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9-17 《女雕像物语》:你只能爱着我的美

当波德莱尔把诗歌献给巴黎女性的时候,是不是包括那些站在柱子下面的女雕像?生活在“发达资本主义时代”,一册《恶之花》里都是妓女、乞丐、流浪者,和那些被社会之恶所抛弃的女性,当她们进入进入诗歌,进入波德莱尔的世界,进入被吟咏的主题,何处的美需要被人看见,被人证明?

19世纪六七十年代,巴黎的社会正进入某种转折时期,文本的世界里,有《资本论》,有《情感教育》,有《悲惨世界》,当然更有《恶之花》——那被波德莱尔称为“神圣的目光”是不是就在这丑陋却开始变革的巴黎?和“恶之花”一样,波德莱尔似乎也进入到巴黎的恶之文本里,他被审判,之后是疾病、贫民和失语,以及最后的死亡,当一切都发生的时候,只有文本留了下来,只有诗歌流了下来,只有那个巴黎留了下来,“你可知倦怠为何物?”“你可知苦恼为何物?”“你可知憎恨为何物?”

倦怠、苦恼和憎恨,组成了那个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女性情绪,或者是倦怠、苦恼和憎恨的社会给了她们这样的情绪,人们知与不知,都在时代的流逝中成为一种无奈的过往,而真正留在永恒时间里的,似乎只有不改面容的雕像,那些女雕像,那些赤裸的女雕像,她们依然用自己的安详目光大量着这个遭遇了变革的城市,打量着经历了革命和失败的巴黎。所以,当一种永恒之物穿过19世纪的文本,继续存活在巴黎街头的时候,她们身上的美是不是也可以跨越时代?

: 阿涅斯·瓦尔达
编剧: 阿涅斯·瓦尔达
主演: 阿涅斯·瓦尔达
类型: 纪录片 / 短片
制片国家/地区: 法国
语言: 法语
上映日期: 1984
片长: 12 min
又名: The So-called Caryatids

《艺术中的裸体》,这是瓦尔达为系列电视节目所拍摄的短片,《女雕像物语》是其中之一。20世纪的瓦尔达为什么把视角对准那些站立在柱子下面的裸体女雕像?“真正的恶人体裸体,是很罕见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瓦尔达镜头下面都是那些男性雕像,希腊的阿特拉斯雕像手拿着阳具,注视着来往的人,在他的目光中是男人的征服,而雕像所展示的也是男性的强悍和力量。“我注意到这个时代的雕像就如文学一樣,只是重复一些刻板的形象。以男雕像为例,他们都是男性的背负者,在姿勢上强调他们的力量。”他们是男性柱的一部分,他们的身体承载着上面的建筑,似乎只有男人才有资格成为背负者。

但是,在巴黎,这只是一种偏见,在10组男性雕像和50组女性雕像里,那些本应柔美的女性雕像却也是背负者,她们的身上也是建筑,当她们以柱子的方式承载着重量,是不是也变成了力量的象征,是不是也在阐释着力量之美?“女雕像是女性的背负者,則是以娇媚、优雅、美丽的姿态去背负。这很好笑,因为建筑物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同样的重量。”站在女性的角度,瓦尔达觉得“好笑”,当她们和男雕像一样背负着同样的重量时,女雕像是不是在叙述着不同的美?

《女雕像物语》电影海报

其实,女雕像站在和男雕像同样的位置,承载着同样的重量,她们的物语里更多了一种身份的异化。一个故事是曾经希腊的一个村庄叫卡里埃,因为这里的村民帮助波斯帝国,于是古希腊统治者报复了他们,男人被杀死,女人则成为了工具,而且作为报复行动之一,古希腊人还模仿这些女人制成了雕像,让她们成为背负者,背负着一种重量,其实是背负着一种耻辱,甚至是被灭杀的记忆。这是历史中产生的雕像,但是,作为背负着的女雕像,却也是现实的一种反映,那些在街头行走的女性,她们的头上不是也顶着那些篮子,那些物品?

“雕像只是雕像。”瓦尔达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想要去除女雕像身上被赋予的历史耻辱感,而当返归现实的时候,她们映照的只是生活本身,所以波德莱尔的诗歌已远,古希腊的战争已远,村庄死亡的历史已远,裸体女雕像们娴静而又猥亵地观察着从身边经过的巴黎市民,而市民们则在她们头顶上晒着有着昨夜体温的被子,甚至她们早就活在了世俗意义上:建于1859年的那尊波哥女神的雕像,手上拿着一个手提包,她已经成为富人的象征,被称为“拿手提包的妇女”、“富饶女神”、“不可思议的女神”……她静静地站立在建筑物上,不再是承载着和男性一样的重量,而是在政府机构的揭幕仪式中,成为金钱和财富的符号,看着另一个“发达资本主义时代”的到来。

“不管是面具还是装饰,你都是美丽的。”于是,在神圣的目光中,在天使的形象中,在背负者的历史中,在猥亵的裸体中,她们没有倦怠,没有苦恼,没有憎恨,雕像只是雕像,美只是美,历史从她们身边走过,只不过是覆盖在她们身上却又被吹走的灰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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