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9-01 把今天推向无数个明天

夜晚是寂静的，却不是黑暗。一个人的房间，一个人的梦境，一个人的开始，小五新学期的第一个夜晚，像一个仪式，没有人打搅，也没有人陪伴，变成了必须进入的状态，变成无法更改的轨迹，向前延伸，而那一个方向其实是扩向无边，“作为无法确定的人，他们在我的眼里超越了平日：他们被消除了自己的特征，终于表现为独自，惟一和现在。”

昨天报到，今天开学，都是小五“必须”的步骤，经历了并不漫长的暑假，经历了“每个夏天都是最后的夏天”，结束也是开始，尽管都是在计划之中，却还是有点猝不及防。改变似乎在这两个月里变成了一种“意外”，渐渐发胖的小五，沉迷游戏的小五，完全变成了在计划发生的故事，再加上班主任的变动，当走向最后的终点的时候，最后的夏天果真变得有些陌生。而在这陌生的“开学季”到来的时候，如何超越平日，如何消除特征，又如何归依于计划？

甚至昨天报名回来，小五还是趁着最后的时光疯玩了一把，满头的汗水证明这是一种还在延续的状态，可是当说到最后一年的学习，似乎都变成了一种未知，一种不在眼前的未知。其实从结束到开始，有着太多的断裂，仿佛时间从来不是顺畅地流淌到每一个经过的节点，曲曲折折，甚至有些撞击地改变了细微的轨迹，曾经的两个月和现在的一天，曾经的疯狂游戏和现在的仪式，曾经的他人陪伴和现在的一人独睡，都被割裂为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所以当最后的夜晚逝去，当第一天的上学开始，存在感亦是违和感。

他自己要把自己叫回来的。昨天看见了新班主任进入了新的班级，昨天晚上开始独自一人入睡，昨天再次重申不再玩游戏，昨天是过去式时，小五却把它强硬地拉向了今天。可是，昨天他却要将走廊的灯开起来，整整一个晚上，不灭，似乎只有在这长明的光亮中才可以看见不是孤独的世界，才会在没有结束的时间里短暂逗留，才会有一种不舍表明今天的开始是一种必须的过程。

那么好了，还是陪着他在小区的道路上快走，每一圈是400米，像是在学校操场上，却不是一个人。说着话，一起走，像是一个象征性的安慰。在暑假里他有过锻炼的计划，有过减肥的目标，但最后也变成了强加下来的要求，变成了写着我们名字的任务，所以种种的借口，把每一个昨天都变成了虚无。而现在却要在真正的、最后的昨天将这一切变得可以触摸。两圈，三圈，四圈，一样的速度，也是鼓励他，也是聊着天，终于可以不那么厌烦地走完1.67公里的路程。他或者是需要这样的陪伴，需要这样的同行，不是一个人在数字的跳转中获得愉悦。

今天就是从昨天开始的，第一天醒来，是没有噩梦惊醒的醒来，是走向新的路程自然而醒来，系好红领巾，戴好安全帽，背上书包，出门吃早餐——无数个六点半的早上，小五就是这样走出家门，走向学校，走进教室，所以当今天又一次开始的时候，仪式的意义是应该被消除的，它是亲历，是体验，即使是不变的方向和目标，是不变的节奏和规则，也是跨越过了昨天，变成了全新的今天。独自放学回来，做作业，一天是一年，一年是永远。所以当傍晚再次一起快步行走在小区道路上的时候，像是已经开始了一种习惯了的生活，还是四圈，还是1.67公里，还是不那么厌烦地完成。

今天是通向无数个明天的开始，今天是结束无数个昨天的起点，也是无数个今天的凝聚，重复却陌生，其实是消除了时间的特征，在独自、惟一和现在的状态里，我其实从他点亮的灯光里想象一个不在黑夜里的梦，我其实从他下车走向学校的背影里看见另一个方向，闭上眼睛，转过身体，我看见的小五其实就已经是“无法确定的人”：“然而，久而久之，所有这些时刻都不能替代我那失去的天地。”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1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