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15 【或。者|这十年】“博”采众长

眼睛向下，再向下，直到没有了下探的可能，那跳动的图标旁边是一个数字：今天是网站运行第3652天；眼睛向左，再向左，直到看到“历书”和“邻居”之间的“统计”，也是数字：文章总数:5003，评论总数:1049，浏览总数:455800，留言总数:43……

数字之数字，总是有着同类的对话可能，但是在底下和左侧的遥望中，其实是关乎两个世界：一个是物理的时间，2008年10月15日开通“或。者”作为起点，一天为一个单位，它在跳动，在更新，在叠加；另一个是物理的篇目，也是从2008年10月15日开通作为起点，一篇为一个单位，它也在跳动，也在更新，也在叠加。每天的时间是公共的，是机械的，是静态的，当一天作为一个数字单位被统计的时候，其实免除了某种私人性，而那个左侧篇目的数字却在自我空间里不断扩张，它指向的是生命，是体验，是运动，是对于记录“很认真”的态度。

“或。者”一定是对活在时间内部自我的一次完整记录，它甚至可以完全去除加在那里的时代背景，它向我敞开，或者它只敞开它自身，以自身的存在激活每一次经过的我，书写每一天没有湮没在人群中的我。这大约有点哗众取宠了，在一个自我天地里，其实不需要关注，不需要共享，它甚至可以封闭所有的门，当作者是我，当读者是我，当第一人称、第二人称、第三人称，甚至第四人称都是我，还有什么人群的存在？

只不过是拉向一个更孤寂、更自娱自乐的世界，但是于我存在的意义，它就是“活着”的证明，或者=活着的等式从来都是对自我的命名，都是对自我的关照，也都是对在场的证明。实际上，时间的数字和篇目的数字，并非是独自在那里叠加，最初开通的时候也根本没有想到两者之间存在的对话可能，而当有一天用两篇博客来超越一天的时间数字，便开始有了某种疑问：用数字超越数字，用自我超越时间，是不是新的一一天？以“一天一篇”作为衡量标准，多余的数字就自动开启了新的一天，也就是说，在心理层面上可以允许在自建的系统中走向那多余的时间。

用一天超越一天，用一月超越一月，用一年超越一年，从第100篇到500篇，从1000篇到最后的5001篇，在3652个时间单位里，它超越了1348天，或者意味着多出了近4年的时间——并非是在玩数字游戏，其实是用一种追赶的方式想留住更多的时间，甚至想用这种超越的方式为曾经可能已经犯下的错误埋单。这是一种完全和我有关的叙事，也是只有自己可以解读的文本，那些发生过的事，那些经过的人，那些流逝的物，其实都在被追回的时间里复活，而且沿着另一条时间轨迹被安放在那里。

不在场的在场，这便是“或。者”的最大意义，当在多余的近四年时间里，玩了那个叫“达达主义”的游戏，似乎一切的随机、偶合都具有了意义，所以自由，所以恣意，所以偏执，所以安全，所以可以不让别人参与进来，甚至可以不让别人看见，一个自由王国，只有一个坐在上面的王，只有一个操控全局的王。而每年的每年，当新的数字诞生，当超越的方式依然前行，最大的满足就是这种被视作自我安慰的臆想，可是已经无法阻止了，当作者成为理想作者，当读者成为理想读者，还有什么可以改变这一切？

臆想里有2010年的永远，“430篇文字里有着最微弱的呼吸，不能更改的演进，生命是一次收不回的征途，走过，便是永生，微观里再无他人。”有着2011年的满足：“在数字的自我满足中，也仿佛又一次被拉长了，时间完全超越了自然状态下的一天，和24小时。它融进了我的骨髓里，生命里，再也拔除不掉了，所以在442的数字狂欢中，我可以让记忆一次一次复活，让生命不断体验活着的现实性和现场感。”有2012年的不安：“在数字的迷狂背后是对于现实的不安，那些人、那些事都似乎在远离可以观望的视野范围内，所以不如收回目光，面对自己以及影子，面对那不逝去不改变不出卖自己的文字，或许只有正典的它们才能让人看见自我。”有2013年的孤独：“它们刻在岁月的深处，它们将以文字、图片、数字的方式被纪念，它们不会像我一样变老，不会像我一样害怕失去，所以，在数字的神话面前，那里是只适合一个人居住的城堡。”有着2014年的独立：“所有的事件都发生在昨天，而一旦在自己的时间里写下来，就变成了鲜活的现在。495，数字被放在无数的括号里，就如那一束刚刚绽放、毫无忸怩之态的非花之花，对于时间的礼物，它是独立的，是不可复制的。”有2015年的遗憾：“于是，在一页缺省的纸之外，在一个被抽离的数字之外，498个‘或。者’里，总是会看见人为留下的遗憾。”有2016年的隐喻：“这些时间慢慢去除了‘时间记录’的意义，它们纷纷逃离‘记者’的世界，却以另外的身份保留一种书写的痕迹，所以这实际上变成了一个隐喻，我不在自己的日常生活里，不在围观而议论的现实里，我只在阅读的文字里，只在播映的影像里，只在那离开的行走里，这是一个方向，它在我转身而面对的未知里，才具有新鲜的意义。”有2017年的光亮：“2016年的550篇，就像我转身看见的那道目光一样，它们在身后，却可以照亮我被迷雾遮蔽的双眼，而一双眼睛的意义就是望见再远的将来，它不再渐行渐远的未来，它就在被数字不断叠加而无限接近的明天。”

从2008两个半月的85篇，到2009年首次突破400的405，从2010年的430篇到2011年的442篇，从2012年的498篇到2013年首次突破500的549篇，从2014年的495篇到2015年的498篇，从2016年的550篇到2017年创最高纪录的574篇，在不以时间为单位的叙事中，其实每一个数字背后的文本都是独立的。而在2018年这个被拉长到10年的纪年单位里，又如何面对这数字的迷狂？2017年的岁末，我就说过：“2018年是‘或。者’开通十周年，10年的历史会凝聚成一本厚厚的书，一本自我的史记，而这将完全带我进入‘千计划’的收官阶段。”开通十年是数字，千计划也是数字，在数字和数字之间，它们对话，它们间离，它们独立，它们又互文，而我在其中，就是以对话、间离、独立、互文的方式自然地走向2018，又会自然地走出2018。

5001，这是十年博客的总和，作为“千计划”内容之一，5000便是一个早就被看见的数字，而这完整的数字并非是一个终点，因为那个1将是起点的标志，像一根手指，指向天，指向上帝，指向永远的我。而在新的出发之前，记住那些被删除的数字，1-6、91、1488、3397，它们曾经活过，它们最后遭遇了事故，在“或。者”十年的王国里，它们会刻在数字墓碑上，它们是“或。者”的一部分，它们制造了另外的时间，它们也留下了不被抹除的空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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