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02《花渡》:忧伤沉入了时间深处
“百人千影”卡洛斯·绍拉的最后一部电影,从5月14日进入绍拉“超现实主义三部曲”的《薄荷刨冰》开始,跨越了6月、7月,断断续续的观影直至8月的第二天,被拉长的三个多月其实并非是时间本身的漫漫无期,而是在一种无关规则的出入中破坏了观影的连续性和持续性。
最后一部电影,意味着一个句号的诞生。《花渡》作为卡洛斯·绍拉的“抒情三部曲”,和《弗拉门戈》《探戈狂恋》,以及《卡门》《血婚》《响舞》《塞维利亚》《爱情魔术师》《莎乐美》《风之子》《弗拉门戈,弗拉门戈》一起,组成了歌舞序列,只是《花渡》作为葡萄牙的民谣形式,更多则是表现时间深处的忧伤。一开场,绍拉就交代了“FADO”的历史,十九世纪的动荡是Fado产生的背景,大批人从葡萄牙农村涌向里斯本,于是在里斯本大街小巷的酒馆、咖啡馆和会所里,飘荡着Fado的旋律。而在文字介绍之前,绍拉制造了剪影模式,各种不同的市民走向舞台,他们被投影在巨大的屏幕上,这些人是现实的一部分,而屏幕的背景则是里斯本的街道——在融入中,Fado无疑成为日常的一部分,在“LIsboa”的那段演出中,老人同样站在以里斯本街道为背景的大屏前,在吉他的旋律中,他缓缓吟唱道:“漫步城市,涌入人流,我喜欢自由,喜欢大海……”
Fado一词源于拉丁文,意思是命运,有人说葡萄牙的灵魂是fado,fado的灵魂是Saudade,Fado这个字没法翻译,是混和乡愁、遗憾与希望的一种复杂情感。而葡萄牙、里斯本、大海、街道则把这个融入血液的旋律变成现实的存在,歌者和舞者阐述着命运的变化,其中的忧伤情绪完全不同于弗拉门戈舞曲中的热情、奔放和夸张。“风刮得太猛,我想休息……有些事在我脑中已经停止,这是灵魂之事,平和会使灵魂安静……”当风吹过,当尘土落下,忧伤的情绪里,失去和得到都不再赋予一种物质性的意义,它成为现实中的缺失,也变成灵魂中的所得:这是上帝的秘密,这是上帝的意志,出生时的歌唱,梦中的舞蹈,都变成对于灵魂的一种阐述。
导演: 卡洛斯·绍拉 |
Fado表达的是哀怨、失落和伤痛的情怀,当特殊的吉他乐声与独唱者的特有腔调组合在一起,在空灵动人的声音世界里,吟唱、舞步、旧时影像、光色叠印里,厚重的历史与无尽的乡愁成为永恒的主题。即使关于爱的失去和得到,也并不是那种激烈地含着血腥地争斗,男人和年轻女人走在一起,而另一个女人曾经是男人的最爱,在三个人的纠葛中,舞蹈动作传递的是爱恨情仇,但那不是你死我活的抗争,两个女人在争吵,男人夹在中间,而当一个女人被推到,男人过去扶她,最后和她又牵手在一起,而另一个女人以挥手做别的方式告别这一幕:春天在变化,时间在流逝,总有一种东西会面向永恒,那永恒是沉默的爱之后的唤醒,是不公的命运之后的淡然,是夜晚过后黎明的光亮,是忧伤之后的快乐——从命运回归到灵魂,便是永恒的宁静。
Fado Menor do Porto、Fado Menor、Fado Batido、Fado Flamenco……不同地方的Fado,不同人群的Fado,不同文化的Fado,它本身就是一种融合,黑人音乐、Rap等丰富了Fado的形式,而Fado的核心则是每个人内心的真实声音,“My Fado,Mine……”在变换的街景中,在水样的舞台上,Fado演绎着丰富的生活场景,从女舞者的逆光独舞,到男女老少其乐融融的携手共舞;从酒馆中一把吉他的忧伤独奏,到大街小巷融入葡萄牙前殖民地莫桑比克的非洲音乐而充满韵律感的欢乐鼓点……而绍拉运用的观影效果,以一种超现实的方式进入到灵魂世界,当忧伤沉入时间深处,仿佛观影照见了灵魂,仿佛歌舞诠释了灵魂。
《花渡》电影海报
“maybe time stand still,but we passing by,spring always retures,but innocence does not……”风格各异的歌舞,变化多端的命运,时间经过了每个人,它最后亦是隔绝了现实的艺术:在绍拉俯拍的镜头下,舞者正在排练,镜头慢慢转向大屏,屏幕上是黑白的影像,是再次重复的里斯本的街景,然后再转向舞台的控制台,最后在推进中,是另一个镜头——镜头和镜头在对视,拍摄的镜头和静止的镜头在对话,在只有镜头的世界里,内部的光学镜头变换出红色的光影,如Fado一样,忧伤沉入了时间深处,过滤了一切的嘈杂,剔除了一切的混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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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前:换了天晴和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