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3-30 《百老汇旋律》:寻找属于自己的舞台

歌唱的舞台,事业的舞台,爱情的舞台,以及梦想的舞台,对于汉克和奎妮这一对姐妹来说,从西部的家乡来到纽约,她们寻找的是自己的人生价值,“让梦荷妮组合在纽约百老汇舞台上成为一个标志。”但是在这个“美国梦”里,她们却在人生的变故中发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汉克离开纽约去往曼丽剧院,是为了重新出发,“表演是汉克的生命。”而美丽的奎妮却在拥有一份爱情中走向幸福:“现在婚姻生活才是我们的舞台。”

汉克和奎妮走向不同的方向,也在寻找各自的舞台,但是对于她们来说,纽约并不是一个终点,而恰恰是一个起点。从西部的家乡来到纽约,告别“自己煮饭,自己坐公交车,夏天脏冬天冷”的现实,就是为了在纽约实现自己的梦想,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她们的梦想是一种逃避,更像是一种冒险,或者说纽约只是另一种想象,推开窗,看见纽约的夜色,期望“梦荷妮”组合的大招牌能在纽约的城市中熠熠闪光,看起来充满了功利意义。

所以,从一开始这只是一个粗浅的梦想,在纽约,虽然有汉克的男友艾迪,虽然有歌舞届的“经纪人”杰叔,但是对于姐妹来说,这仍然是一个陌生之地,一个从头开始的舞台,租住在酒店里,汉克为两人点的晚餐甚至只有一杯咖啡,一个面包和一个鸡蛋,单数的菜谱,是他们现实生活的写照。在艾迪的引荐下,他们认识了百老汇舞台上的老板赛菲尔,强烈渴望加入歌舞团的她们,最后得到的结果也是单数:赛菲尔看中了妹妹奎妮,只是答应她来舞台彩排。

: 哈里·博蒙特
编剧: Norman Houston / 詹姆斯·格利森
主演: Charles King / 安妮塔·佩姬 / 贝茜·洛芙 / Jed Prouty / Kenneth Thomson
类型: 爱情 / 歌舞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上映日期: 1929-02-01
片长: 100 分钟(TCM print)
又名: 红伶秘史 / 百老汇歌舞 / The Broadway Melody of 1929

这个决定从一开始就意味着梦想中的“梦荷妮”组合也将变成一种单数,虽然奎妮在赛菲尔面前提出,让姐妹一起来剧团,但只要一份工资,但实际上意味着两个人将走向分道扬镳的结局。而在这个舞台上,也还有其他演员对她们的排挤,也有节目排演上对她们的不公平。在试演中,有着嫉妒心的芙萝就偷偷设置了障碍,在钢琴上的小动作使她们的表演效果大打折扣;而第一次彩排的那个组合节目里,赛菲尔甚至因为“节目太长”而将其全部删除。

单数的生活,单数的组合,单数的舞台,让汉克和奎妮开始走向不同的方向。一方面是作为姐姐的汉克是想要在纽约闯出一番天地,她其实拥有双重身份,一种身份是歌舞世界里的梦想者,而另一方面,她是妹妹的保护者——不仅在生活上照顾她,在事业上让着她,在爱情上也成为把关人。这一切令奎妮感动,“她是我永远的姐姐,她爱我,我也爱她。”但是在这一份亲情里,作为被保护者的奎妮却面临着一个痛苦的抉择:艾迪爱上了她,而她也爱上了艾迪。

艾迪是汉克的男朋友,也正是在艾迪的帮助和引荐下,他们走上了纽约的舞台,但是艾迪在第一次看见长大了的奎妮,看见了美丽的奎妮,却在自己的目光中注入了另一种感情。这看起来像是背叛,所以在汉克不在的时候,他向奎妮表露心声:“我每天都在想你。”甚至还亲吻她,而奎妮虽然也有了某种感觉,但是她必须面对一种伦理的选择:她也爱着自己的姐姐,所以她对艾迪的回答是:“她很爱你,不要伤害她。”也就是说,奎妮在某种程度上也变成了对于汉克和艾迪那份情感的保护者。

《百老汇旋律》电影海报

所以她必须离开这种纠葛。因为一次彩排中一名演员受伤,奎妮获得了舞台上的机会,而她光彩照人的形象被富豪贾格华纳看中,这是典型美女和富豪之间的戏路,于是他邀请她共赴宴会,于是他寻找机会约会,于是他在她生日那天送花并举办了盛大的生日派对。对于奎妮来说,无论哪种选择,都是尴尬的,都是背向自己的真实感情:她走近贾格华纳,但是她并不爱他;她远离贾格华纳,却无法在汉克和艾迪的“幸福”中熟视无睹。

所以她扮演的是一个说出了善意的谎言的人,频频和贾格华纳约会,出席盛大派对,在舞会上和他共舞,甚至接受了他赠送的钻石手镯,甚至她回到汉克身边,告诉她,贾格华纳还会赠送她公园大道的公寓,还会给她买劳斯莱斯的汽车。在汉克面前,她描绘了一种富庶的生活,甚至完全在这样一种捷径中实现自己的纽约梦。而对于汉克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打击,一方面是汉克极力反对善良、可爱的妹妹和富家公子约会,她认为妹妹一定会在金钱的引诱中吃亏;而另一方面,随着奎妮走近贾格华纳,与自己也就越来越远,奎妮很少和汉克谈心,而当汉克反对她和贾格华纳交往时,奎妮总是生气地回应:“我不想再吃苦了。”

奎妮的变化对汉克是一种打击,当奎妮生日的那个晚上,汉克买来了一个小蛋糕,叫来了剧团里的人,准备给妹妹过在纽约的第一个生日派对,但是奎妮却走向了另一场派对,在音乐、舞会、钻石中变成了贾格华纳口中的“纽约女王”。但其实,对于奎妮来说,她只不过用一种谎言远离汉克和艾迪的生活,逃避自己内心的那一种违背伦理的爱情,所以奎妮是矛盾的,也是痛苦的。在那个舞台后面,当艾迪握住她的手,说“我爱你”的时候,奎妮终于哭泣着说:“我也爱你。”因为爱艾迪,所以不能让自己正当光明地爱;因为爱汉克,所以不能让她伤心。

而汉克和艾迪的隐秘的爱并不能欺骗汉克的眼睛,在奎妮愤怒地说出“我不要当你们的电灯泡”夺门而去的时候,汉克才对艾迪说:“我知道你爱她,为什么不去追她,你这个窝囊废。”但是当艾迪终于鼓起勇气冲出去追向已经坐上贾格华纳汽车的奎妮时,一个人的汉克终于放声大哭起来:“你不是胆小鬼,你是一个好人。”最后在贾格华纳的豪宅里,奎妮痛斥了他花花公子的本性,扔下了那一串钻石镯子,然后和前来拯救她的艾迪走在了一起。

公开了爱情,这是奎妮最终的选择,“两情相悦是最幸福的事。”而对于汉克来说,失去了这一份和艾迪的感情,却也让自己最爱的妹妹拥有了幸福的生活,所以一种失去和一种拥有,对于汉克来说,也是最后的回归,而对于她来说,另一个舞台也还等着她,她加入了杰叔在曼丽剧院30周演出的计划,离开纽约,开始了新的生活,寻找新的舞台,“我们还会从皮奥利亚回到纽约的舞台。”在艾迪和奎妮幸福的眼神中,在他们送别的目光里,这或者也是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就如杰叔所说:“她天生是艺人命,表演是她的生命。”

“梦荷妮”组合走向了不同的方向,纽约梦变成了另一种现实,但是对于汉克和奎妮来说,这一种变故让他们各自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这是一个符合大团圆的结局,但其实,在姐妹感情的纠葛中,所谓的爱情还是略显单薄,甚至有些唐突,汉克和艾迪曾经的爱情是省略的,而奎妮和艾迪之后萌生的爱情,并没有一种水到聚成的必然走向,甚至艾迪这个人物的塑造上,也看不出让奎妮爱上的理由,包括富豪对美女物质的利诱传达的社会现实,也都没有落入俗套。与其说“爱情”是纽约梦的主题词,不如说,用一个俗套的故事为上世纪20年代的美国电影寻找一种突破。

当有声电影崛起并开始取代无声电影,如何利用多元的声音来制造电影的影像效果,是美国电影努力的方向,而歌舞片的试水似乎在当时树立了一种类型片的样本,这是米高梅出品的第一步歌舞片,布景华丽的场面,新颖的歌舞设计,都使得这部电影让人眼睛一亮,“百分之百对话,百分之百歌唱,百分之百舞蹈”,而正是这种形式上的创新掩盖了情节上的不足。而当它摘取奥斯卡最佳影片这一桂冠之后,也在某种程度上开创了好莱坞的歌舞电影的新风尚:主题歌《百老汇的旋律》以及《男朋友》、《你我心心相映》和一段芭蕾舞表演节目被选入好莱坞歌舞集锦大全,米高梅公司以后还陆续拍了几集续集,如1936年的《百老汇旋律》、1938年的《百老汇旋律》等——这一“百老汇旋律”,这也正是好莱坞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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