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0-23《初学修女》:让欲望回归本性

当然没有道德批判,朱利亚诺·比亚杰蒂以一种幽默、戏谑的方式关照了欲望呈现的两种状态:对于西西里岛的男人和女人来说,欲望就是放纵,就是追求一种身体意义上的体验,而对于修女伊玛科拉塔来说,欲望则是被禁锢的存在,两种欲望相互对立,却又相互促进,当伊玛科拉塔在耳濡目染中解除了那道禁令,欲望在她身上所体现的就是美。
的确,最后的场景是这种美的化身,在伊玛科拉塔重新回来生活的小村里,面对自己爱着也爱着自己的托鲁索,她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以赤身裸体的方式在乡野中跳跃、奔跑,这是对自然的拥抱,而在自然世界里,欲望也不再有遮掩,在这个意义上将,把欲望释放出来就是一种真正的回归,回归自然,回归本性。乡村对于伊玛科拉塔来说,曾经是落后、压抑的存在,她叙说自己的生活就是在小村的这种封闭状态中,所以后来成了修女,将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裹住,也成为了一种封闭,但是最后乡村却成为释放本性的象征,它以一种被解构的方式赋予了新的意义:乡村是禁锢的牢笼,也是自由的世界,乡村封闭了身体,乡村也必将在本性回归中释放身体。
而乡村之所以存在,是因为城市的存在,所以城市和乡村就构成了欲望世界的两种面向。在这里城市不仅仅是指托鲁索生活了六年的罗马,更是他回来之后的那个西西里岛。在罗马,托鲁索说认识了保拉,认识了安吉拉,但是他说她们都是自己的同学,而当他返回故乡西西里岛,欲望世界就向他敞开了:他和维托里奥、鲁道夫一起喝酒、唱歌、跳舞,在深夜的广场上嬉戏,或者被皮条客拉去见最美丽的女郎,进门之后他们才发现那只是一个年老色衰的妇人;或者参加聚会,在聚会上男人和女人肆无忌惮;甚至他们还把妓女带到家里来……托鲁索曾经的女友努奇亚蒂娜已经嫁了人,但是当托鲁索回来,她主动打电话给他,趁着丈夫不再两人偷偷去树林里约会,努奇亚蒂娜虽然结婚,但是在“傻瓜”丈夫那里得不到满足,所以即使背叛她也从托鲁索那里得到了满足。
| 导演: 朱利亚诺·比亚杰蒂 |
他们嘴里谈的都是女人和女人的身体,他们的生活也都和女人有关,这种将欲望肆无忌惮释放出来的状态,在托鲁索的叔叔唐尼尼身上得到了最彻底的表现。唐尼尼曾经就生活在花花世界中,即使现在已经卧病在床,即使口中说着女人的种种不是,即使双眼也已经失明,甚至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当女人出现在他面前,当他的手再次触及到她们的身体,他又像换了一个人,恢复了生命的活力。失明和疾病,是纵欲的一种病态隐喻,唐尼尼无疑就是这种欲望的病态象征,而当修女伊玛科拉塔成为照顾他的修女,开放和禁锢之间的对立便呈现出来,而建立这种对立的目的,在比亚杰蒂看来就是对禁欲世界的一种解禁。
修女的解禁是从几个步骤一步步完成的:在托鲁索带着努奇亚蒂娜来到小屋子约会,伊玛科拉塔从门缝里看到了他们,一开始是躲避,是羞愧,但是在情不自禁中她开始抚摸自己的身体,以一种在场的方式沉浸其中;当托鲁索带着妓女来到家里,并且给卧病在床的唐尼尼享受最后的疯狂,伊玛科拉塔也在想要离开却又转身中看见男女之事;而托鲁索终于发现了美丽的她,并且和她聊天,伊玛科拉塔则说出了自己的经历,在这里对于伊玛科拉塔欲望世界的呈现就是以“我想要”表达渴望的:“我爱好人和坏人、年轻人和老年人,我想和他们在一起。”这就是对禁锢生活的一种反抗,之后伊玛科拉塔说起自己喜欢跳舞,喜欢音乐,还喜欢看书,更希望去看海。这是一个19岁的女孩,对生活有着无限的期待,当她从小山村到修道院,一切都被隔阂了,但是当她成为“初学修女”照顾唐尼尼,这个世界又向她开放,大海、书籍、音乐和舞蹈,都是美的东西,而真正打开美的世界的,不是别的,正是伊玛科拉塔自己:但她按照唐尼尼的要求,穿上他收藏的各式女性内衣,终于那件遮掩了她身体的衣服被换下,终于她以一种美的姿势唤起了托鲁索的欲望。
这欲望既属于托鲁索,更属于伊玛科拉塔,只不过比亚杰蒂以一种简易的转换方式将其命名为爱,在唐尼尼去世之后,伊玛科拉塔也离开了这里,托鲁索便四处寻找她,最终在她的故乡找到了她,而伊玛科拉塔在犹豫之后,终于彻底解脱了衣服,解脱了束缚,解脱了道德和宗教在她身上形成的禁忌,那片天属于他们,那片地属于他们,那个世界属于他们。

《初学修女》电影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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