟好：《千篇一律》。”来自于2013年的《数列里的“21世纪”》：“时间成为一个序列，我和我被叠加在一起，短语被叠加在一起，所有的历史也被叠加在一起。”1000的数字是877天创造的迷狂，2000的数字是751天创造的快感，而3000的数字则是712天创造的神话，时间被不断缩短，而当被切割成的每一天却又聚拢为一个整体的时候，所有神话意义的0都躲在3月的荣光里，都成为初春的一次响亮叫喊，仿佛是一次千年而成的宣言，回首是所有的坚持，也仿佛是一次千年而望的希冀，未来是所有的激情。

而其实，时间只是一个背景，一个叙事的背景，一个对立的背景，一个被复杂化序列里的个体象征，“不可抗拒的万花筒般的词汇把事情弄复杂了，单词像船桅，大写的字母……”是的，必须大写，必须去除单纯时间叙事里的累积，而成为一种个人故事里可回溯的源头，远处是一个被虚化的起点，在我身后它曾经出现，曾经成长，然后曾经寂灭，但是寂灭并非是完全抹除，在时间里它永远是一种存在，只有把时间用人为的方式拉长，改变内部的结构，甚至被赋予象征意义，时间才可能在数字的世界里被修订成和个人有关的背景，于是在不断的回眸中，数字和数字的对比相减中，真正的个体序列才出现，才打上了不解读的意义。

3000有关的日子里，看完了纪录电影《公共场所》，合上了图书《中奖彩票》，纪实或者虚构，影像或者文字，都在注解一个和个人有关的数字隐喻，是的，在“公共场所”里消解了隐私性，而在“中奖彩票”里则去除了游戏性，隐私和游戏，其实都和数字无关，都和一种“或。者”的生活无关，当一切的影像和文字都走向终点的时候，其实作为背景的时间也完成了它最初的命名，所以，弱水三千之后，所有的故事都只是“一瓢”的现实，直接而具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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