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29 我将归来开放

盘山路依然是盘山路,竹海还是竹海,只是一路穿到经山顶,老银杏树下的径山寺,已经变了模样。不管是全木结构的五凤山门,还是沿中轴线上步步攀升的大雄宝殿、藏经楼、观音殿,一直往高处最后抵达半山腰的凌霄阁,都是崭新的,仿佛在时间的清洗中,旧有的尘埃,尘埃下面的记忆,记忆之中鲜活的日子,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作为和杭州灵隐寺、净慈寺、宁波的天童寺、育王寺并称为“禅院五山”的径山寺,创建于唐天宝年间,距今已有1200余年的历史,作为江南古刹,径山寺尚存宋孝宗所书的寺碑、"三圣"铁佛和明代永乐年间铸造的大钟以及钟楼,还有寺碑记、元鼎等文物,还有苏东坡“东坡洗砚池”遗址。相传唐代陆羽在此著《茶经》一部,成为中国茶文化的发源地,古时曾有“茶宴”“斗茶”等仪式,后被日本高僧传回国内,发展成了日本“茶道”。

这是第二次来到径山寺,十年前开车一路盘山而上,趋高的海拔让人有一种晕眩的感觉,而十年之后只是坐在别人把持的车上,开窗迎着竹海中的清风而上,已完全没有了曾经的险奇感觉。满眼的陌生,大约是一种从未体验的感觉,拾级而上,一切都只是匆匆经过。匆匆而轻松,径山似乎只留下了一个概念化的名字,甚至十年前的那点记忆也在着烈日中变得虚无。据说,径山寺修建工程从2017年启动,按照按照鼎盛时期南宋的格局特点进行修建,预计到2019年整个寺院全面落成。

从前和现在,记忆和现实,十年,到底是怎样一种改变?春茶、夏禅、秋学、冬修,似乎成为在未来某个端点看见的景观,但是在已无过去不在未来的此时此刻,存在以及看见是不是变成了一种架空的感觉?到径山的那条路是在导航上搜索到的,可是在寻找过程中差点阴差阳错去了另外的地方,掉头,重新定位,似乎才在曲折中依稀看到那盘山公路和竹海的影子——这似乎是唯一的“确认”,而在这瞬间转换到别处的确认之后,我们又该以何种东西作为我们的坐标?

在抵临径山之前,是另一个十年带来的疏离感,2008年-2018年,大家都说十年未见,期待着重新回来。一样的公司,一样的形式,一样的面孔,当我们都在十年之中变成了他们,第三人称复数的背后,是不是横亘在我们中间那无法拆除的时间之墙?其实,只需要一面,大家又开始变得熟悉了,还是那些话题,还是那些笑容,还是握个手,还是聊个天,老朋友一般忘了我们彼此经历了什么,一切只不过回到了我们相识的那个最初的端点。

命名为“怀旧之旅”,而那一晚发出来的那些照片已经提早将我们带向了“怀旧之夜”——照片没有发皱,也没有发黄,存放于电脑的照片总是保持着它一贯的鲜艳程度,只需要搜索、点击和发送,照片仿佛又复活了。但是当时间只留在那定格的一瞬,即使我们带着记忆的深度,看见的也是早已不存在的昨天。2018年之前是2008年,2008年之前是2005年,如果一切都是以最初的那天为起始,在流逝的时间里,任何不变的东西都无法抵抗那些覆盖在上面的尘埃:他去了哪里?她在何处?他们又在干嘛?只是一些轻轻触动的疑问,就已经让人伤感起来了。

其实,是一种退出,平台的退出,时代的退出,网络的退出,甚至是我们的退出,当退出没有了声音,当退出变成了关闭,当退出接近了死亡,还有什么能制造复活?还有什么能引起怀旧?只不过是一个群,进退自如的群,只不过是一次活动,有了第一次却不一定有第二次的活动,在随机、偶合甚至心血来潮的行动之外,我们在此时此刻也可能变成被时间带走的“他们”。这似乎就是一种残酷,没有人能永远站在同一个地方,也没有他人愿意走在同一条路上,必须学会在停留处转身,学会在抬头时低首,学会在陈旧中创新,所以一个网络,一种沙龙,一些他们,也注定会慢慢缩小成一个点,然后像飘落的灰尘,无踪。

但还是有限地回来了,十年或者十三年之后的相聚,甚至是两年来的重逢,都是为了回来看看我们自己,看看在时间中留下的脚印,看看那让人怀想的路和一片竹海,即使告别,也会是一种重新出发,就像径山寺,已不再是曾经的模样,已没有了从前的感觉,但是在一个名字里,一种变化中,凡是被命名的,总是一种复活——他们是现在的我们,因为我们终将归来开放。

修葺一新
新,也是一种继续
目光里有活着的时间
祈愿
为存在而存在

向上终有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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