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3-14《凡托齐》:社会批判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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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托齐”不仅在小说创作上还是在电视、电影表达上,都是一个大大的IP——至少在意大利是如此。小说的作者是帕奥罗·维拉乔,他创作了以凡托齐为主角的小说《凡托齐》和《第二个悲剧的凡托齐》,并于1968年将其改编成电视节目《奎利·德拉·多梅尼卡》中的角色,“凡托齐”逐渐成为电视届家喻户晓的名字,而在1975年的时候,卢恰诺·萨尔切将其改编成电影,《凡托齐》也成为系列电影的第一部,之后“凡托齐”电影逐渐系列化,1980年的电影是《凡托齐掌控一切》,3年后拍摄了电影《凡托齐再遭不测》,1986年又改编成电影《凡托齐从创世纪走来》,之后则有1988年的《凡托齐退休了》、1993年的《凡托齐升入天国》和1996年的《凡托齐短暂归来》。

“凡托齐”系列电影由不同的导演执导,经过艺术加工这一艺术形象已经成为意大利人最喜爱的角色之一,而从《凡托齐》到《凡托齐短暂归来》,电影基本构筑了这个小人物的一生。但是比较奇怪的是,在国内凡托齐的系列电影知名度很低,系列电影基本上还没有开分,维拉乔的原著甚至还没有被翻译成中文,当然第一部凡托齐电影也没有成熟的中文字幕,机翻的现实也让凡托齐处于被冷落的位置——这一中国式的现实是不是在某种意义上正代表着凡托齐这一人物的边缘化现状?作为“梅加迪塔”这一虚构公司的会计师,凡托齐生活在最底层,但是为了生活,他在僵化的公司里,在权力的欺凌之下,在制度的压抑中,变成了一个如机器般的存在,他遭受官僚主义的冷落、上流社交的羞辱,荒诞生活的压制,他代表的就是意大利小人物的烦恼与无奈。

在形象塑造上,凡托齐就是一个矮小、木讷、忍气吞声的存在,不仅如此,他的家庭成员也完全成为边缘存在,妻子皮娜丑陋不堪,还胆小怕事,遇到问题总是默默流泪,而他们的女儿安吉拉更是像一个“怪物”,和身材不相配的是那张小小的脸,在那次圣诞节上,其他的孩子都得到了公司送给他们的礼物,唯独安吉拉被关在门里羞辱了一番,他们把她叫做“大猩猩”,当凡托齐打开门,安吉拉非但没有得到礼物还带着被羞辱的泪水。作为小人物的家庭,凡托齐甚至有些麻木了,而在公司里,凡托齐更是慢慢变成了一部机器:电影一开始,皮娜就打电话给公司,说自己的丈夫已经失踪18天了,而公司人事部似乎并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会计师,于是他们查阅文件,最后终于找到了凡托齐对应的编号,当大家打开属于凡托齐的储物柜,却发现里面只有一件制服,最后他在厕所里被发现,而且厕所的墙被封闭起来,大家砸开墙体才发现了凡托齐。

导演: 卢恰诺·萨尔切
编剧: 莱奥纳多·本韦努蒂 / 皮耶罗·德·贝纳迪 / 卢恰诺·萨尔切 / 保罗·维拉乔
主演: Paolo Villaggio
类型: 喜剧
制片国家/地区: 意大利
语言: 意大利语
上映日期: 1975-03-27
片长: 108 分钟
又名: White Collar Blues

凡托齐被编号化了,制服是他鲜活肉身的代表,厚厚的墙让他与世隔绝,这就是凡托齐的存在。而在公司里,凡托齐的面前总有做不完的账本,它们完全将矮小的凡托齐淹没了;公司上班必须打卡,而凡托齐从醒来那一刻起,就被时间禁锢住了:闹钟响了4秒之内皮娜必定会出现在他面前,6秒钟他一定在健身器材上,被皮娜的热水烫着,8秒之内必须冷却舌头,他要一边喝咖啡一边梳头,3分钟必须完成穿衣——但是这一天发生了意外,凡托齐的皮鞋鞋带松了,当皮娜找来其他的带子穿好了鞋子,时间已经不多了,于是他从阳台爬下去,在路边等车,而公共汽车并没有停下,于是他奔跑着追车,最后从后门里攥住其他乘客的衣服,但是正想要登上去时,他掉了下来,随后车上的所有人一个接一个从车上掉落,公交车开走了,所有像他一样的工人们都被扔在了地上。但是到公司打卡是必备项,凡托齐是被救护车送到公司的,之后他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打卡机,可笑的是公司的高层竟然围在他身边为他加油打气,凡托齐一次次摔倒一次次爬起,终于在铃声响起的最后一秒完成打卡。

凡托齐被困在时间里,这就是一种机器般的存在,但是这样一个小人物却还有着自己的追求,他喜欢公司里那个叫西尔瓦尼的女人,而这个长着兔牙、染着红发的女人也是一个“怪物”,她对凡托齐极其冷漠,但是对公司经理却投怀送抱。“但肯定比他的妻子皮娜夫人更有活力,皮娜夫人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忍受着悲惨的婚姻,但最重要的是,她更年轻。”在凡托齐和西尔瓦尼的所谓故事中,凡托齐的遭遇更是让人感受到生活的荒诞:他邀请西尔瓦尼共进午餐,却在开车时被夹了手指,又在路上惹怒了另一辆车上的男人,于是他们痛打了凡托齐,那辆轿车也被拆到了车门,而西尔瓦尼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后来又一次他们去了日本料理馆,两边的武士让凡托齐害怕,用筷子吃的是池子里的鱼,清酒下肚耳朵里冒气,而西尔瓦尼的宠物狗竟然被烤熟了……为了让西尔瓦尼高兴,凡托齐跳进了水池之中,把自己变成了一条鱼。

凡托齐的确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似乎一切的不快、痛苦、羞辱和荒诞都围绕着他,这就是小人物的命运,这就是边缘性的存在。但是在这个本应是讽刺的故事中,卢恰诺·萨尔切却走向了一种极端,当他穷尽搞笑的手法展现凡托齐的生活时,热闹有余而讽刺不足,社会性批判就变成了一场闹剧:凡托齐和大家踢足球时,总是会制造乌龙;和费力尼出门,头上永远是一团乌云,所以雨水总是跟随着他们;去露营搭建帐篷时,为了不吵到德国的游客,费力尼的锤子砸在凡托齐的手上,他要跑出几里地才能发出疼痛的喊声,而等到他再次搭建,费力尼的锤子又不偏不倚地敲在他的拇指上,于是又是几公里狂奔才把痛苦的喊声放在野外;他们打网球总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天;凡托齐喝了啤酒打出的嗝会引起雪崩……这些情节的设置是制造了很多笑料,但是引起麻烦的不再是制度,不再是权力,而是他自身,也就是说,在处处不如意的世界里,凡托齐自己也成为了不如意生活的原因,这就削弱了对社会的讽刺和批判。

而在最后,卢恰诺·萨尔切又似乎回到了社会批判中,但是这种回归又变成了完全脱离了现实的想象。凡托齐在同事的冷漠中只好更换了办公室,他和一名社会左翼人士成为了同事,那人给他灌输社会变革的观念,渐渐的,凡托齐开始介入政治,而他也开始改变自己:他学习红色文件,让自己留出了长发,然后对不公平的公司制度进行攻击,“我在这里工作了20年,你们没有权这么做?”他甚至砸碎了那些玻璃,而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了一个陌生的人物,“你不会告诉我你是一名共产主义者吧?”那人的回答是:“我是一名温和的进步主义者。”这是从激进走向温和的开始,当凡托齐说社会的平等对话需要千年的漫长时间,那人回答说:“我可以等。”似乎凡托齐走向革命的激情又被他的忍耐所取代,于是最后当凡托齐看到基督遇难像变成了水族馆的水池,当他看到自己的那些同事都在里面,他又变成了那个妥协、服从的人,“我也想进去”,于是他回到了被玻璃围起来的水池里,于是他的理想又变成了乌有,所谓千年的等待只不过是一个空想,一条鱼的一生又在循环中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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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托齐》电影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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