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12-02《与马克·布朗的七次散步》:与自然共生

这的确是一部“简单”的电影,文森特·巴尔皮埃尔·克雷顿在纪录片开场前就用字幕交代了电影主题:“为了寻找本土植物,我们跟随植物学家马克·布朗,从塞纳河畔的艾济耶出发,前往他位于滨海圣玛格丽特的家。在七次散步中,我们拍摄了各种植物,直到抵达他那个疯狂的植物学项目——在马克·布朗私人实验花园‘繁花黎明’中重建一片原始森林。”摄影机就是跟随着马克·布朗,然后拍下了七次散步中见到的各种植物,通过马克·布朗的介绍和讲解,传播了关于这些植物的知识。
艾济耶、韦尔涅沼泽、勒阿弗尔、艾蒂格海岸山谷、萨讷河、瓦雷讷山谷以及“繁花黎明”,这七个拍摄点构成了这本植物志的空间轴线,随着镜头聚焦那些植物,随着马克讲解这些植物,画面和声音构成了知识普及的主要形式:或者是寻找到很罕见的植物,在艾蒂格海岸山谷,马克就和随行者发现了“水手之草”,马克说这种草可以治疗败血症;或者拿在手上看看闻闻,艾济耶的水苏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或者用笔在纸上画出了植物叶片的轮廓和纹理;或者惊叹于它们创造的美,在萨讷河畔,阳光下的瓶尔野草遍布在整个山坡上,而在瓦雷讷山谷,分枝的白头韭更是在风中摇曳,马克用了一句“美得惊人”赞叹,说这里有这么一大片的确非常少见,他回忆说小时候就被它们迷住了,而这似乎也是对马克植物世界的一次启蒙,甚至他开玩笑说:“如果在这里做爱,那一定是非常浪漫而富有诗意的。”
这些植物之所以吸引马克的注意,最主要它们具有独特性,薯蓣属植物的变种富含淀粉,食用它可以让人拥有发达的头脑;勒阿弗尔的虎杖长得很高,遮蔽住了阳光,马克说这些植物木质化越来越严重,它影响比它更矮的黑莓的生长;在他的“繁花黎明”中有一种叫做蘋的植物,马克说它的树液会像潮汐一样运动;瓶尔野草的袍子已经出来了,它会和真菌处在共生状态中……当然马克寻找、发现的这些植物,很多已经变得稀有,“繁花黎明”中的松绒是地球上最早的植物之一,但是随着全球气候变暖,它们很可能就此消失;茨藻看上去很像水韭,韦尔涅沼泽是诺曼底地区唯一可以找到它的地方;紫萁、海甘蓝、海茴香现在都列入了法国受保护植物物种,已经禁止人们采摘……在马克的介绍中,很多植物和中国有关,“繁花黎明”中的伏牛花就来自中国,瓦雷讷山谷有一种火烧兰叫“新疆火烧兰”,马克私家花园里有“中华夏腊梅”,开出的是白色的美丽小花。
| 导演: 文森特·巴尔 / 皮埃尔·克雷顿 |
七次散步作为一种动态的过程,文森特·巴尔和皮埃尔·克雷顿以跟拍的方式记录,而在电影的后半段,则完全是植物学知识的讲授,画面中是拍摄下来的植物,配以马克对这些植物的详细介绍,由此构成了“植物标本集”,它比前半部分更集中展示了那些植物的形态、价值。没有过多拍摄的技巧,没有丰富的叙事手段,文森特·巴尔和皮埃尔·克雷顿为什么要拍摄这样一部“极简”的纪录片?当然,在纪录片中始终贯穿的一个主题就是共生,植物和植物、植物和动物、植物和菌类之间就处在这种共生状态中,果蝇、蜜蜂、小甲虫在获取食物的同时也在进行着授粉,这种共生关系让大自然变成了一个和谐的系统,即使虎杖木质化之后影响了其他植物的生长,即使刺槐树的引进让欧洲的山体逐渐光秃,但是共生状态才是自然成为自然的关键条件,所以纪录片传递着一种如何保持生物多样性的理念。
共生状态和生物多样性理念,在这部极简纪录片中也成为“拍摄”本身的一种隐喻。“与马克·布朗的七次散步”的拍摄团队其实可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和马克一起的植物学家团队,他们是索菲,是玛丽,还有摄影师安托万,而另一个团队则是文森特·巴尔和皮埃尔·克雷顿的纪录片团队,安托万的主要任务是拍摄那些植物,这也是后半部分“植物标本集”的主要素材来源,而当纪录片的镜头拍摄下了马克团队以及正在拍摄植物的安托万,甚至文森特·巴尔和皮埃尔·克雷顿也在镜头里,它所构成的是影像之影像,而安托万所拍摄的植物影像构成了这个嵌套结构的内核,但是当七次散步的植物学家、摄影师和导演都进入到外核的镜头里,实际上就意味着人也被纳入其中,他们和他们所看见、发现和解读的植物构成了一种“共生”关系,镜头构建的就是一个大生态系统,人是其中一份子,和植物、动物一起形成了“标本集”,当人成为镜头里的内容,当人成为自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不正是在阐述纪录片生物多样性这一主题?

《与马克·布朗的七次散步》电影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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