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6-09 正在重复的达达

《达达和超现实主义》，我似乎第一次用悲剧性的目光来看待我当下的阅读，这是看上去小开本的图书，却承载着厚重的文艺历史和影响力，整个世纪之前的风暴，还有另一本叫《超现实主义宣言》，一起从当当上购来，又一起成为我阅读中必须逾越的障碍。起初是先读布勒东的《超现实主义宣言》，到了那条“可溶化的鱼”之后，我便走入了一个迷宫，找不到出口，发现灾难般的时间在时隔87年之后又带着十足的腥味奇袭而来。

我好像只能投降。红色的革命主义装帧让我感觉到力量和激情，也同样感受到了鲜血和伤痛，我的阅读必须经过某些历练，经过知耻而后勇的洗礼，于是又打开更新的《达达和超现实主义》，内容上有着重叠的部分，而后面的更侧重于知识的介绍和历史的回顾，这是一种普及型的阅读，所以我为自己找了一条路，尽管还是红色，但已经没有了血腥味。

7天，我还是翻到了最后一页，在每一个黑夜，我都格尽职守完成我的阅读，在书桌旁，在厕所里，我认真翻阅每一页，然后在白纸上写下诸如“换一只灯泡需要多少超现实主义者？”“身份问题——不管是种族的还是性欲的都是我们许多人以及超现实主义艺术家关注的焦点。”等等，满满一页完毕，我也把这本小册子读完了。但是内心恐惧依然，因为，我在这里读到了另一种不安，读到了另一种找不到出口的感觉，理论是无聊的，批评是晦涩的，所以像以往每一次一样，我的阅读开始显出疲态，严重的开始打了瞌睡，几乎就是这样常态下，断裂地把这本书从第一页翻到了最后一页，正如预料的那样，阅读只是一种仪式上的完成，我重新觉得对于这本册子我仍是陌生的。

我记不得那些重要的标记事件，不记得那些革新否定一切的艺术家和文学家，不记得推荐人吕效平说：对于会读书的人来说，书永远是好的。我不记得那么多，这书或者也是不好的，它容易被我遗忘，在嗜睡般的困局面前，我唯一该做的便是重新启程，重新打开第一页，像第一次一样，轻轻抚摸纸张，感觉新鲜、光滑和透明，它陈列在我面前，我必须重新走进这个陌生的世界。

我的阅读很多时候就需要这样的重复，我想我是走在一条天时地利的路上，没有看得到的终点，只有出发的端点，一直立在那里，我的重复看起来是回到走过的地方，但其实里面有着不同的期望和计划，对于每一次阅读以外的经历来说，他们构筑了另一个可以发现却被忽视的世界。“自由：达达、达达、达达，这是忍耐不住的痛苦的嗥叫，这是各种束缚、矛盾、荒诞东西和不合逻辑事物的交织；这就是生活。”这就是达达，反传统的艺术冲击，究其本质，“达达，即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不是，是虚无，是乌有。”

洞悉这样的虚无和乌有，的确需要一种全新的体验，我并不是要把达达的颠覆运用到我们的生活中，但这只是一种方向，在生活的谨小慎微中，达达最后变成了一个词，一个听起来熟悉而陌生，充满着哲学的意境的词，但是对于生活的常态来说，我们都无法让自己成为达达者，成为循规蹈矩之外的“他者”。

像另一个有关重复的词：土拨鼠日。这是菲尔有关的词，一个气象播音员的时间之灾。每一天都回到了前一天，那个土拨鼠日，一切重新上演，惊讶、不信、刺激、狂喜、烦闷、焦虑、不安、绝望、倦怠等各种情绪轮流侵占菲尔的感官领域，可无论他如何选择度过这一天，他都始终无法再前进一步，开始了他重复的人生。重复是一种新的人生体验，就像一个游戏，最坏的结局面前你都不用担心最差的后果，因为明天开始，一切就会回到起点。

起点是不可更改的，重复只是为了维护起点，再一次次出发，寻找最畅通的道路，寻找最安全的方向，必须趁机会向后看看，必须有机会返回我们的世界，让今天在明天中开始，让昨天以今天的形式关闭。重复只是不再踏进同一条河里，超现实主义者达利把时间的钟表挂上树枝，一切都变成另外的可能。我们不必在走回来了，尽管两边的风景看上去没什么改变。

达达、达达、达达，不断重复，重复西安，重复南京，在一连串重复旅行之后，又将开始重复的厦门。时间终归是翻了个个，达利的小胡子开始向上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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