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9-02《绝唱》:婚礼之后是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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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婚礼,在张灯结彩、把酒祝福中演绎,这却也是充满了泪水和悲苦的婚礼,因为新娘小雪再也不能睁开眼睛,再也无法洞房花烛,当然也再也没有幸福的婚后生活,而且婚礼过后就是一场葬礼,明天送葬之后将永远深埋于地下,和丈夫顺吉阴阳相隔。婚礼之后是葬礼,或者如顺吉所说婚礼和葬礼一起办,是将幸福和悲伤、生与死结合在一起,传递的正是“死了都要爱”的绝唱。

但显然,西河克己在这个生与死的“绝唱”故事里重点表现了婚礼,而缺省了葬礼,因为明天并没有到来,在婚礼之夜,顺吉抱着已经死去的小雪来到了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树下,然后唱起了曾经约好一起唱的《伐木歌》,歌声将他们再次连接在一起,《伐木歌》是生前的约定,更是死后的缅怀,它才是真正的“绝唱”。所以“绝唱”的背后是无法阻止的真挚感情,无论生与死都永远在一起,在这层表达中,西河克己营造了浪漫而坚毅的感情氛围,这种氛围的营造突出在只属于他们的意象创造上。一是“野鸽子”,这是顺吉对小雪的称呼,“你那时候是六年级学生。打那会儿,你这只野鸽子就在我心里做起窝来了。”当他们在一起遭遇顺吉父亲的门第观念,他们约定私奔,两个人在海边的小镇上生活,顺吉说,“让我们的心长上翅膀”,不仅小雪是野鸽子,顺吉也和她一起飞向自由;第二则是山上的那棵小树,当小雪因为自己是守林人的女儿避开顺吉,顺吉却向她表达了心意,“少爷。我是,山沟里长大的粗人,我的身相难看,爱说梦话,睡着了还磨牙。还有,会在厨房里偷东西吃,肚子饿得慌。”顺吉却说自己喜欢她的所有缺点,然后拥抱了她,这也让小雪大胆地走向顺吉,这里就成为他们约会的地方,当顺吉上了前线,他们约定每天三点唱起《伐木歌》,仿佛就一起站在树下,而在婚礼之夜,顺吉再次抱起小雪,用心唱起《伐木歌》,这棵树就是他们爱情的永恒见证。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最心有灵犀的就是脚步声,尤其对于小雪,当她因为自己而导致顺吉和父亲争吵跑回了家,父母都在劝她下等人的女儿不能高攀少爷,但是小雪忽然停止了哭泣,“他来了。”因为她听到了顺吉的脚步声。后来顺吉去外地念书,日日思念着顺吉的小雪茶饭不思,顺吉家的老管家还对小雪说他不回来了,但是小雪却再次听到了脚步声,顺吉果然走过了那座木桥朝小雪家走来。顺吉上了战场,小雪更是思念成疾,当战争结束,顺吉并没有出现在复员名单上,小雪患上了肺结核,躺在床上不断逼近死亡,朋友来看他,父母也来看他,弥留之际的小雪却眼睛一亮,“他回来了。”在场的人都以为她对顺吉太过思念而出现了幻觉,但是从沙丘上现出身影的正是顺吉,他推开了门,握住了小雪的手,听到的是小雪最后的声音:“我再也不能尽妻子的责任了。”

导演: 西河克己
编剧: 西河克己 / 大江賢次
主演: 山口百惠 / 三浦友和 / 辰巳柳太郎 / 吉田義夫 / 菅井琴
类型: 剧情 / 爱情
制片国家/地区: 日本
语言: 日语
上映日期: 1975-12-20
片长: 96分钟
又名: Zesshô / Shouting

“野鸽子”、《伐木歌》、小树和脚步声,它们独属于顺吉和小雪,更是他们真挚爱情的象征,它们是美好的,但却也是易碎的,就像他们的爱情。为什么纯洁和真挚的爱情最后会变成“绝唱”?西河克己将悲剧的第一原因归于封建观念,归于门第之见:小雪是守林人的女儿,是下等的杂工,而顺吉的父亲是大财主,代表着绝对的权威,由此带来的阶级差别就成为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鸿沟,为了拆散他们,顺吉被送去读大学,小雪又要被父母远送他乡;两个人冲破阻力私奔,但是顺吉的父亲元田还是没有接纳他们,当顺吉要去参军,有人让元田举行欢送仪式,元田拒绝了,“我是个有身份的人,除非他和小雪一刀两断……”直到元田最后去世,也没有让小雪跨进元田家的大门,而小雪的父母也因此不敢和女儿见面,在元田去世之后,母亲才释放出了压抑,去见了小雪,但那时的小雪已经病入膏肓。不管是小雪和顺吉不被祝福的爱情,还是被隔断的亲情,都是因为封建主义的门第观念。

但是,西河克己并不是将阶级差别和门第观念看成是这场绝唱的罪魁祸首,导致他们从生到死悲剧的是战争,门第观念让他们成为了苦命鸳鸯,但是他们可以选择私奔,可以在他乡结婚,有情人终成眷属,也并非是最坏的结局,而且在那个只属于他们的小镇,幸福也属于他们,“我们每天都在举行婚礼。”但是真正让他们分开的是战争,这是一种无法选择的命运,也无法用自身努力改变,在某种意义上,西河克己已经选择了一个好的结局,因为在小雪去世之前她还是和顺吉重聚了,这也是她最后夙愿的完成——当顺吉奔赴战场,随时可能战死,他的死是偶然的,但是永远分开就会成为必然,当这一对相爱之人因为战争永远无法在此生相聚,这是不是比门第的阻隔更具悲剧性和宿命感?虽然战争是一条更隐蔽的线,但西河克己从隐喻意义上反思了战争:海边根本没有沙丘,但是顺吉离家上战场却经过了一片沙丘,而小雪在病重时期盼顺吉回家,也是通过镜子望见一望无际的沙丘,沙丘就像战争,“它首先把我从小雪身边带走,然后又把小雪从我身边带走”,这便是一种对战争的控诉,最后小雪在弥留之际听到了顺吉回来的脚步声,画面中是从沙丘远处出现的影子,然后是越走越近穿着军服的顺吉,“回来”成为没有被沙丘式的战争完全吞噬的希望。

门第观念制造了阻隔,私奔依然是消除隔阂获得爱情的办法,只有战争让人们真正分离,让爱人阴阳两隔,让婚礼变成葬礼,而电影一开始的旁白更是以第三人称的语气道出了这场绝唱背后的残酷和荒谬:“这已经是30年前的事了,我还很小,听说这一代都是大财主元田家的,后来少爷娶亲了,人们迎接新娘,据说她是死了以后才嫁过来的……”

《绝唱》电影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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