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2-14《珀尔》:恶是如何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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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名《“X”前传电影》或《欲珠》,两种解读指向两个维度:《“X”前传电影》关联的是电影《X》,没有看过缇·威斯特的电影《X》,自然不知道当珀尔成长之后最终成为一个邪恶的老太太的恶行,当“X”成为一种未知,对人性之恶的溯源也就缺少了必要的路径,这一种对性格的探讨自然在只是看了《珀尔》之后,变成了对年轻女人珀尔的现实性描述,而这种描述又注解着另一个电影译名:欲珠,欲珠便是充满了欲望的“珀尔”,便是欲望得不到满足之后宣泄甚至以暴力的方式突围禁锢的“珀尔”,而这也就解开了珀尔邪恶之成型的根本原因——两个译名指向珀尔的性格,到底是本身充满了欲望而成为杀戮者,还是畸变的现实造成了珀尔最后的变态?

从《X》的七十年代退回到《珀尔》故事发生的1918年,从年老邪恶的珀尔回到理想破灭而大开杀戒的珀尔,时间之回转里珀尔是如何成为恶的代表?缇·威斯特的“前传”所设置的时间节点具有鲜明的社会性意义,甚至就是一个叙事必要的标签:1918年是战争还没有完全结束的1918年,1918年是“西班牙流感”造成大流行还没有终结的1918年,战争和瘟疫成为珀尔现实的最主要注解,这也就将珀尔的异化变成了整个时代的一个可怜个体。因为战争还在,所以珀尔的丈夫爱华德上了战场,并将她留在农场里,留在父母身边,这也间接造成了珀尔无法离开这个压抑世界的绝望现实,而爱华德不仅在离去本身对珀尔造成了伤害,而且离去之后毫无音讯对珀尔造成的是二次伤害。

爱华德是她的丈夫,这是一种爱的表达,“我想要的不过是爱”,这是珀尔内心的呼唤,当然也一定是珀尔最真实的想法;对于珀尔来说,爱德华除了丈夫身份之外,还有另一重更重要的角色,那就是带她离开农庄的人,离开意味着去往另一个天地,离开意味着可以有实现自己成为演员的机会,离开意味人生可以有不同的写法,所以她嫁给爱德华更重要的就是让他带着自己离开。但是爱德华上了战场,爱德华给他的书信慢慢减少最后音讯全无,爱德华对她来说的希望变成了一种绝望,所以从1918年的这个维度出发,珀尔之恶深耕于一种现实的无奈,那就是战争,是战争摧毁了她的希望,是战争让她无法离开,是战争让她看见了自己可怜的一生。除了战争,1918年还有流感,镇上还在流行,所以母亲让她去镇上买药的时候,一定让她戴上口罩,以免被感染,口罩看起来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但实际上在珀尔看来,口罩一方面意味着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意味着人本质上的孤独,另一方面母亲的出发点仅仅是在不被感染的情况下,可以更长久地活着,而活着只不过是一种没有质量的生命延伸,对于珀尔来说,甚至是一种痛苦:要每天照料各种牲畜,要照顾瘫痪的父亲,要和威权的母亲相依为命,要在压抑的农场里过完一生。

所以1918年这个时间标签背后的战争和瘟疫,对于珀尔来说,就是一种体系性的恶,是社会性的恶,处在这个庞大而无法改变的社会中,珀尔这个渺小的个体根本无法有突围的机会,每天对着制造威吓的母亲,对着失去了一切自理能力的母亲,对着隔阂的社会,珀尔当然越来越失落,越来越压抑,越来越绝望,理她想要的爱、想要实现的梦想也越来越远。所以珀尔与其说是反抗自己的命运,不如说是在反抗社会之恶,反抗1918年之恶,而她的反抗最后变成了杀戮——她第一个失去理性杀死的则是将自己永远困于其中的母亲。小姑子米茨告诉她有一场在教堂里举行的合唱团试演,一直把成为一名演员作为自己理想的珀尔自然不能放弃这个机会,但是当她把这个想法说出来的时候,得到了母亲的反对,甚至母亲训斥她不正常,母亲断然拒绝她的想法,珀尔却提出“必须去”,双方都是在坚持自己的必然性选择,于是争吵慢慢演变了,在两个人的打闹中,母亲的衣服被炉子里的火点着了,珀尔惊慌中也曾拿水去扑救,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大火蔓延开来,最终烧到了母亲的整个身子,在珀尔扑救无果的情况下,她终于选择了放弃,最终大火吞噬了母亲,奄奄一息之后便是死去。

导演: 缇·威斯特
编剧: 缇·威斯特 / 米娅·高斯
主演: 米娅·高斯 / 坦蒂·莱特 / 马修·桑德兰 / 大卫·科伦斯韦 / 艾玛·詹金斯·普罗
类型: 恐怖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 加拿大
语言: 英语 / 德语
上映日期: 2022-09-03
片长: 102分钟
又名: “X”前传电影 / 欲珠

这是一次具有转折性意义的事件,从何珀尔来说,和母亲争吵是为了自己试演的机会,当火苗上身时她选择了扑灭,但是在扑救无效之后她选择了放弃,这是一个心理发生微妙变化的过程,而这也成为珀尔之恶从萌芽到成型最终付诸实践的过程。母亲代表着威严、压抑、阴郁、冷酷甚至病态,但是另一方面,母亲身上也有爱,也有情,正是在母亲具有的多重性身上,正是母亲在刹那给珀尔带来了转变的可能之下,珀尔才最终选择了站在自己一边:突破束缚,突破压抑,突破牢笼般的存在,让一切毁灭才能让自己走出去——实际上,珀尔最后对母亲的放弃甚至转变为对母亲的恨,就是对这个现实、对这个社会的恨,就是对1918年战争和瘟疫的恨,就是对自己无法逃离的恨。

无疑,缇·威斯特为X的性格成型找到了最初的因,但是在展开这个“欲珠”的故事时,却又将原因扩大化了,珀尔对社会的恨变成了一种恶,而这种恶逐渐发展为另一种病态,社会制造了恶,恶又反过来实施了行为,最终使得出现在珀尔面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牺牲品。在对抗母亲甚至最后将其置于死地之前,珀尔虽然没有拿起杀人的刀,但内心的恶其实已经成型。在牲畜的棚子里,她和那头叫“查理”的牛、“玛丽”的羊对话,这些牲畜都是她以演员的名字命名,在亲切的称呼中她自己营造了演员的世界,也许在这里她才能找到自己,站在草垛上起舞便把自己想象在剧院里演出,一次满足自己的愿望。所以这是珀尔美好梦想的舞台,是她保留希望的所在,但是当鹅先生走进来,她拿起叉子直接将其插死,然后将鹅先生的尸体喂给那头在河里名叫“赛达”的鳄鱼,鲜血淋漓的鹅先生成为了她杀戮的试验品,这足以说明珀尔的内心已经早就有了恶。

而随着她开始打开自己隐秘的世界,这种恶更以不可遏制的力量成长,最终都演变为杀戮的行动。她偷偷去镇上看了电影,认识了电影放映员强尼,强尼给她的胶片让她的梦想被放大;在回家的路上胶片掉了,她钻进玉米地里寻找,看到了稻草人,于是又和稻草人共舞,甚至还将其想象为一个舞伴,在充满欲望的世界里发出呻吟;米茨告诉她教堂将有合唱团的试演,珀尔也决定参加……世界逐渐打开,打开的世界放大了珀尔的欲望,她甚至在夜晚偷偷溜出去主动找到了强尼,然后看了一部不能公映的色情片,强尼答应带她离开这里去欧洲,舞台、电影、欧洲,都成为了对珀尔的诱惑,在压抑的现实面前,珀尔的想法似乎还是基于理性:“等他们死了,我就可以做自己想作的事。”但是等待父母自然之死慢慢变成了一种欲望:“最好他们死了。”她将坐在轮椅上的父亲推到河边准备喂食给赛达的鳄鱼,无疑就是行动的真正开始,她无法再等待,她也不想再等待,只是在母亲出现之后她又缩手了,但是被欲望控制的内心已经不想等待了,采取行动变成了她唯一的办法。

《珀尔》电影海报

母亲和珀尔之间的矛盾只是一个导火索,正是将烧伤的母亲置于死地开始,内心的恶再也无法遏制,一个社会早就的畸形之人,终于变成了实施恶的主体,而在恶的世界里,那些死去的人完全变成了无辜者。母亲死了之后,她最后给父亲喂食喂药,“你还活着吗”的疑问之后,她将一块布蒙在父亲的脸上,无法喊叫的父亲就这样在窒息中身亡;强尼开车送她回来,在感觉她家里的一切很奇怪之后决定离开,但是珀尔却又叉子插向了他的身体,“你难道不带我去欧洲了吗?”教堂的试演失败,失望之极的珀尔望见的评委变成了烧伤的母亲、瘫痪的父亲以及杳无音讯将她抛弃的爱德华,在得知米茨反而成为了镇上唯一选中的人,她又将怨气发在米茨身上,在袒露了内心的想法之后,她又用斧头砍向了米茨,并且将米茨的身体分解喂给动物……

在她看来,强尼给她打开了世界却又关闭了那扇门,她将其称之为一种欺骗;在她看来,米茨邀请她去试演,明明知道自己实力更强,只不过是一种炫耀;在她看来,父亲失去了自理能力,就是一种拖累;在她看来,母亲阻止她离开是为了毁灭她的理想……一切都是在她看来的世界里发生,所有人都变成了对她的束缚,“谁也不能把我困在这里。”于是她一次次制造杀戮,一次次将他们推入死亡,社会之恶终于变成了人性之恶,而人性之恶又成为了社会之恶的一部分:珀尔不是受害者,不是无辜者,而是实施者,“像我这样的人得不到上帝的回应”,因为在她看来,自己就是软弱、自卑、愚蠢、不漂亮的人,唯有暴力和杀戮才能让自己逃离这个规则,才能成为命运的主宰者,而当自己成为了实施者和主宰者,所有人才真正成为珀尔之恶的受害者、无辜者。

但是,缇·威斯特又人为地提炼出一种另一种爱,当爱德华终于从战场上回来,当他看到桌子上长蛆虫的烤乳猪,坐在桌子上已经死去的珀尔父亲和母亲,惊愕的目光中看见珀尔微笑着向自己走来:“你回来我就开心了。”珀尔的一张脸是笑着哭、哭着笑的脸,所谓的爱也是爱着恨、恨着爱的情感,她当然没有杀死让她承受了痛苦的爱德华,爱德华也从此没有离开这个嗜杀成性的女人,于是,珀尔变成了X,于是变异的恶里还保留着人为未泯灭的爱,“我想要的不过是爱”,虚幻而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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