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3-21《马赛曲》:我们已经拥有了自由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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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装起来同胞!把队伍组织好!奋起!奋进!用肮脏的污血做肥田的粪箕!”雄壮的歌声在马赛要塞响起,在行进的途中响起,在王宫门前响起,在巴黎的街头响起,歌声里传递着革命的勇气,传递着正义的信念,传递着自由的精神,从500人的马赛义勇军,到巴黎的市民,当越来越多的人传唱着这首歌,他们汇聚的就是一种摧毁专制统治、破坏等级制度、建设自由民主的强大力量。

为什么要拿起武器?为什么要组织队伍?为什么要让肮脏的血肥沃那片土地,是因为压抑压制太久,是因为受苦受难太久,而他们指向的那个新世界叫自由,“自由啊,自由女神!”自由的反面是专制,正是因为权力的专制化,所以才为自由留下了足够的空间。1789年7月14日巴黎人攻占了象征封建统治的巴士底狱,意味着法国大革命拉开了序幕,但是打猎归来国王路易十六还在床上享受美食,甚至还要罗切夫克帮他拿鸡肉,当罗切夫克告诉他:“市民正在攻占巴士底狱。”国王以为只是一件小事,但是焦急的罗切夫克说了一句:“不,这是革命!”

饕餮美食,只属于拥有特权的国王和贵族,而这正是特权的极大讽刺。在大革命前,法国的居民被分成三个等级,第一等级就是天主教高级教士和国王,第二等级是贵族,而包括资产者、农民、无产者在内的下层人民就是第三等级,再加上各种税收,使得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法国大革命才点燃了导火索。而在《马赛曲》诞生地马赛,这种情形更加突出,在国王躺在床上享尽美食一年后,在马赛布罗马斯的一个小村里,农民卡布里因为射杀了一只斑鸠而被捕入狱。地方官员对他审判时定罪为盗窃,却属于重罪,因为斑鸠是在领主的土地上被射杀的。

因为土地属于领主,所以斑鸠也属于领主,而射杀斑鸠的农民不仅是盗窃,也是侵犯了领主的权益,而这个权益就属于一种特权,就像审判时所说:“特权是由神的意志控制的。”天赋神权,天赋特权,就是把领主的权力看成是神圣不容侵犯。生活在贫困中的卡布里只想填饱自己的肚子,却反而侵犯了领主的权益而面临重罪的判决,何来公平?而这就是当时法国的现实,卡布里凭借着自己的伸手,成功逃离,当他逃到当地的一座山上,遇到了也是逃亡的几个人,而他们都生活在特权的压制下。石匠波米切因为得罪了贵族曾被被捕入狱,阿尔诺是马赛海关的官员,也因为触犯了那些人的利益,而被迫流亡,而为他们送饭的牧师巴切,抱怨主教过着奢侈的生活,而像他一样的牧师却吃不饱饭,无论是农民卡布里还是石匠波米切,无论是官员阿尔诺还是牧师巴切,他们其实都是统一等级的人,在这个特权社会里,他们没有任何被保障的生存条件,这就是当时法国活生生的现实,“贵族的孩子能拥有一切,而农民的孩子不敢生小孩。”

从国王的饕餮大餐到第三等级的贫困生活,从贵族和主教享有的特权,到最下层人民的被压迫现实,巴黎攻占巴士底狱就是一种必然。而在马赛,当他们在山上看见比杰奥城燃起的大火,于是汇聚成一种力量,“需要你们出场了。”巴切如此说到。需要你们出场,就变成了一种时代的呼唤。但是,除了阿尔诺受到巴黎雅各宾派的影响,其他人其实都处在一种逐渐觉醒的状态,农民卡布里甚至选择回家,“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而波米切在听说马赛招募义勇军的时候,显得犹豫,他不知道义勇军去巴黎要干什么,他担心的是自己的母亲和心爱的女人的安慰,甚至还在想着如何还清自己欠下的债。

导演: 让·雷诺阿
编剧: 让·雷诺阿
主演: Pierre Renoir / Lise Delamare / Léon Larive
类型: 剧情 / 音乐 / 历史 / 战争
制片国家/地区: 法国
上映日期: 1938-02-02
片长: 135 分钟 

但是马赛的革命热情已经被慢慢点燃,在阿尔诺的组织下,他们用计策将人装入大酒桶然后混入了要塞,占领了指挥的司令部之后,又驱赶了圣罗兰公爵,当革命的旗帜插上马赛要塞的时候,革命已经打响了第一枪,但是对于大多数民众来说,和波米切一样,对革命有着太多的未知,他们挂念家里人,他们担心自己的利益再受损害,但是在不断高涨的革命热情中,许多人站在革命者的这一边,那场演讲似乎就是一种革命的准备,站在台上的是女人,她说自己的恋人齐博丹被奥地利军人杀死了,不是因为他胆小,而是被叛军处置了。所以女人把仇恨指向的是国王和议会:国王听信奥地利王妃的话,是一种卖过;议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支持王权派,导致革命的果实被窃取,“一定要知道真正的敌人是谁。”

革命演说里有激进者,有犹豫的人,有革命派,也有王权派,而当一切的问题指向“真正的敌人”,其实内心世界来说,都是一种仇恨,而处在内外交困中的法国,其实也为这场革命的彻底性铺垫了道路。首先是一种仇恨,而对于仇恨的消除,就是向国王和贵族等拥有特权的等级开战。所以目标似乎是明确的,“贵族天生都是背叛者。”“要把贵族送上断头台。”“革命从富人开始,由穷人结束。”种种的口号,种种的宣言,矛头首先对准了贵族,而阿尔诺率领马赛港的民众夺取要塞,就是第一次废除了贵族的特权:圣罗兰公爵感到司令部,像往常一样对他们下命令:“把放下武器!”这时候阿尔诺和众人开始大笑,一道命令,之存在贵族的等级社会里,在这个革命的前沿,就变成了笑话,而被解除了指挥权的圣罗兰看着革命的旗帜飘扬在马赛港,阿尔诺对他说:“效忠国王,你是在自欺欺人,你还是旅行去吧!”

《马赛曲》电影海报

废除等级,是革命最迫切的需求,在港口的船只上,一场演讲正在举行,波米切要挤进去听,有人问,你有证件吗?波米切反问:“这些规则不是都废除了,还要证件?”废除等级就是废除既有的规则,在这个意义上,革命就意味着新生,而马赛曲的诞生和传唱,也是他们对于既有规则的改变,在船上,波米切和阿尔诺就讨论着新歌的旋律,对于他们来说,新的旋律就是新的秩序,新的秩序就是为了开始新的生活,所以波米切最终告别了母亲和妹妹,报名参加了义勇军,开始和众人高声歌唱:“武装起来同胞!把队伍组织好!奋起!奋进!用肮脏的污血做肥田的粪箕!”

需要觉醒才能成为革命者,而在义勇军队伍中,也有一种盲目性的存在,当镇上的司祭要为他们出征祈祷,沙贝尔问阿尔诺的是:“他也是反动势力吗?”主教拥有特权,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反动者?阿尔诺反问的是:“穿上圣衣就是反动分子?”这是一种盲目派,也还有乐观派,波米切参加了义勇军,在前往巴黎的途中,他说:“再过两周我们就可以吃到香肠了。”以为胜利就在眼前,以为革命就能满足需求,而其实从马赛征战抵达巴黎,他们花费了30天时间,而就在他们进入巴黎的前一天,国王就接到了盟军看似合作其实是吞并法国的布伦斯维克宣言。

所以对于法国来说,面临着内外交困的局面,而从当时的形式来看,国内的革命火焰燃烧得更旺。只是在这样特殊的紧急关头,国王还在和王妃诉说着“爱你”的肉麻情话,还在想着那些美食,“路易十六是无能的政治家,却是一个美食家。”美食象征着欲望,国王甚至还辩解说:“肚子和政治无关。”而当义勇军来到了巴黎汇入了革命军的行列,那个欲望之城开始摇摇欲坠。面对革命的现实,国王只能屈服,承认制宪议会的合法地位,使其成为最高国家权力机关。

但是,对于这场革命来说,由于各派林立,由于形势变化,情况错综复杂,有人高喊:“打倒无政府主义,打倒罗伯斯庇尔!”有人不要暴力,“只有和平才是真正的武器。”有人只针对贵族:“贵族撒播的罪恶种子由他们自己来承担。”有人却坚持武力:“只有死去才能放下武器!”所以在马拉万岁、王妃万岁、国王万岁的不同声音里,在革命军和王权派的对峙和和解的转变中,其实只有《马赛曲》的声音一直在巴黎飘荡,一直在法国响起,而最终的声音可能汇聚到一个口号:“国家万岁!”

消除等级,改变规则,倡导自由,这便是马赛曲传递的法国精神,在风云突变的政治斗争里,革命既是充满激情的,也是残酷决绝的,有人受伤有人死去,“我是贵族,我不要蒙眼。”当被捉住的贵族面对革命者的枪口时,他们这样哀求,不要蒙眼是想看看这个原本属于自己的世界,但是看见过去的同时也让他们看见了自己覆灭的一刻,而当革命者围住王宫,国王也只能沮丧地离开,在那条落满树叶的路上,国王发出的感叹是:“今年的叶子比往年落得都快!”议会代表说只有议会才能保住国王,而其实这是王权真正的陨落,没有了美食,没有了猎物,没有了高高在上的王位。

而对于革命者来说,他们是想着绞死这里的每一个贵族,是想能拥有一顿美味,“如果我们没有饿死,就一定能吃饱。”而在拉锯战中,也有人永远没有机会吃饱了,波米切就躺在那黑暗处,外面的街道上一会儿是保卫王宫的军队追击着革命者,一会儿又是革命者反向开始还击,“我不能去城里,也不能回马赛了,我可怜的母亲。”当女人卢梭来到他身边,波米切才最后安心死去。而在死去的时候,外面响起了《马赛曲》,如此富有激情,如此充满力量,而和他在一起的同伴说:“波米切不会白白牺牲,我们已经拥有了自由的恋人。”

推翻路易十六的统治是自由,打死那些作威作福的贵族是一种自由,能吃饱饭对他们来说也是自由,所以自由意味着新思想新世界,意味着革新,意味着不停步,在最后的《马赛曲》中,马赛人为保卫革命果实走上了反对保皇党的瓦尔米战役中,坚毅、自信、充满着力量,他们都是自由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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