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8-20 《战争序幕》：两个世界的殊死对抗
摄制于1942年，上映于1943年，作为《我们为何而战》系列纪录片的第一部，《战争序幕》对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来说，并不仅仅是一部简单的电影，而是如军号一样吹响了战争反攻的序幕，甚至成为同盟国履行外交职能的重要工具，电影于1943年5月27日上映，就在半个月之前，德北非军团在阿尼姆上将指挥下向盟军投降，北非战事结束。而在更早的2月，最后一批日军从关岛撤出，美军取得了关岛作战的胜利，使得美军在太平洋战场转入反攻，而就在同一时间，在付出了巨大的人员伤亡之后，历时半年多的斯大林格勒战役以德军第6集团军向苏军投降而告终，从此，苏军开始转入战略反攻阶段，斯大林格勒战役意味着二战中“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不仅改变了苏德战场的形式，更推动了整个战争形式的转变，成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重要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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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演: 弗兰克·卡普拉 / 安纳托尔·李维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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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争结束之前，我们决定让全世界认定我们的国旗为自由的象征，且象征着不可阻挡的力量，绝不可能有任何妥协，只要彻底击败的德国和日本的战争机器，民主国家才能获得完全的胜利。”这是美军参谋长马歇尔的讲话，而实际上，《我们为何而战》系列纪录片就是好莱坞电影大师卡普拉对于马歇尔提出的这一战争目的的艺术表现，“所以，卡普拉先生，我想和你制订一项计划，要摄制一部我国历史上首创的系列片，以便用纪录片的形式提供有事实根据的知识，并借此向我们的陆军士兵们说明，我们为什么要战斗，我们为之战斗的主义是什么。”导演过《一夜风流》并以此登上了奥斯卡的梦想之颠，对于卡普拉来说，贯彻马歇尔的意图，就是要回答“我们为什么要参战”这个根本的问题。当欧亚大陆正经历着第二次世界大战血与火的洗礼之际，美国人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生活方式，战争似乎只是广播里的新闻，直到珍珠港事件爆发之后，美国人才意识到战争降临美国。但是对于普通民众来说，战争依然是陌生而反感的，在纪录片中，对于街头民众的一个调查问题就是：“如果欧洲爆发战争，美国应该参战吗？”而得到的大部分回答则是：不要介入。尽管也有“Yes”的回答，但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美国没有必要参与战争，战争只是在另一块大陆上发生的死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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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争序幕》海报 |
民众的否定，马歇尔的计划，这似乎是一种矛盾，而其实是在不同立场的阐述，美国并非是远离战争，当日本以密谋手段开始太平洋战场的时候，其实已经威胁到了美国的安全。但是这并非是美国参战的最大理由，如马歇尔所说，我们的目的是要击败德国和日本的战争机器，是要让民主国家获得完全的胜利。“我们”是谁，第一层含义当然是美国，是受到战争威胁的美国，是被偷袭而卷入的美国，但另一层含义则是同盟国，是反对法西斯主义的同盟国，是世界意义的解放和救赎。击败战争机器，赢得民主胜利，实际上就演变成对于奴役的反抗和对于自由的争取，所以战争也就变成了两个世界的对抗：一个是自由世界，一个则是奴隶世界。
自由世界是我们的世界，那里有摩西、默罕默德、孔子、耶稣所传的人类道德和信念，而在170年前则变成了著名的“独立宣言”，这是人人生而平等的世界，这是驱逐黑暗的伟大思想，这是拥有民有、民治和民享的政府。而对于美国来说，这个世界是自由民主的法治国家，这个世界有我们喜欢读却从来不焚烧的书，这个世界有正在成长面带微笑的孩子，如此种种，都是实现的自由，都是拥有的民主。而另一个世界呢，则是历史的倒退，他们抛弃了自由，放弃了人权，在“胜利万岁”、“领袖万岁”的狂热中走向最极端、最危险的境地。
德国、意大利和日本，他们是法西斯主义，他们渴望亚洲新秩序，他们想要统治全世界，在被失业问题、经济衰退、政治动荡困扰的他们，利用人们的爱国主义编造谎言，谋取权力，控制思想，甚至屠杀异己者。希特勒说：“跟我来，你们将是世界的主人！”墨索里尼说：“相信我，我们要恢复罗马帝国的荣耀！”日本军官则以日本天皇的名义说：“跟随你们的天皇，日本将统治全世界！”他们不仅攫取权力成为领袖，他们还使自己成为救世主，“上帝和领袖的话如果不一致，那么上帝就必须被驱逐。”所以教堂十字架被永恒的德国纳粹旗帜所取代，教徒、牧师被关进集中营，反纳粹的领袖和政客被杀死——教堂甚至变成对孩子灌输法西斯主义的课堂，孩子们高举着纳粹的手势，高声朗诵着：“希特勒是我们的救世主，是我们的希望……”
“我要从年轻人眼中看到猛兽的光芒。”这是希特勒对年轻一代的“教诲”和布道，那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子也高举着纳粹的手势，那个阅兵现场爬在大人脚下的孩子却练习着纳粹颂歌，他们是希望，却成为邪恶的力量；而在日本，那些原本应该充满童年乐趣的孩子却手拿着枪械，在进行着艰苦的训练。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极权的领袖，只有狂热的士兵，只有洗脑的民众，所以何来自由何来民主何来希望。而他们并不仅仅在于奴化自己本国的人民，更在于统治世界，不管是希特勒的德国，墨索里尼的意大利，还是日本，都希望建拥有属于自己的世界版图，都希望建立世界新的秩序，而他们对于美国来说，将是最终的敌人，征服亚洲，征服太平洋，最后便是击败美国，日本的计划最后一步是：“我期待在华盛顿白宫对美国下达和平条款。”而希特勒也是在统治欧洲之后，最后合力征服美国。
所以对于美国来说，它无可避免，曾经在1921年开始削弱驻军，曾经销毁60%的海军船舰，曾经削减13万6千名常备军，美国行动是爱好和平的表示，但是当德国在1933年-1939年花费八百亿美元用于军备扩充自己的部队，当日本1931年对中国东北侵略并建立满洲国吞并热河，开始实施战略计划，当墨索里尼1935年通过苏伊士运河进入北非，奴役的世界已经开始了对于全世界的扩张，而自由世界必须对此进行反抗。所以《战争序幕》是关于这场战争的本质，是关于两个世界的对抗，是关于为何参战的直接回答。自由、民主、和平，站在同盟国的立场，其实更是站在美国视角，当美国在一夜之间将全国变成一支巨大的军队，对于他们来说，像是对于全世界奴役世界救赎的真正开始。
“全世界和平，我们才能和平。”世界意义之后才是美国意义，面对自由的宿敌，面对少数狂热者，参战并非只是参与一场战争，而是对于奴役生活生死挣扎的对抗，而且，最现实的意义是：“我们要是失败就会失去一切。”失去我们的家，失去我们的工作，失去我们可以读的书，失去我们的食物，也失去那些面带微笑的孩子和对他们成长的希望，所以即使民众强烈反战，在这样的生活被毁灭的现实面前，参战就是为了维护170年前“独立宣言”而确定的自由和民主，就是维持已经拥有的和平。
阿道夫·希特勒、鲁道夫·赫斯、松冈洋右、本尼托·墨索里尼、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这些20世纪的风云人物，共同出现在这部获得奥斯卡最佳纪录片的电影中，《我们为何而战》如同一部世界现代史的摘要，展现了那一时期变幻动荡的历史风云。而对于战争来说，打造命运共同体是这部纪录片最重要的政治作用，是吹向的军号，而对于同盟国来说，“自由世界”的概括也使得影片在欧洲大陆大受欢迎，《英国战役》根据丘吉尔的命令在英国广泛放映，《俄国战役》则根据斯大林的命令在苏联各地放映。同盟是自由的同盟，所以两个世界的对抗只允许一种结局：一个必须死，一个必须活，所有人的命运都被推向了势不两立的境地，而1943年的现实也让他们看见了胜利的曙光，看见了“必须活”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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