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0-23《口罩与男人》:我们都是应景的人
豆瓣上没有条目,IMDB上也没有纪录,搜索导演“帕维尔·洛津斯基”也没有基本的资料,只在大会手册上看到关于导演和纪录片的简介,这个出生于1965年12月的导演,最著名的也只是一部12分钟的短片《姐妹们》。而《口罩与男人》这部纪录片参加了2021年的挪威短片电影节、MakeDox马其顿创意纪录片电影节和俄罗斯以影传书国际电影节,重要的是参与,得奖当然也不可能,视角单一、场景单一、元素单一,更像习作的这部纪录片,或者就是容易湮没的“无”。
西湖国际纪录片大会上的“短篇集”单元,一部11分钟的短片是容易忽视的,也正在被忽视,所呈现的“无”,似乎就像电影叙事的内容一样。当疫情影响了世界的脚步并成为一种常态,纪录片就是生活本身:戴口罩坐地铁,戴口罩进校区,戴口罩入场,戴口罩观影,我们都是戴口罩的人——“Marks and Men”,戴口罩的不是“男人”,而是每一个人——而当所有人都成为戴口罩的人,“无”又变成了普遍的“有”,它已经发生,它正在发生,它或者将要发生。而时间之外,此处和彼处的空间,也让不分国界的人们共同活在同一个世界中。
导演: 帕维尔·洛津斯基 |
我们都是戴口罩的人,我们都是纪录片之中应景的人。在中国式的喊话中,华沙的那条经过小区的街道空空荡荡,汽车停放在道路两边,世界仿佛寂静了,帕维尔·洛津斯基说:“疫情期间,时光的流逝渐渐成了我的拍摄对象,世界连同摄影机在阳台上慢慢冻结。”在这个冻结的世界里,阳光撒在路上,是树枝交叉的阴影,“一帧影像框住一页零碎的世界,万物共存于这独一无二的时间切片中。”洛津斯基架起摄像机,支出录音话筒,开始纪录这个冻结和零碎的世界,在几乎俯视的视角中,他不是上帝,他隔着边界的对话中,他也不是只提出问题的人——那两只小狗静静地趴在阳台上,它们和主人洛津斯基一样,凝视这这个变化得有点陌生的世界。
在回答和交流中,在抱怨和祝福中,那些从路上经过的人,逗留的人,以及开玩笑的人,都构成了从“无”到“有”的一种存在,他们是陌生者,但是在面对同样的疫情困境时,他们又都变成了具有同一性的人——这不是戴口罩这样的表象连接起的共同体,很多人遛着狗根本没有戴着口罩,但是在内心深处,对于这场席卷世界的疫情,每个人都被困在里面找不到真正呼吸的出口。但是,一条路成了一个舞台,一台摄像机成了记录者,每个人似乎又都活在和自己有关的世界里:80多岁的老妇人牵着狗走过,对于疫情,她似乎看得很淡然,没有抬头走出画面的时候,她说:“我经历了很多,这些都看淡了。”她的身上带着和波兰有关更漫长的历史;朋友骑着自行车经过,他纠正洛津斯基关于自己身份是“医生”的说法,“是医学博士。”他很自信说到,当被问及如何预测这场疫情的结果是,他的回答是:“总之都是要死的。”死亡并不仅仅是疫情造成的可能,而是人类的最后归宿;有人思考了一下,从另外一个角度说:“疫情总是有它的意义。”这位优雅的男人怀里抱着狗,没有任何的不安;还有人似乎以戏谑的口吻说:“我们可以去中国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他们经过,他们说话,他们有离开,一条路是平坦的,是畅通的,“我将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抛给路过的人们,看生活又会导演出怎样意想不到的剧情。”洛津斯基的计划大约是落空了,因为他们在这个阳台之下的舞台上并没有精彩的演出,时间或者还是冻结在那里,世界或者还是零碎的,他们是无名者,他们也是每个人,也许漫不经心的纪录就是在接近最真实的生活本身,而略有微澜的是经过的一对男女,洛津斯基以为他们是情侣,没想到他们笑着说:“我们认识了才11分钟。”不是确定是可能,不是必然是或然,11分钟的相遇是一个故事的起点,是从无到有的可能,就像这11分钟的短片,从没有条目和介绍的“无”开始,又让每个人在普遍的“有”中成为应景的人——放映结束,那口罩依然无法摘除,就像身体的一部分。
《口罩与男人》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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