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19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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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放在“片方·好故事·不违人心”的左侧,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撵住那张纸,小心翼翼地从上往下撕下,拿在手上的是编号为272号的纪录片《在世界尽头相遇》,沃纳·赫尔佐格在片中提出的问题是:“人类的猩猩有什么本质区别?”回答是:“为什么猩猩这样的高等生物,不去利用其他生物。它完全可以骑着山羊,在夕阳下扬长而去。”一张纸就像一只和高等生物的猩猩一样,骑着山羊“在夕阳下扬长而去”。在夕阳中扬长而去,意味着从夜晚走过之后便是新的一天开始,纪录片日历在早晨如仪式般地撕下之后,也是迎来了新生。

是编号129的《茅岩河船夫》,宋继昌2004年导演的60分钟电影,当过去的日历撕去,新的“片场”以向外、可见以及可读的方式呈现,依然是对话,括号里是问题:“孩子离开家乡独自闯荡,你会阻止吗?括号外是回到:“社会上风险好大,他万一要去,我也没有办法。”没有办法的出走,是新一天的主题?和《在世界尽头相遇》似乎构成了一种对应关系:第一天是“骑着山羊而去”,另一天则是“离开家乡独自闯荡”,第一天是“在夕阳下扬长而去”,另一天则是“没有办法”地出走——都是出走,在隔着一张纸、一部纪录片、一页日历中,时间和主题似乎并没有被改变。

纪录片日历之外,是另一本单向历,“宜直面”的主题之下是克莱夫·詹姆斯的《文化失忆》:“生活在等着你,而阅读别人写的关于生活的书只会让你远离生活。”看起来是一种“远离”,而实际上是一种对远离的否定,只有当阅读别人写的关于生活的书时,才是一种远离,而只有在“生活在等着你”的世界中打开属于自己的生活,书写自己的故事,以及阅读自己的书,才是一种回归,才是一种坚守:没有和猩猩那样“在夕阳下扬长而去”,也没有和孩子那样离开家乡独自闯荡,在自我的生活中,打开、书写和阅读就是一种避免“文化失忆”的存在,就是归于自我的内心。

纪录片日历,单向历,其实都指向了这个“别人写的关于生活的书”,指向了大家的时间,而当另一本日历打开的时候,它完全变成了自我的时间:或·历,从2024年9月27日开启,到今天整整一周年——今天是2025年9月27日,“秋天的消息”再一次被说出,像一个不再保守的秘密,从自己的口回到自己的耳,从自己的手回到自己的眼:今天秋高气爽,今天秋风拂面,今天秋意盎然。但是在“或·历”经过了365天而再次打开的时候,分明是被纪录片日历和单向历包围着的,分明是在冬季未结束的状态下虚构了秋天——这是非存在的存在?还是存在的非存在?到底是一种远离还是一种回归?

从五月的初夏到一月的隆冬,季节只是有限地转了几次身,八个月,是无法改变的他人时间,它就在“别人写的关于生活的书”里,从封面到内页,似乎都是一种固定的存在;但是当或·历迎来一周年,是在逃离中进入“要去”的决然,是“离开家乡独自闯荡”的偏执,不管是决然还是偏执,其实完全制造了自己的方向和速度:八个月的固定时间走完了或·历的一年,这是在1.5倍速的时间里播放的人生——似乎就是从观影卢基诺·维斯康蒂的电影开始,无论是“百人千影”还是年度电影,只要对着非影院播映的电脑,只要能够自我选择开始、暂停、继续和结束,我都选择了1.5的倍速,在超越正常时间的叙说中,故事和文本仿佛都属于我一个人,都属于“生活等着你”的自己——而这是不是会成为某种变形的时间?

变形而畸形,畸形而病态,从6月踏上只有两级台阶的那次瘸行的动作开始,“病疫”便成为一个无法摆脱的主题词,从膝盖到血压,再到牙齿,肉身的不适和疼痛伴随着我,甚至它深入骨髓,切入皮肤,穿过闲适的精神地带,在“历历在目”的压抑中变成对于现实的一次妥协,从七楼到三楼,从16年的岗位到陌生的座位,像一个物一般独自待在背向的角落里。边缘只有一扇小小的窗,只有小小的窗无法远望的障碍,还有什么是存在的?当存在最后变成在某个非朋友圈平台被点赞和转发,当存在成为被关注并被发表在传统杂志上的文本,当存在变成原创文章的意外打赏,甚至当存在促成了和纪录片有关的广州之行,一切都在远离那些秩序和规则,在从虚拟世界出发的行走中,它甚至收获了比这个瘸着腿的现实更多的东西。

非存在的存在是一种言说,存在的非存在也是一种言说,和病疫的身体,和他人的书写,和物一般的迁徙一起,其实构成了或·历中经历的一切,并最终成为独自书写的日历:“这语言不依赖某些既存的事物,不依赖现行的真相,也不依赖已然说出或是已然得到确认的唯一的语言。”所以当历历在目的一切也都会变成过往,变成自己阅读的那本书的一部分,无论是出发还是行走,都是在言说中成为一个人的事,关闭了一年多的朋友圈将继续关闭,只属于自己的1.5倍速影像将继续开启,在撕掉了不管何种日历都必须远离的行动将继续向前,出发,无论如何,出发,一个人,根本没有证人,这是“没有见证人的见证”,9月27日之后,或·历一周年之后,物一般的存在之后,“为了言说,为了给自己指明方向,为了知道自己处于哪里,为了知道应当去哪里寻找某个为我呈现的真实。我们所见的,是事件,是运动,是进程;是为了赢得一个方向所作的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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