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4-12 《万能钥匙》:我“信”故我在

雷电交加的夜晚,当阁楼上的燃烧的蜡烛围成一个圈,当被打伤脚的薇儿丽坐着升降机出现在她面前,当那面大镜子就无可阻挡地竖在面前,的巫术仪式就已经开始了,尽管凯罗兰在阁楼上用“庇护魔咒”放好了石灰、硫磺、鲜血和毛发,即使面对着那面镜子疯狂地喊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但是还有什么能够阻止她成为“献祭”的对象?还有什么能够破坏着一百年来的仪式?

“我不相信”的否定和对抗,其实是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它的潜台词是:我终于相信了。其实,否定是为了实现更大的肯定,不信是为了更坚定地相信,就像薇儿丽发出诡异的笑声时所说:“这不是让你不进去,而是让你走不出来。”庇护的魔咒,就是献祭的咒语,再没有力量摧毁内心对于巫术的迷信,在越来越深的陷入中,献祭的唱片里响起了最初的那句咒语:“打断捆绑的锁链,带我脱离魔鬼的领地,脱离黑暗。”

不是脱离,是陷入,当一切的仪式结束,醒来的凯罗兰已经不是那个25岁的陪护,“很多人不知道献祭,其实只是交换。”她走到已经中风的薇儿丽身边,从她的包里抽出一支香烟,点着之后说了一句:“谢谢你,孩子。”面前的老人变成了孩子,而曾经喊出“我不相信”的凯罗兰变成了薇儿丽,这是身体的交换,当“凯罗兰”走出去叫外面的路克“贾斯菲”,当律师路克教他“西西莉”,他们就是用“献祭”的方式,用自己早已经苍老的肉体换取了凯罗兰和路克的身体,而将自己中风的身体给了他们,于是,在救护车将“薇儿丽”和“班”接走之后,走进了这个神秘、诡异别墅的两个人又开始了新的轮回。

其实,当献祭还没有真正开始的时候,凯罗兰在镜子里已经看见了关于身体的交换历史,那里出现的是黑人西西莉,是女孩格瑞丝,是老人薇儿丽,她们轮流出现,最终就是要把凯罗兰当成最新的交换对象,而在一切结束之后,已经完成了交换的路克对凯罗兰说:“你现在比薇儿丽和格瑞丝都更美了。”身体从最初的黑人西西莉,到后来银行家的女儿格瑞丝,再到薇儿丽,再到最新的凯罗兰,一次又一次的献祭让他们的肉体更新,让他们的生活继续,而在肉体之外,他们的灵魂,他们的意识,却还是1920年的那个“西西莉妈妈”和“贾斯菲爸爸”,还是为银行家索普做工的佣人,但是在用巫术变幻了身体之后,他们却以另一种方式逃离了被奴役的苦难,甚至以报复的方式使自己成为了永远的主人。

当一切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的时候,凯罗兰成为“献祭”者,无论如何是一个无辜者的悲剧,甚至是一个被推向疾病和死亡的牺牲品。这个母亲早已逝世、父亲也刚去世不久的陪护,无论是选择从陪护医院出来还是来到新奥尔良的泰瑞布区,无论是选择家庭陪护,还是最后想采取行动救出已经被巫术变换了肉体而无法行动的班,其实她都是一个有着爱心的女孩,更是用冒险的方式解救被困者。他在医院里和病人聊天,陪她读书,用最人文的方式陪病人走完最后一程,当病人死去之后,她目睹的是没有亲属来处理后事的冷漠,更体会到了医院简单扔弃了死者物品的无情,所以她愤而辞去了工作,希望在家庭陪护中更多尽到自己的职责。而当她应聘到这个神秘的房子里成为陪护的时候,她就希望自己用最好的服务,让老人毫无遗憾地离开人世。当班抓住她的手目光中是祈求,当她发现雨夜的班从房顶上摔下,当她看见那块写着“HELP ME”的白布,当她最后听到班说“救救我,让我出去”,凯罗兰又在自己的职责之外开始探寻这个神秘屋子的秘密,并最后在“今晚就行动”中将真相一步步揭露出来。

: 伊恩·索夫特雷
编剧: 伊伦·克鲁格
主演: 凯特·哈德森 / 吉娜·罗兰兹 / 约翰·赫特 / 彼得·萨斯加德 / 乔伊·布赖恩特 / 更多...
类型: 悬疑 / 惊悚 / 恐怖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 德国
语言: 英语 / 法语
上映日期: 2005-07-29(英) / 2005-08-12(美)
片长: 104 分钟
又名: 害匙 / 毒钥

凯罗兰的这种种行为,都源于内心的那一点遗憾,母亲过世之后,似乎对于父亲照顾不够,所以当得知父亲生病赶去时,父亲却来不及得到她的照顾而撒手人寰,“我根本不知道他生病就过世了,谁都不该孤零零死去。”所以和父亲的合影她总是带在身边,所以当得知中风的班还有一个月的生命时间,当神秘的气氛笼罩在这里,甚至当她在恐怖中想要放弃而离开的时候,看到父亲的照片,响起班祈求的目光,她还是选择留下,并开始以自己的能力来破除这里的阴谋。

但是当真相被揭露,她并没有成为最后的胜利者,献祭者对于她来说,是自我声明的被剥夺,是肉体的提前死亡,当她和“班”被推上救护车的时候,他们的目光里都是绝望。为什么善良、纯真、充满爱的她最后会落入巫术之中而被献祭?为什么在“我不相信”的抗拒中还是无法逃脱厄运的降临?看起来,或者是凯罗兰太急于付出爱,太想终结人与人的冷漠,所以她不断地陷入到了巫师所设的陷阱里,最后在难以自拔中成为牺牲品。的确,在凯罗兰在神秘小屋里,就是在“我不相信”的坚定中,一步一步沦落,一步一步迷失,一步步相信,在自我设定的圈子里再也无法走出。而这种从不信到相信的意识之产生,更需要那个设置陷阱的人,只有她控制着全局,只有她策划着阴谋,也只有她改变了一切。

她是面对凯罗兰的雇主薇儿丽和班,她也是早已经变成了格瑞丝和马丁的西西莉和贾斯菲,当凯罗兰第一次来到这个屋子的时候,那种诡异的气氛就笼罩着,走廊上摇动的藤椅,屋子里黑暗的光线,厨房里的血腥气,以及中风的病人,警惕的女人,薇儿丽第一次看见凯罗兰就表现出不喜欢的态度,“你不懂这里的规矩。”而且之后问她有没有纹身,父母在哪?看起来都是在了解她的背景和生活,实际上是为了交换身体做准备,有着薇儿丽身体的西西莉是希望自己找一个黑人来交换身体,这是一种回到自我的需求,但是在凯罗兰之前的一个黑人陪护却因为这里的诡异而离开了,新来了凯罗兰,已经变身为路克的贾斯菲还是要他抓住这次机会,因为班的生命还有一个月,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万能钥匙》电影海报

薇儿丽对于凯罗兰的冷漠是让凯罗兰留下来“反其道而行之”的第一步,而她设置的第二步则是故意交给她一把能打开这里30扇门的万能钥匙,并且告诉她不要去阁楼。凯罗兰的确打开了几乎所有的门,而且她也打开了更神秘的那间阁楼,这是她对于薇儿丽反叛的又一种方式,甚至在打开阁楼的时候听到了被遮掩的墙边还有一扇门,里面怪异的敲击声让她走近,并且用自己的发卡找到了堵住门的那个碎片,终于万能钥匙打开了最后一道门,凯罗兰在里面发现了戒指、扎起来的人偶、一些黑白照片和写着“1920年贾斯菲爸爸献祭”的唱片。

这是神秘世界被打开的线索,而其实这个线索也是薇儿丽设置的,正是在薇儿丽交代之外她打开了门发现了秘密,所以那个时候她已经完全把自己放在了薇儿丽的对面,而这种对立让她无法从容地评估这里的一切,带有本能的怀疑已经让他无法走出。而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解救那个中风的班,那个像父亲一样即将孤零零死去的老人。班在一次洗澡时抓住了她的手,在雨夜时从屋顶摔落,在白布上写上“HELP ME”的呼救,所以凯罗兰自然怀疑这里有一个阴谋,她从那张献祭的唱片入手,从朋友吉尔那里知道在南方流行的巫术,她行车也经过屋前挂着骨头、门口撒着药粉的黑人家,也听到了里面传来的献祭唱片声音,还到镇上的洗衣店里,寻求从里面的黑人巫师那里得到解救之道。吉尔告诉她的是:“这根本是一种心理作用,是一种迷信。”但是凯罗兰却要试试,因为在他看来班是相信巫术的,正是因为他相信,所以就用这样的方法可以让他离开黑暗。

凯罗兰嘴上说自己不信,但是为了让班康复她选择用巫术来解救,实际上她也慢慢接受了这些方法,而薇儿丽更是设计将她推向更深处,她故意对班看管得严起来,她故意在那些撒了转粉的门前止步,她故意在被凯罗兰设计醉倒之前喊:“他是属于我的,你不能让他离开”,甚至她故意在一张画满符号的纸上写上“庇护”的字眼——那些转粉根本没有什么用,班早就是一个交换了身体的献祭品,那些庇护的魔咒其实是施咒的图案,反其道而行之,只有在慢慢看见“效果”的过程中,坚定的不相信才会突然变成虔诚的相信。

而在反向的刺激之外,薇儿丽也设置了正面渲染恐怖气氛的办法,让凯罗兰陷在双重困境中,她讲述的是1920年发生的献祭,这幢房子本来是银行家索普的家,里面住着索普一家和两个黑人仆人,在一次银行家举办的豪宴上,银行家的两个孩子马丁和格瑞丝被发现在阁楼上,他们正坐在地上,被蜡烛被绕着,当索普发现自己的孩子被带到巫术中,一气之下将两个黑人奴仆吊上了树,然后放火烧死了他们。从此之后这幢楼就总是弥漫着鬼魂的传说,后来索普的银行破产,索普的夫人自杀,而两个孩子直到1962年才离开,之后她和班就住了进来。薇儿丽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故意制造了悬疑成分,故意设置了鬼魂,特别提到了阁楼,提到了照片上的西西莉和贾斯菲。而在这个讲述中,她有意省略了献祭的过程,省略了两个孩子的成长。当凯罗兰去打听献祭巫术的时候,得到的信息又让她分析出献祭是为了延长生命,所以她对于班的态度就是为了杀死班而延长自己的寿命。

陷阱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深,直到最后解救班的计划失败,又被一直以来是局外人的路克所抓住,最后回到小屋的时候,凯罗兰完全进入了迷信的中心,她用砖粉,用庇护魔咒,用自己的鲜血,用头上的头发来化解蜡烛里的献祭仪式,而其实是走向了反面,她被困在里面再也无法走出,不信而迷信,在强大的巫术力量中,在魔幻的镜子里,她终于变成了下一个,变成了祭品。这是“我信故我在”的一种悲剧,正是因为迷信而抽离了自己的主体,成为另一个我,在迷失的肉体之外变成在无法返回的人。

但是悲剧或者只是电影一种反转的设定,在感觉到凯罗兰无辜的时候,唯一可以从另一种思路来考虑这种牺牲的也只有关于黑人和白人、北方和南方的割裂和对立,凯罗兰是白人,也受过良好的教育,她代表的是巫术南方之外的存在,所以她是不相信的,或者如薇儿丽当初担心的那样,“她不懂规矩”,南方有自己的习俗,有自己的规则,有自己的历史,不允许有纹身,不允许亵渎神灵,如此,凯罗兰就成为一个闯入者,而他们对于闯入者的态度就是消灭。那场1920年发生的悲剧,也浸透着矛盾和对立,银行家索普拥有大的产业,拥有豪宅,拥有名利,西西莉和贾斯菲虽然是巫师,但是在这里他们就是奴仆,而且常常遭到索普的虐待,最终他们利用自己的巫术,对索普一家进行了报复——那两个被吊死、烧死的黑人奴仆并不是西西莉和贾斯菲,而是在献祭中被调换了身体的孩子,也就是说,被压迫和奴役的奴仆得到了新生,而象征权力的银行家却亲手烧死了自己的孩子。

这是一种反讽,于是在近100年的时间里,1920年的西西莉和贾斯菲通过变换不同人的身体,使自己的生命得到了延续,他们见证了索普儿女的死亡,见证了索普的没落,而第二代替换者的薇儿丽和班是白人,第三代的凯罗兰和路克也是白人,白人被剥夺了身体和生命,而黑人永生,在黑与白、南方与北方的象征意义上,巫术成为解构的一把万能钥匙,但这这把万能钥匙终究只是一个被过度解读的符号,无辜者之死和肤色无关,和地域无关,和历史无关,因为,那把万能钥匙从来就无法打开所有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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