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9-12 《蝙蝠侠:黑暗骑士》:双面人生的救赎和毁灭

一面是清秀、帅气、健康，另一面却是伤残、疼痛和可怖，对于高谭市检察总长哈维·丹特来说，“双面人”的绰号已经成为了他无法回避的现实，而这个真实的写照既象征着民主式国家制度来打击罪犯的失效，也象征着个体救赎已经完全变成了对爱情覆灭的报复，“唯一的真理就是几率。”哈维用手中的硬币抛向空中，像硬币一样的双面人生左右着他最终的决定，也预示着高谭的正义和邪恶之间的较量走向未知。

双面人生，在哈维脸上不是和谐统一，是分裂的悲剧，作为高谭市的检察总长，他用自己的智慧和勇气，打击犯罪集团，在银行洗钱案中他用自己的能力将罪犯绳之以法，6800万元被抢的劫案中，哈维提出以一人动全身的策略，对犯罪团伙进行集体起诉，549名罪犯被抓，这在高谭市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正是哈维的果敢才使高谭市市长对他赞赏有加，也度过了自己的困境，而他的严厉打击也使高谭市治安形势趋于好转，市民开始过上一种安定的生活。但是这种“民主制度”带来的和谐并不是真正靠规则来约束，对罪犯的打击也并非是靠制度的保障，也就是说，城市的安定完全是哈维的个人的魅力，他甚至被蝙蝠侠变身之前的布鲁斯称为“光明骑士”，但是，哈维的个人英雄主义注定会带有个人的情感，也注定会暴露人性的弱点。

	导演: 克里斯托弗·诺兰 编剧: 乔纳森·诺兰 / 克里斯托弗·诺兰 主演: 克里斯蒂安·贝尔 / 希斯·莱杰 / 艾伦·艾克哈特 / 迈克尔·凯恩 / 玛吉·吉伦哈尔 / 加里·奥德曼 /  类型: 剧情 / 动作 / 惊悚 / 犯罪 语言: 英语 /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2008-07-18(美国) 片长: 152分钟 又名: 蝙蝠侠前传2：黑暗骑士 / 黑暗骑士(台) / 蝙蝠侠-黑夜之神(港) / 蝙蝠侠6：暗夜骑士 /

光明的反面便是人性的阴暗和软弱，而“小丑”的出现就是这个最大的象征。对于小丑来说，他也有着被伤害的面容，但他不是双面人生，他是人性至恶的代表，他的“花脸”是一道无法抹去的烙印，伤害铭刻在他的脸上，也深深地印在他的心里。在黑帮策划的银行洗钱案中，他反而成为最后的实施者，在警察和黑帮交火的时候，“小丑”编制了另一个更大的罪恶，他并不是一个银行抢劫犯或是普通的犯罪分子，他说：“这个城市有更高级的犯罪方式。”所谓高级，并不是为了钱，为了名誉，为了世俗的利益，而是要让一个制度内的“光明骑士”变成疯狂报复的恶人，要让一个城市怀恨一个蝙蝠侠式的英雄。或者，对于他来说，要让一个城市陷入“无政府主义”之中，借以获得某种快感和对死亡、覆灭的享受。

他没有枪，只有一把锋利的刀子，“用枪让人死得太快，不能享受这个过程。”所以当他把刀子塞进黑帮的嘴巴的时候，他说：“我替你划出一道笑容，这样你就不会这么严肃了。”在疼痛的喊叫中，他脸露微笑，像是完成了一件艺术品，所以即使黑帮提出要把一半的钱分给他，小丑也用拒绝的方式告诉他们他的目的永远不是为钱。一方面他要用卑劣的手段让高谭市民对于英雄的蝙蝠侠怀恨在心，因为从来不肯摘下面具的蝙蝠侠隐藏着很多高谭市民不知道的秘密，而在某种意义上，正是蝙蝠侠的出现，使高谭市的治安出现了混乱。所以小丑通过电视媒体绑架警察，并且许下诺言，要蝙蝠侠露出真面目，否则这个城市将会陷入更大的灾难。

“有的人要的不是钱，他只想看着这个世界变得混乱。”这是管家阿福对布鲁斯说的话，当然“小丑”的目的是摧毁那种英雄的拯救，而蝙蝠侠最大的弱点便是“无法忍受被痛恨”，小丑知道，在这个城市陷入危机的时候，蝙蝠侠一定会挺身而出，但是他不会滥杀人，包括没有枪、总在暗处的小丑，即使设计被戈登抓获，所谓的民主制度也不会对小丑提出任何诉讼，小丑是戴着面具的恶徒，甚至在捉迷藏式的游戏中，他从来没有低级的犯罪动机，在被抓的小丑身上，没有名字，没有制服，只有一把刀。

但是小丑却无处不在，在街头，在黑帮，在高楼，在游艇，在电视上，而高谭市接连遇到政府官员被杀事件，法官、警察局长，以及高谭市市长都被暗杀，而小丑的下一个目标便是哈维。与其说哈维是小丑政府官员暗杀事件中的最后一环，不如说是小丑利用哈维“光明骑士”的智慧和能力，设计使他成为一个双面人。对于哈维来说，最大的弱点便是对于瑞秋的爱情的执着，作为曾经是蝙蝠侠布鲁斯的女友，瑞秋一直希望自己能有一份安定、平淡的感情，她对蝙蝠侠说不可能，也就意味着她并不想把自己的爱维系在一个冒险的英雄身上，而光明、健康，以及对于民主制度的充分信任的哈维，让瑞秋有了某种依附感，但是小丑却设计绑架了瑞秋和哈维，在倒计时只能救一个的情况下，蝙蝠侠救出了哈维，但是强大的爆炸将他的半面脸孔烧焦，而瑞秋却没那么幸运，在最后的对话中，哈维听到了瑞秋对自己说出了“我爱你”这三个字，但是爱情到达的时候，也是悲剧开始的时候，一声爆炸，瑞秋被炸死。

《蝙蝠侠：黑暗骑士》电影海报

这场为了引出小丑的计划最终让哈维的至爱死去，这对于“光明骑士”哈维来说，是一场噩梦，而正是这噩梦将他推向了人生的最低点，也终于暴露了人性最黑暗的那个部分。他拒绝做手术，拒绝植皮，一边是原来的样子，但是当他转过脸的时候，是伤残，是恐怖，是失去美好事物的报复，“为什么要隐藏另一面”，这是他拒绝手术恢复原貌的理由，其实在某种程度上预示着人性的另一面是永远无法用现实的、表象的东西来掩饰的。哈维走上了疯狂的报复之路，在他身上没有了智慧和勇气，没有了正义感和英雄气，他只有疯狂报复的心，以及一枚决定生死的硬币——如果硬币朝上，不管是谁，都得死，如果朝下，他们可以幸运逃过一劫。

被毁容的哈维变得丧心病狂，他不仅枪杀了和瑞秋之死有关的黑社会老大马龙尼，还对曾经是自己合作者的警探毫不留情，甚至绑架了戈登的孩子和妻子——杀死五人并绑架与瑞秋有关人员，对于哈维来说，完全将自己建立的对于公正司法的追求的事业葬送，也使自己也成为一个罪犯。而这正是小丑的目的，正如他对蝙蝠侠说的那样：“人们看你和看我差不多，都认为我们是怪物，只不过是他们现在需要你罢了。等到他们不需要你的时候，他们会追捕你，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正人君子。看着我创造出来的罪犯犯罪比自己犯罪更刺激。”小丑让一个本来代表正义的哈维变成了报复社会的罪犯，这或许就是他所说的“高级犯罪”，就是他的人生理想。“我不要钱，我要的是理念。”这是什么样的理念？他可以将黑帮给他的钱付之一炬，他可以将平民和罪犯赶到游艇上却不实施爆炸，对于他来说，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低级犯罪，都是不能享有快感的犯罪，他要的是混乱，是无政府，是人性中被激发的疯狂。在他看来，黑道有计划，警察有计划，戈登有计划，所有的计划都不会让人赶到恐慌，即使有死亡，也都是计划的一部分，所以，小丑认为，他们都是谋略家，只想掌控小小的世界，而他不是谋略家，因为没有计划才能抵达那种疯狂，就像哈维的那枚硬币一样，所有的真理都归结为几率，归结为随机，没有偏见，没有歧视，这才是世界最大的公平。

无政府、反民主，小丑是混乱的制造者，而哈维只不过是混乱的实施者，因为哈维在被毁容、爱情死亡的时候，他所信奉的正义不过是一个表面上的表演而已，而真正掌握这个世界的，还是小丑的逻辑和理念——“没有迫不得已的时候，谁不想正义凛然？” 去掉正义的一面，便是丑恶，便是疯狂，曾经的检察总长，曾经的“阳光骑士”，到最后还是和小丑一样，是一个疯狂的杀人者，是一个无视法律和道德救赎的罪人。在小丑看来，谁都有这样的人性弱点，只要被激发就会和自己一样，成为一个报复者。

但是，哈维的“双面人生”里毕竟还留有另一半的脸，还留有硬币可能的几率，这或许也是人性之中可能被重新找到的善。而其实，“双面人生”是一个巨大的象征，这里将自己曾经的智慧、英雄魅力和失去个人之爱的暴力、疯狂结合在一起，是过去和现在的结合，也是人性之善和人性之恶的结合，或者说，哈维的双面其实也是正义与邪恶的象征，而它们对应的便是蝙蝠侠和小丑，他们是两极，是受伤裂开的嘴和披着斗篷的英雄，是毁灭和拯救，当“哈维奋斗的一切都灰飞烟灭”的时候，英雄的救赎以蝙蝠侠的出现而开始，他不是普通人，或者也没有人性的弱点，强化防护垫、钛核素纤维、水上飞机和现代战车，这些武器对于蝙蝠侠来说，是真正的英雄，但是战无不胜的表象后面，带来的是一个现实永远无法回避的困境：高谭市是需要这样的英雄，还是需要更广泛更持久的民主和公平，是个体的力量还是制度的保障？当哈维死去，小丑似乎赢了，但是小丑只不过让人见到了人性中的黑暗，当蝙蝠侠的救赎最后也陷入司法的追捕的时候，这个现实的困境就更像是一个充满悖论的童话。当蝙蝠侠的徽标被砸碎，戈登被解救的孩子问：蝙蝠侠救了我们，他没做什么坏事，为什么还要抓他？“因为他是高谭市真正应得的英雄，但是高谭现在不需要他。所以我们要追捕他。”戈登说，而需要和不需要，也仅是英雄和制度的“双面”抉择：“因为他不是我们的英雄。他是一位沉默的守护者，一位警觉的保护者。他是黑暗骑士。”

黑暗骑士是相对于哈维曾经的“光明骑士”而言，所以在某种意义上，蝙蝠侠是现实的一种虚幻感觉，他不是公平的硬币，他是永远的真理，他没有双面人生，他却是所有人重建信念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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