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9-07 《棋逢对手》:自娱自乐且自作自受

一个人,如何对话?一个人,如何呼应?一个人,如何树敌?当一个人活着的时候,他又如何寻找自身存在的价值?

这当然是现实的写照:一个公园,一张桌子,一个人,一个和一个,都是单数的存在,单数的对面总是一种空,一种无,所以在空无的时候,我们会制造一个影子,我们会想象一个别人——正是这种自设的“他者”存在,使自己完全处在一种相互关系中。所以老人格里才会摆放好棋局,才会安静做坐下,才会想象自己对面的位置不再是空着——一种消除缺席的状态,是把自己带入了虚构的场景中。

首先便是自娱自乐,这一边是戴着眼镜的自己,这一边是先走白棋的自己,这一边是沉稳作风的自己,这一边是思考下一步的自己。而他者,在另一边,是不戴眼镜的他者,是后走黑棋子的他者,是棋风犀利的他者,是步步为营的他者。所以在自己和他者的对弈中,一盘棋就被激活了,一场战斗就充满了硝烟味,一次对弈就必须分出输赢:他者吃掉了自己的棋子,再次吃掉了棋子,在步步紧逼的情况下,自己棋盘上的棋子一次次减少,在渐渐趋于下风的情况下,他终于陷入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况——只剩下最后一颗棋,胜负立判,输赢已现。

: 简·皮克瓦
编剧: 简·皮克瓦
主演: Bob Peterson
类型: 动画 / 短片 / 家庭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1997-11-25
片长: 4 分钟
又名: 棋局 / 格里的游戏 / 棋逢对手

但是,当自己还是自己,当他者是自设的他者,那么这种对立的关系,这种对话的局面,无非是一种自我的异化。在这个渐渐融入甚至完全区分了自己和他者的状态下,危险也出现了:自己如何必须成为自己?先是想象了一个他者,但是这个他者慢慢逃逸了自己的控制范围,慢慢以反向掣肘的方式取得了主动,甚至最后自己反倒了濒临失败。但是这已无法区分自己和他者的情况下,他者反而变成了自己,反而在异化中控制了自己。

在这个过程中,自我是不是就意味着另一种缺席?只留下最后的希望,自己开始难受,继而心脏病复发,然后颤抖着到了下去。从缺席到倒下,这是自我的倒塌,而在棋盘之前的只剩下他者,在这个关系扭转的过程中,让他者控制,让他者主动,似乎就是一种不幸。但是这只不过是一种假象,在他者被迷惑的时候,自己又站了起来,闪烁着狡黠的目光,然后把整个棋盘转了过来。这又是一次改变,从最初的自设到自我的缺席,这是自我被他者异化的过程,但是第一次改变之后,自己又占据了主动,又控制了局面,似乎又成为了真实的自己。

《棋逢敌手》电影海报

但是,这个自己却已经不再是曾经的自己,不再是敦厚老实,不用是沉稳慢热,而是以作假的方式更换了局面,当格里露出笑容,当格里得意忘形,他早已不是戴着眼镜的那个自己,他已经是另一个他者。这是出现的第二个他者,既不是最初的自己,也不是想象的他者,而是真实的、被改变的自己。而在他者的位置上的那个人,却开始摸着胸口,开始搭着脉,开始看见自己走投无路的现实,最后他终于无奈地拿出了藏在口袋里的那副假牙,作为一种投降的证明,另一个他者把假牙放进了自己的嘴里,于是在露出牙齿的胜利中,他完成了自己的命名。

假牙作为战利品,到底具有怎样的意义?格里是一个老人,和这萧杀的秋天一样,脱光了牙齿的他已经走向了人生的暮年,正是在这暮年里,只有寂寥的公园,只有飘飞的落叶,只有空空的位置陪伴着他,在无人和他说话的晚年生活里,他其实是一个无语者,所以沉默的现实里,那牙齿就掉落成为一个象征。但是当自己想象了他者,又在棋局的输赢转换中变成了另一个他者,在三个人的世界里,他才找到了说话的感觉,才会露出牙齿微笑。

但这牙齿本身就是一种物化的符号,它不长在自己的嘴里,不具有真正实质的意义,它只不过是输赢的一种证明,所以即使格里以另一个他者的身份赢得了比赛,获得了战利品,露出了微笑,他却始终没有走出这个孤独的世界,始终生活在单数的生活里,始终无法离开自娱自乐的欺骗式现实,而可悲的是,他不再是曾经的自己,在寻找对话、呼应甚至敌人的过程中,他已经成为被环境改变的自己,已经无法摆脱自作自受的宿命:那一个怯弱的、阴险的、制造假象的老人,完全推翻了公平胜负的棋局,也完全颠覆了真实自我的现实。

自己和自己成为敌人,自己被自己改变,自己欺骗自己,“棋逢敌手”只不过是自我的意淫,而当一个人陷入在这再无真正他人的世界,也是整个社会的一种悲哀:它只会让人慢慢变老,只会让人慢慢死去,只会在没有旁观,没有对话,没有沟通的无声世界中,成为人活着的一种隐喻:自娱自乐是游戏,自作自受是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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