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2-14 《扳机》:被触发的童年悲剧

光影透过院墙,透过窗户,透过走廊,透过空荡无人的房子,透过琴声停止的舞台,也透过被沾满鲜血的现场——光影的移动是时间的变迁,一个人的童年,一个人的现在,以及一个人的未来,在时间里存在,在时间外存在,在记忆里存在,在记忆外存在。而在光影的移动中,在时间的流逝里,那一个“Trigger”的字幕被放大,被淡出,在最后机械般发条的响声中渐渐隐匿。

Trigger,是手指扣动枪响射出子弹的扳机,也是触发事件响应的“触发器”,前者对应的是生与死的对射,后者则凸显着一个和过去有关的“选择”——通过储存,通过调用,通过操作,以时间触发的形式激活并执行另一个事件。所以光影中的“Trigger”是一种联系,是一种纽带,一种修改,在时间里完成最后的定义。“一个人的过去总是会对一个人的现在造成影响。”当最后的光阴变成机械的发条声响,时间定格在现在,定格在这个名叫“Green”的男人坐在律师的对面,定格在一张纸头的坦白面前,“你犯下的谋杀罪行为可追溯到几十年前,在布鲁克林、西西里地区。”谋杀、罪行,对于Green来说,走到这一刻,他是手上沾满了别人和自己鲜血的人,是需要接受法律制裁的人,是需要坦白忏悔和被宽恕的人。

“他们利用了你,你为什么还要护着他们。”对面的律师这样问,Green是谁,他们是谁?很显然,Green不是一个自由的个体,他是背负着他们给他的使命,执行着他们给他的任务,或者他只是一个牺牲品,一个替罪羊,所以在个体意义上,坦白一切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这种被“他们”控制和改变的生活,并不一定会有被宽恕的可能,它很可能只是一个诱饵,在彻底交代之后一样走向被处罚的结局。“你到底杀了多少人?”这才是关键,才是罪恶轻重的判断依据,但是对于沉默不语的Green来说,如何杀人,为什么杀人,杀了多少人,真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无法改变命运的审判面前,在已经流逝而无法回来的时间里,是否能够看见真正的自己,是否能够触发人生的最重要事件?

《扳机》海报

时光回溯,站在那幢破败的房子里,隐藏在破碎的玻璃门后面,以及架好枪等待交易的人出现,这才是那一个杀人故事开始的时间。只要对面的门被打开,只要对面走过来提着箱子的人,只要他们打开箱子进行交易,那么简单扣动扳机,“Trigger”就不会是复杂的动作,干净、简洁,直接抵达死亡,而他也将完成任务向“他们”交差。可是却有人提前在屋子里,提前制造了声响,甚至提前破坏了“Trigger”的现场。不是扳机,却成为了触发器,触发着一段童年的记忆,触发着一个孩子的游戏,触发着一种死亡的悲剧。

琴声传来,他离开那间准备瞄准的房间,离开扣动扳机的现场,循声而去,他看见一个孩子,一个坐在钢琴前的孩子,一个忘情地演奏的孩子,以及一把游戏里的木头手枪。他听见了悠扬的琴声,他看见了忘我的孩子,然后认真地看着,仔细地听着——他仿佛沉浸在小孩的现场里,仿佛走进了小孩的故事里,而那一个孩子就是自己。童年的记忆里,他也是这样一个孩子,一个弹奏着钢琴的孩子,一个在舞台上演出的孩子,一个被观众的欢呼、掌声和鲜花围住的孩子。那是最纯真的童年,那是最深刻的记忆,那是最美好的时光。

可是,记忆是容易被现实打乱的,对面的孩子看见陌生的Green,一下子惊慌地从椅子上跌落下来,那椅子仿佛是他自我陶醉的舞台,是他迎接掌声、鲜花和荣耀的舞台,可是却无情地摔倒在地。而Green的童年是否也想这个孩子一样,已经从舞台上摔下来。那记忆中母亲焦灼的目光似乎说明了这一切,那只不过是一个荣耀的片段,一个被现实击碎的梦想而已,就像眼前的孩子,他永远不站在灯光聚焦的舞台上,他只站在破旧的椅子上,现实改变了梦想,现实带走了童年,现实只是一把扣动扳机的枪。

甚至,对于这个孩子来说,摔倒并不是现实最残酷的部分,空空的房子里终于开进了一辆车,车上面终于下来了两个人,带着箱子的人,拿着枪的人,他们是Green的目标,而现在里面的响声让他们慢慢逼近Green和小孩。在那一刻,Green迅速将孩子拖到舞台下隐蔽的地方,迅速捂住孩子的嘴,是一种保护,就像保护闪现的童年记忆自己一样。幸亏,除了架设好的那把枪,Green身上还带着一把手枪,一把可以扣动扳机的手枪,一把可以射出子弹的手枪,一把可以保护孩子和自己的手枪——枪声响起,第一个走在舞台上的白衣男子被打中脑袋,枪声又响起,从后门进来的另一个黑衣男子也终于倒地。

成功击毙敌人,成功完成任务,却并没有成功保护孩子,当Green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的时候,他的眼光有一丝惊讶,有一丝不安,孩子靠在那里一动不动,远处是一把当成玩具的木头手枪。孩子死了,死在黑衣人倒地之前射出的子弹里,死在自己扣动扳机之前,死在最后童年的梦想里。这一种死,并不只是无关小孩的死,对于Green来说,仿佛是自己童年的终结,仿佛是自己记忆的扼杀,仿佛是自己生命的消逝,是的,他没有完成保护的职责,一个无辜的孩子死在自己的无能里,死在残酷的现实里,死在血腥的现场里。

无法磨灭的记忆,无法消除的死亡,无法改变的时间,所以对于现在的Green来说,他在被触发的死亡事件里自责,孩子并不是死于别人的子弹,而是死在自己的手里,梦想破灭,记忆死去,Green最终在那张律师递给他的纸上写下了一个单词:One。在不同的谋杀案件,在被“他们”利用的职业生涯中,Green或者杀人无数,但是所有的谋杀自己都只是一个工具,而唯有孩子的死亡,让他不安,让他难过,让他感觉到是一种罪。One,一个人,一种死,唯一的死,最后的死,当律师生气地将纸头揉碎走出去的时候,对于Green来说,也许是一种真正的忏悔,掩映在时间里“Trigger”终于触发出关于人生最真实的定义,只是在那机械式的响声里,仿佛另一个自我在背后对准了自己,然后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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