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8-11 《闻香识女人》：住嘴！我在黑暗里
双目失明，需要有人扶持，有人帮助，但是这不是真正的黑暗，黑暗是自己哥哥感恩节的冷漠，是侄子无尽的嘲笑，是用手中的权力进行审判的世界，是用金钱保护起来的现实，是腐臭建立起来的关系网。但是在这样一种黑暗里，一颗心却在寻找着光明，寻找着十字路口的方向，寻找着正直和勇气，寻找不妥协不出卖的自己，就如最后演讲时的那段话：“今天查理保持沉默是对还是错，我虽然不是法官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出卖任何人。朋友们！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正直，这就是勇气，这才是未来领袖所具有的品质。”
面对贝尔特中学如审判法庭一样的学校大会，弗兰肯站了起来，坐在查理旁边的他自称是查理的父亲，但是他更像是一个看得见光明的引领者，双目失明，是在一种黑暗中，但是当他俯视的时候，他看见的是在台上拥有权力的校长，是做出决定的纪录委员会的委员，是底下所有的学生，“现在我到了一个人生的十字路口，我一向知道哪条路是正确的，这毋庸置疑。我知道，可我没走，为什么？因为作到这一点他太坚难了。轮到查理了，他也在一个人生的十字路口，他必须选择一条路，一条正确的路，一条有原则的路，一条成全他人格的路，让他沿着这条是继续前行，这孩子的前途掌握在你们的手里委员们，他会前途无量的，相信我，别毁了他！保护他！支持他！我保证会有一天你们会为此而感到骄傲！”
校长的无语代表什么？学生的掌声代表什么？因为他让自己在黑暗的背面看见了光明，因为他让查理在失落的反面看见了勇敢，因为他让学生和老师在沉默的背面看见了希望。较量和挑战，甚至是矛盾和冲突，弗兰肯就像当年站在硝烟弥漫的战场，就像面对你死我活的敌人，那时他可以用枪消灭他们，可以用子弹保护自己，而现在，他依然是一个不倒的英雄，“黑暗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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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 马丁·布莱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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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曾经是林登·贝恩斯·约翰逊总统的幕僚，一个曾经经历过战争和挫折的男人，一个曾经在一次意外事故中被自己炸掉双眼的退伍军人，他的现在就如这个小小的屋子，这个拒绝有人走进来的房间，这个黑暗里的世界，孤独而孤僻，冷清而冷漠，他宁肯关闭这个世界，只把自己放在最黑暗的部分，而在黑暗里，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把外面世界的人叫做敌人，尽管有露西太太一家的照料，但是在他看来，似乎走进来的人都是骗子，都是可怜虫，都是闯入者。
一半的黑暗，一半的光明，这或许就是弗兰肯真正的人生，为什么他会在露西太太一家去过感恩节的时候决定去纽约？为什么他会和查理谈论起女人的欲望？为什么他会用短短几天的时间去寻找生活的激情？“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是站出来，另一种人是躲起来。”一种人和另一种人，就是一半的黑暗和一半的光明，就是一半的房间一半的纽约。而在这一半和另一半、一种人和另一种人的选择中，他却带上了查理这个穷小子，这个可怜虫，这个一直都活在看得见的光明里的“美国优秀青年奖学金”的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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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香识女人》电影海报 |
查理的存在，对于弗兰肯来说，首先是一个被雇来的陪护，当他进入露西太太家的时候，他遵守露西对他说的“不要叫他‘先生’，不要和他多讲话”的规定，他只叫那个坐在房间里的瞎子“中校”；当弗兰肯对他热潮冷讽的时候，查理没有愤然离去，没有激情辩护，弗兰肯坐着，他站着，弗兰肯说话，他沉默，弗兰肯命令，他听从，如此，他一定是一个合格的帮助者，而这仅仅是查理从应聘的职业出发要求自己这样做。所以在露西太太一家去过感恩节的时候，弗兰肯会偷偷地让他拿好礼服和肩章，所以在飞往纽约的飞机上，他会毫无顾忌地告诉查理女人是万能的上帝，她们的秀发，她们的双唇，她们的乳房，她们的大腿，以及她们的阴部，“最重要的事，是搂着女人。”所以在纽约前往哥哥的住处，弗兰肯会带着他，在试车的时候，他会自己开车而让查理指挥……
但是，查理之存在，对于弗兰肯来说，却也提供了另一种黑暗的现实，一个从乡下来的穷小子，一个靠杂货店的收入和助学金维持学校生活费的学生，一个拿着美国优秀青年奖学金的学生，却陷入了一种道德的困境中。在感恩节前的那个晚上，查理和乔治从图书馆出来，在夜色中看见自己的几个同学在路灯下放置了一个大气球，当第二天校长开着董事长赠送的豪车停在路灯下的时候，竟然被校长戳破的那个气球淋下了液体，那气球上画着“去亲董事长的屁股”，这一切使校长在全校师生面前出了丑。所以当恶作剧发生之后，校长找到了当晚看见作恶者的查理和乔治，让他们供出谁是主谋。当乔治告诉查理不要泄露秘密的时候，校长竟然对查理威逼利诱：说出来的话可以保送查理上哈佛，否则，他将面临被开除的惩罚。
说还是不说，妥协还是坚持，这是摆在查理面前的困境，在和弗兰肯去纽约的过程中，他的内心一直受着煎熬，在和乔治的通话中，那件事似乎越来越严重，虽然他和弗兰肯在一起，但是对于查理来说，任何选择似乎都无法避免把自己推向黑暗，说出来的话他是一个告密者，本来这件事和自己无关，却要背负那些恶作剧的同学的指责，而不说出来，他会失去被推荐的机会，甚至在校长的最后审判中自己反而会成为牺牲品。
所以查理的存在，对于弗兰肯来说，却又变成了同类的人，一个失去光明的人，一个渴望尊重的人，如何选择面对自己的现在。在哥哥家里，他感受到的是冷遇，全家正准备过感恩节，法兰肯的到来一定是到了他们的计划，而侄子兰迪的冷嘲热讽重新让他回到了黑暗世界里，“以前他是个混蛋，现在他是个瞎混蛋。即使他嘲笑兰迪的妻子“裙子下面着了火”，即使他扼住了兰迪的脖子，但是那一种伤害他却无法逃避。所以他请求查理“再陪我一天”只是为了让自己找到生命中的另一面，坐飞机的头等舱，吃20美元的汉堡，住五星级的酒店，租林肯豪华车，与美女跳探戈，他从中感受到了激情，像从前那样，“我又回家了！”那辆用来试车的法拉利，他竟然坐到了驾驶室，在街道上飞驰，而且还在高速中拐弯，“我现在又是幸福的人，这才是生活！”
一种瞬间的光明，一种放大的欲望，一种曾经有过的生活，弗兰肯把这一切叫做“巡视战场”，而他对女人的天然敏感，仿佛又把他带向了一种没有走远的生命激情，他能闻出空姐使用的是英国香水，他知道给他试衣服的索菲亚身上的味道，他闻出了兰迪的妻子身上的“毒药”，他知道偶遇的达娜用过“奥德瑞姐妹香皂”，他把酒店服务员的声音命名为“性感的噪音”，甚至当在贝尔特中学的“演讲”结束时，面对那个被演讲打动的政治女老师，他能准确地说出她用的是“小溪之花”香水，身高五尺七，有美丽的棕色眼睛……闻香识女人，其实不是欲望，不是好色，而是一种对生活的理解和感悟，是在黑暗中看见的那些带来生命精彩的光亮。
而当光亮熄灭，当“巡视战场”结束，当激情的生活又走向原点，他又进入了黑暗之中，“我现在计划去死。”不顾来往的汽车而闯红灯，在第八街区差点当中小便，似乎开始向一种过往告别，而趁着查理出去最后拿出那把枪，就是让自己重回黑暗，“你被出卖了。”当赶来的查理要夺走他的枪，他说：“我是一名美国军官，想让我缴械？”对于查理来说，似乎是另一个考验，关于生和死，似乎远比贝尔特中学校长的那个难题更加让人不安，当查理面对那把枪说道：“你开枪吧，每个人都会死。”而在这一刻，弗兰肯却大声骂道：“住嘴！我在黑暗里。”在黑暗里，是永远在黑暗里，是看不见光明的黑暗里，是无法选择的黑暗里，“我骗了你，我先打死一个你，你的一生没戏了。”
但是枪没有响，因为查理说：“我从来没有见过探戈跳得像你这么好的人。”查理读懂了弗兰肯，从陪护到朋友，似乎最后变成了生死之交，这不是参透活着的意义，而是让生命在一种光明里永远“闻香识女人”。而弗兰肯呢，在查理的正直、善良中也看见了黑暗之外的力量，所以当查理最后面临贝尔特中学的审判时，弗兰肯没有告别，而是走进了学校，坐在了查理的身边，“我代表她的父母来。”一种认同，一种肯定，他要打碎黑暗的坚固力量，打碎权力的统治体系，就像解放自己一样，解放那种专制，那种腐朽，那种私利。面对想用权力惩罚学生的校长，面对用金钱保护自己的乔治，面对逃避责任的作案者，他说：“我刚一进到这里，就听到那些话，‘未来领袖的摇篮’，如果架子断了，摇篮也就掉了，它已经掉了，它随落了，造就青年，培养未来的领袖，看吧！要小心了，你们在培养什么样的领袖，我不知道！”
那晚的恶作剧谁是制造者，其实根本不管查理的事，但是他却被推向了道德的行刑台，当说和不说都成为一道难题的时候，弗兰肯却大声地说：“今天查理保持沉默是对还是错，我虽然不是法官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不会为了自己的前途而出卖任何人。”而这正是一个人需要保持的独立性，最可怕的黑暗不是双目失明看不见这个世界，而是有人把你蒙住了双眼，所以弗兰肯解除了蒙在查理眼前的那块黑布，而同时也把自己从黑暗中拉了上来。查理最终在如雷的掌声中“不负任何责任”，而弗兰肯在回到露西太太家里的时候，他像一个和蔼的老人，和两个孩子亲切交流，“我度过了难熬却愉快的感恩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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