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9-02 《大峡谷》:好的坏的,都在我们的生命里

“好的,坏的,都在我们的生命中,也在我们的婚姻里。”当克莱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睡在身边的丈夫麦克或者已经忘记了年轻漂亮的迪离开自己的无奈,忘记了儿子罗伯特初握方向盘时的紧张和错误,忘记了开始收养那个被遗弃婴儿的不安,或者也忘记了那个深夜打错的电话带来的困扰,甚至忘记了“这是一个糟糕的城市”的抱怨,他就躺在那里,在温暖的被窝里,在温柔的克莱尔身边,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我爱你。”——并不是刻意忘记了那些在现实生活中出现的问题,也不是矫情地讨好那已经出现了问题的感情,而是以一种包容和平和的心态,以交流和理解的方式,回归到生活本身。

好的,坏的,生活似乎被截然而分开为两种故事,但是他们却都应该出现在现实里,“都”是一种融合,是一种统筹,是一种收纳,是一种适应,却也是对一切出现和可能出现的情况的巨大掌控力,以及一种必然而来的俯视。那一架直升飞机为什么总是在头顶盘旋,为什么总是发出轰鸣的声音?一种俯视的视角里,整个城市或者都在它之下,所有人的生活或者都是它看见的内容,人们只有抬头才能看见它,而在人们看见它飞翔在城市上空的时候,总是带着某种对于灾难和困境的启示意义。在那一场NBA湖人和奥兰多之间比赛之前,它出现了,这是争夺、比赛的现场;在麦克深夜被黑人混混围住,差点被腰里那把枪带向危险的时候,它出现了,这是抢劫、害怕的现场;在黑人拖车工西蒙的姐姐多丝敦的房子被歹徒的枪扫射之前,它出现了,这是暴力、恐惧的现场;当那场突然而至的地震发生,83岁的老人心肌梗塞之后,它出现了,这是地震、死亡的现场;当西蒙看见躲在墙角浑身是血的外甥奥提斯之后,它出现了,这是躲避、逃离的现场……

: 劳伦斯·卡斯丹
编剧: 劳伦斯·卡斯丹 / Meg Kasdan
主演: 丹尼·格洛弗 / 凯文·克莱恩 / 史蒂夫·马丁 / 玛丽·麦克唐纳 / 玛丽·露易斯·帕克 / 更多...
类型: 剧情 / 犯罪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1992-01-10
片长: 134 分钟
又名: 患难之交

在直升飞机俯视的世界里,为什么都是糟糕的现场?而对于麦克来说,他也曾想象自己像一架直升飞机,飞翔在城市的上空,他看见城市,看见街道,看见夜晚,也看见站在自己巨大的名字符号上叫他的西蒙,看见在床上裸体而睡的迪,看见自己和生活了十多年的妻子克莱尔,而在不同的现场、不同的场景中,他永远不像直升飞机那样高高在上,也有下坠,也有降落,但最后还是以一种超越却被隔离的方式靠近身边的人,却永远无法触摸,无法融入。俯视是在一种角度,却是一种梦境,它永远以隔阂的方式保持着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就像生活本身,麦克15岁的儿子罗伯特已经慢慢长大,他会和同学一起去夏令营,和女同学在那个夏天发生一个故事,对于麦克,尤其是妻子克莱尔来说,就是一种渐行渐远的无奈;麦克和办公室里的迪,或者用目光,或者用相碰触的手,或者用那唯一的一个夜晚来表达情感,可是他们陷入的是一种道德的困境,永远无法像相爱的人一样走在一起;西蒙和分隔两地的女儿,也似乎只能靠那一架机器彼此聊天倾吐父女相思之苦。如此种种,都是生活中存在或者将存在的隔阂,不管是时间的错位,还是空间的距离,不管是自身的身份,还是感情的归宿,其实都像麦克飞翔时的那个梦境一样,给生活注入的更多是遗憾,是无奈。

而飞行在城市上空的直升机,以预言或者总结的方式把这种隔阂放大,扩散,最终成为每一个人都无法逃避的困境,成为每一个人都可能面临的危险,甚至死亡,似乎是冥冥之中的一切,一种巨大的控制力,让生活本身错误百出。而麦克梦境里那种无法融合的隔离感,在现实中却成为无法跨越的障碍,那就是黑与白之间的对立。白人和黑人,是一种和种族有关的社会问题,身为一个白人,在那个回家的夜晚遭遇黑人抢劫团伙的威胁,无论如何会让麦克感觉到一种恐惧,车子坏了,黑人围上来,然后亮出腰里的那把手枪,对于麦克来说,接下去自己可能遇到的情景就是自己的车被抢劫,或者在质疑甚至反抗中,枪里的子弹会让他永远回不了家。

《大峡谷》电影海报

对于麦克来书,这并非是简单的街头抢劫,和种族有关的暴力问题可能跟社会有关,甚至跟尊严有关。而在这个城市里,这一种隔阂而产生的对立,已经根深蒂固,为什么多丝敦在将要和女儿Kelly入睡的夜晚,会有人突然朝他们扫射,幸亏趴在地上便躲过了一劫;为什么当麦克好意将多丝敦一家租住在朋友公寓里的时候,奥提斯会受到白人青年的捉弄,会受到白人警察的怀疑,惊恐地在夜晚奔跑,却被带上了手铐,对于奥提斯来说,这种生活从来都是偏见,而这个公寓本身就是白人社区,也就是说,作为黑人一家,他们从来都是被注目的对象,从来都是不安全的威胁,“我不想待在这里了!”回家之后,他愤怒地发泄。

白人以为自己的安全受到黑人的威胁,黑人却又被白人的偏见而失去自尊,这是一种矛盾,黑白的矛盾,对立的矛盾,而这种矛盾并非只在种族意义上成为最棘手的社会问题,那个电影制片人戴维斯,制造和发行了更多的暴力电影,对于他来说,这只是一种艺术,但是却在现实中,无可逃避地亲自体会了暴力的痛苦,他的左脚被劫匪打伤,差点失去了支柱,暴力无处不在,似乎是艺术的构想,似乎为了追求一种感官的体验,而真实降临在现实中的时候,却只能给自己的身体带来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痛,而那个抢劫的人,拿出手枪的人,打伤自己的人,并非是黑人,所以白与黑的对立在某种程度上只是一个假想,而出院之后的戴维斯说:“我不会创昨任何美化暴力的电影,电影屏幕上不再有爆炸的身体,而我们最基本的欲望就是求生。”

实际上就是在生与死的考验之后,回归到艺术之外的身体里,回归到创作之外的真实里,回归到虚构之外的现实里,是的,当麦克被黑人围住的时候,最受到威胁的何尝不是身体,当奥提斯被警察无缘无故追捕的时候,最先失去自由的何尝不是身体?当地震到来时,83岁的老人失去的何尝不是身体?当歹徒的枪扫射屋子的时候,多斯顿要保护的何尝不是自己和女人的身体?甚至,当麦克和迪在那唯一的夜晚在一起的时候,也仅仅是满足身体的欲望。身体的威胁,身体的体验,身体的自由,身体的欲望,在现实中是真实的,它更直接而简单地让人体会到那种隔阂,那种危险。

从身体开始,又回归到身体,现实的身体,欲望的身体,危险的身体,却也是奇迹的身体。麦克终于遇到了那个前来拖车的黑人西蒙,正是他的出现化解了紧张局面,“这是我的谋生手段,我希望大家能平稳处理这件事。”面对黑人混混的枪,西蒙没有逃避,也没有害怕,他用平静的方式告诉他们,自己从事某一个工作,而工作的意义就是完成任务,为客户服务,所以他带走了麦克,让麦克离开了这个让他害怕的现场,而黑人混混问他的问题是:“你是因为我有枪让我帮你,还是因为你尊重我?”西蒙的回答是:“如果你没有枪,就不会有这场对话。”这是一个“没枪没尊严”的对话,黑人西蒙,黑人混混,并非是同一种肤色带来的亲和感,而是当暴力基础上的尊重也变成超越种族的尊重,身体的危险才可能被化解。

一切和肤色无关,和种族无关,它只是社会的常态而已,而这“患难之交”或者是对于身体这种基本属性的合理注解,是的,在身体里,有夫妻的柔情,有家庭的温暖,有自由的权力,也有面临死亡的危险,有欲望带来的冲动,有上升而坠落的不安和恐惧,而面对在偶遇中开始的“患难之交”,麦克将之解读为“一个奇迹”,奇迹是偶然,奇迹是幸运,而我们在现实里是不是只靠奇迹活着?没有被黑人混混抢劫,这是奇迹,多斯顿一家没有被机枪扫射而死,这是奇迹,甚至,戴维斯只是被打伤了脚而没有残废,也是奇迹。而当克莱尔在那次跑步中捡拾到那个被遗弃的婴儿,对于婴儿来说,也是关于身体的一个奇迹。

在灌木丛里,在哭泣声中,正在慢跑的克莱尔终于发现了躺在毯子里的婴儿,她将她抱回家,不给喂奶粉,穿上孩子的旧衣服,像一个母亲那样照顾着这个没有身份,没有父母的孩子。对于她来说,孩子不仅仅只有一个身体,还有那种被解救之后的可爱表情,让她感觉到这不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麦克回来之后第一个怀疑的是,她是不是被绑架的孩子?所以他问克莱尔,你为什么不报警?而克莱尔说,我坚信她是被遗弃的。在她看来,自己抱回这个孩子,不是因为罗伯特长大之后感情留下了空白,而是“她真的需要照顾”,也就是一种爱心让她回到了婴儿本身,而不是出于自己的目的。很明显,只有这样,这个孩子才会以奇迹的方式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才会带给他们更多的奇迹。

但是,不管是曾经的危险,还是之后的奇迹,其实都是生活本身,不管是对立,还是隔阂,也都是现实的一部分,关键是你会成为俯视整个城市的那架直升机,还是成为在梦境中无法触摸现实的梦游者?西蒙在麦克受到惊吓的那个夜晚之后,对他说起了自己已经死去的父亲,80哆岁,他看到了太多比他年龄还小的人的死亡,对于他来说,死亡并不是未知的事情,但是“为什么他不直接躺下来”?对于生命,我们总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各种困难,而当把死亡当成是唯一的终点,还有什么是会以危险的方式发生,还会以奇迹的方式出现?而其实生命的意义就是它本身的复杂,它本身的矛盾,它本身的可能,“好的,坏的,都在我们的生命里”,那么,当我们纠缠在得和失、爱或恨的矛盾之中,其意义到底在哪里?

重要的不是看见那些对立,而是把对立也当成生命中必然的经历,所以迪下决心离开了麦克,因为“我要的一切,都被你拒绝了”,所以她要寻找属于自己的那种必然;西蒙认识了麦克介绍的简,彼此相爱,简说的一句话是:“我不想被幸运推开。”而克莱尔也终于开始养育那个婴儿,成为另一个母亲;罗伯特终于在很难的转弯和直行中,开始驾驭那辆车……当麦克、克莱尔、罗伯特、西蒙、简和奥提斯,一起来到大峡谷的时候,他们站在那里看见了生命之外让人惊叹的世界,山谷,河流,以及被切割的岩石,在漫长的时间里,在广阔的空间中,大峡谷超越了一切,这是一种危险的奇迹,它包容了一切,而人的命运在他面前是渺小的,正像西蒙曾经说过的那样:“和大峡谷的岩石相比,我们只是一个笑话,我们的人生短得可怜,我们的生活错误百出,大峡谷,真是太嘲笑人了。”所以,它的意义就是把一切变成必然,无论是理性还是感性,无论是幸运还是危险,无论是黑还是白,是生还是死,是好还是坏,都会变成生活本身,无可逃避,也无法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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