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10-15 只身打马过草原
应该过了“九月”,过了“琴声呜咽泪水全无”的季节,这世界很安静,不说一句话站在那里,山和水,路和人,都在不断消失,“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那么剩下的,该是多么直接,就在眼前,触手可及,而众神也将不在。
这是诗人的诱惑,很早以前的海子,之后的周云蓬,现在的漆,我都觉得世界在他们笔下,烂漫还是凄然,口水还是信仰,都将在九月最后的时间里沉淀,在文字里活成另外一个模样,然后摆在众人面前,告别神和上帝,默然成自己的影子。诗人都不朽,却都是英雄主义没落后的回光返照,我知道,他们都有疾病,都有疼痛,都在患病,他们的身体交给了那些一晃而过的时间,所以都不在肉体里被世界抚摸,灵魂充满着最后的静谧。
谁在背后喝彩?天变成蔚蓝的向往,有飞鸟驰过,翅膀上沾满水珠;有暖风吹过,树叶在旋转跳舞,我甚至会看到鱼群游过,那么诗意地出现在深秋的天空中,仿佛一醉而眠的床榻,包容着醒着时的一切欲望,深邃的远方,是比草原更为广袤的世界,我的目光望不到头,“我只身打马过草原”,惊起一段无人的传说。
必须要说到那个节点了,纪念日,重新在十月的天空开放,三年,该是多么陈旧的一个词,是少年放马归山的午后,是少年泛舟游离的子夜,是少年奔跑广场的清晨,一切都如幻境飘过,少年只是空手,握不住那些光阴,那些跌落的是树叶,一片一片却也现出丝丝的脉络,绘制着生命的走向。深秋就是如此多彩,如此想入非非,文字是一些挣脱的努力,它独立成长在颓然的那些日子。
后来每次都会成为传奇,每次都会想到少年的遗世独立,但却是另一个行者,他们说,这是一个符号,我呈现着符号的终极意义,文字终究是矫情,终究是无法抵达生命之真的,一些伪抒情远远比不上一次深夜的醉酒,地为床天作被。所以终究不能诠释意义,不能策马西行于一个广袤的世界,不能“明月如镜高悬草原映照千年岁月”,甚至不能作为活着的诗意表达。如此,则是我错怪了世界,它原本就是那样默然无闻,原本就是无泪的呻吟,原本就是不再指向远方的远。
我只是走过,留下点痕迹,告诉自己这里可以通向生命的那条路,如此而已,那些人终将会寻找到自己的路途,不必启示,不必神谕,不必回首,就是这样,按照每一个人自己的轨迹前进,抵达九月陌路,抵达十月之秋,然后便是完全属于时间的叙事,分分秒秒听到脉动,听到生命之水的流逝。苍老变成了最后的习惯。
一周年,两周年,无非是一个纪念日,在人生的许多纪念日子组成的生命之路上,不算什么,而且还尽是些文字堆砌的符码。我只是那么执着于数字,执着于用简单的数字和符码,加上机械主义的一些冷漠解构生命,制成图表,用诸如重量、尺寸、密度来标注那些过往的经历,分析、佐证,或者查找遗失的数据,仅此而已,你会发现这是一个充满乐趣的游戏,它不再具有世界意义的崇高感,不再具有生命终极的遥远距离,就在身边,就在眼前,不能逃脱。
我实实在在觉得自己在解剖自己,自己也最后成了第三人称,敢于嘲笑了,自己也就摆在我的另一面,细细打量细细品头论足,我只是不失去自己的时间,不失去自己的文字,我比谁都容易老去,而那些日子都成为我最简单的纪念,除了留下文字,记忆都已不复存在。只是把那个世界想得太过强大,所以努力让自己成为最后抵达草原的行者,“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打马过草原”的背后当然是自我坚守的孤寂,那些日子还在继续,远方之远还在别处,我在数字编织的那些符码文字里安睡,是的,世界原本就是静谧,它不承载什么意义,它不求什么终极,只要行走在路上,就是最大的荣耀。
这一天,其实再无诗歌,我把身体的所有器官都置于机器的检测之下,甚至是前一日的醉酒和呕吐,那些脂肪那些神经那些骨骼那些毛发,甚至疼痛和疾病,都与身体有关,却无法找到与诗歌有关的一点意义,所以我会短暂地停下脚步,在某年某月某日的时候,听一首歌曲,“一个叫木头一个叫马尾”,把内心的东西涤荡干净,仿佛看见岁月以透明的姿态欢迎下一个纪念日,欢迎我们回到身体,欢迎那一拨的诗人“只身打马过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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