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4-09 《白噪音》:一切阴谋都会走向死亡

“假如死亡只不过是声音,那会怎么样?”
“电噪音。”
“你一直听得见它。四周全是声音。多么可怕。”
“始终如一,白色的。”
         ——《“戴乐儿”闹剧》

始终如一,为什么是去除不掉的白色?为什么和死亡一样笼罩在生活里,而可怕不是因为不可逃避,而是在主动地接近,在主动地听见,以及主动的对话。我和妻子芭比特,不是享受着孩子们在一起的天伦之乐,不是在研究希特勒的学术中感受意义,也不是参加志愿小组给别人读书报的快乐,而是总在问“谁会先死?”——它几乎在一种忧愁和恐惧中不断地成型,不断地控制生活。但是面对芭比特,面对孩子,面对这个始终如一的白色世界,谁会先死仿佛已经逃离了性爱本质的一部分,变成了“颠倒过来的达尔文主义”。

颠倒,是活着而趋向于死亡欲望的一次行动?那段对话还可以延伸,还可以继续,或者还可以在谁会先死的疑问面前想到生日,想到生命的纪念形式。芭比特问:““快满五十一岁是什么感觉?”而我的回答是:“与五十岁时没有什么不一样。”是始终如一吗?是一直听得见吗?“但是,一个是偶数,一个是奇数。”芭比特说。这是答案?还是另一个问题?五十一岁和五十岁,奇数和偶数,也是过去和现在,当然也可能是死亡和活着,当然会在性爱的本质之外,在颠倒的达尔文主义中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忧愁和恐惧,而在黑暗中,在没有始终如一的白色的时间里,那些钟上的数字却都是奇数:早晨1:37,早晨3:59。“死亡都是奇数的,这是锡克人告诉我的——那个住在铁城的圣人。”死亡都是奇数的,却闯进了黑暗的钟表上,闯进了对话里,闯进了快满五十一岁的生活里。

编号:C55·2140120·1051
作者:【美】唐·德里罗 著 
出版:译林出版社
版本:2013年07月第1版
定价:42.00元亚马逊25.20元
ISBN:9787544738309
页数:358页

圣人的启示,用一种奇数的覆盖方式表达着死亡的到来,而在这看起来不是抵抗黑暗的活着状态下,死亡只不过是一种预言,只不过是在头脑中形成的恐惧,而在现实生活中,处处的白色却以不可逃避的声音方式出现,它是一种存在状态,是一直听的见的生活。“大学生们滑稽地喊叫着互相招呼,情意绵绵地跌进对方的怀抱。他们总是言过其实地吹嘘自己在暑假中怎样无法无天寻欢作乐。”我在二十一年在山上学院的任教中,却看见的是一个个精彩的节目,情意绵绵,寻欢作乐,完全没有未亡人的那种忧愁和恐惧,希特勒学院的研究也让我获得了某种权威,而芭比特呢,也是一样,在成人教育计划里教授一门课程,还给盲人读报,充满着一丝阳光。还有那些正在成长的孩子,组成了我生活中看得见的一切,组成了现实中的爱:“爱情有助于我们开发出一种个性,它安全稳固得足以将自己置于另一个人的照料和保护之中。”

但这只不过是不被揭开的存在,我创建的希特勒研究系有一帮稀奇古怪的人,“教员们几乎无一例外都是纽约来的外国流亡者,个个神气活现,像一群暴徒,疯了似的迷恋电影和琐屑小事。”他们像是创造了一种“泡泡糖纸和洗衣粉广告歌词里的亚里士多德学说”,被商品属性包围着,就像系主任阿尔丰斯一样,名字中还带着快餐食品,而在那个与生活紧密联系的超市里,到处都是噪音,购物车轮滚动时刺耳的吱吱声,扩音喇叭声和啡碾磨机的嘎嘎声,儿童们的哭叫声。“在一切声音之上,或在一切声音之下,还有一种无法判定来源的沉闷的吼声,好像出自人类感觉范围之外的某种形式的密集群居生物。”

种种杂乱的声响笼罩着一切,而每到晚上,当我们歇息的时候,就能听到稀稀拉拉的车辆飞驰而过,“遥远、平稳和低沉的声响萦绕在我们的睡眠中,好像死去的灵魂在梦际喋喋不休。”充斥着噪音,充斥着白色的声音,它们始终如一,它们侵占生活,而活着仿佛就是在一个被控制的系统里,在某个遥远城市中间上锁的房间里正有一台中央处理机,看不见,却印象深刻,网络、线路、光束、和声在和人打着交道,正如犹太人默里所说:“一切都隐藏在象征之中,被神秘的面纱和层层文化材料所遮蔽。但是,它绝对是精神数据。巨大的门户滑动开启,又自动关闭。能量波,入射的辐射。所有的字母和数字都在此,色谱中所有的颜色,所有的人声和声响,所有的代码词和礼典用语。”

所有就是一切,是看得见和看不见,是黑夜和白昼,是奇数和偶数,而在巨大的城市里,那些无处不在色白色声音像一切的热量,影响着生活:“你下了火车步出车站,就会被热浪所袭。空气、交通和熙来攘往的人群的热量。食物和性的热量。高楼大厦的热量。地铁和隧道里飘上来的热量。城市的气温总是高出十五度。”城市的意义就是难以逃脱的牢笼,他以超市、家庭、学院的形态包围着,甚至包括监狱,“我身不自由已啊,亲人们。”这是关在铁城监狱里的囚犯的呼喊,受害者是否是完全的陌生人?还是他泄愤杀人?是不是他被解雇了?此前他是否幻听到了说话声?对于对他们犯罪行为的一贯解读,但是在这一连串的疑问面前,最真实的声音确实“身不由己”,就像城市里的热量,就像超市里的噪音,就像各处的能量波、入射的辐射,就像字母和数字,就像代码词和典礼用语,就像名字和爱情。

“我要摆脱城市和性纠缠。”这是默里的想法,他生活在一个反讽的世界里,作为一个离婚的男人,他说他热爱女人,而他渴望的终极目标不是女人的身体,而是她们的头脑,而吸引他的是那些最复杂、最神经质、最难对付的女人。“我喜欢单纯的男人和复杂的女人。”这是默里性爱生活中的三个反讽主题,而这样的反讽只不过是作为犹太人在精神上的投降,因为这里的一切生活方式,一切生存活动,最后的意义都是宗教经验,都是要成为它的一部分,“我们身处此时此地。”所以反讽实际上的妥协,实际上是在一种悖离中得到快感,在开启和自动关闭的精神数据中寻找象征,寻找神秘面善后面的文化材料。

而我和芭比特呢?这是我的第五次婚姻,第一次婚姻和第四次是和达娜·布里德拉夫,其中有珍妮特·塞弗里和特薇迪·布朗纳的两次婚姻,而怀尔德、丹妮斯、斯泰菲、海因利希,这些同父不同母的孩子就在生活里,他们在不同的谱系里长大,面对世界的变化,家庭无疑变成错误信息的摇篮,“互相过分的亲近,生存的噪音和热量。或许某种甚至更深层的东西,譬如生存的需要。”这一切使家庭生活中总是有生成事实的各种差错,而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家庭生活之外,我却对希特勒的家庭故事感到一丝研究之外的安慰,“她的母亲和外甥女是两个最能控制他思想的女人。”希特勒给母亲写过一首诗,而在他营造的自我神话里,在深不可测的感觉支配下,却对母亲保持着尊敬和爱,“在奥伯索尔兹堡他的斯巴达式的简陋住处,挂了一幅他母亲的画像。”画像或许是一种寄托,是消除错误的解决办法,而在那一刻,“他的左耳开始听到嗡嗡声”。嗡嗡声似乎是已经从希特勒的研究中脱离出来,实际上闯入了我的生活里。

嗡嗡声从何而来?那是死亡的声音,还是无处不在的白色?其实是像噪音一样的生活和性爱,无处逃避,以及身不由己就在身边,“如果说我们有什么抱怨,那顶多是关于电视的,那里面总潜伏着一些外在的烦恼,引起恐惧和私下的欲望。”这是最集中的噪音,电视的噪音,新闻的噪音,生活的噪音,斯泰菲活动着自己的嘴唇,试图对上电视里说话的口形,这举动就像我学习德语练习口音,准备参加关于希特勒的研究讨论大会。口音是超脱的一种形式,是反抗现实的一次努力,可是却在模仿着电视,在噪音、波和辐射中完成一次自我命名。

而隐藏在生活、性爱和家庭背后的到底是什么?“真奇怪,我怎么总是卷进与情报有涉的人们的生活中去。”第一任何第四任妻子达娜是一个兼职的间谋,而第三人妻子特薇迪出生在一个显赫古老的家庭,他们具有当间谍和反间谍的悠久传统,现在她嫁给了一个高层的丛林特务马尔科姆,而马尔科姆从来没有露面,他正在极其隐蔽地发动一场新教主义的复活行动,“这是旨在推翻卡斯特罗的漂亮计划的一部分。”而珍妮特在她退职前往嬉皮士村之前,是一位外国货币分析员,为一个秘密团体做研究,这是某个有争议的智囊团属下的高级理论家们组成的团体。这种种和情报有关的妻子身份使真实的现实被隐藏起来,就像特薇迪说的那样:“当马尔科姆深深地隐蔽起来时,好像他从未存在过。他不仅是此时此地失踪了,而且他的过去也消失了。关于他这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留下。我有时候纳闷,我嫁的那个男人是否真是马尔科姆·亨特,或者其本人是一个深深隐蔽起来活动的完全另外的人。”

另外的人,在我和芭比特的现在婚姻里,也像是成为了“另外的人”:“我遗忘人名、面孔、电话号码、通讯地址、约会、指示、方向。”“我忘了斯泰菲不喜欢被人叫做斯泰芬妮。有时候我还叫她丹妮斯。”这是芭比特的困惑,遗忘症已经渗透进了空气和水中,甚至已经进入了食物链。而在遗忘面前,解救的方法之一便是重新命名,她给我取名J.A.K.格拉迪尼,“对她来说,这几个缩写字母暗示着尊严、重要性和声誉。”其实在我看来,这个J.A.K.的缩写只不过是一个标签,“使我的名字好像穿了一件借来的外套”,所以在J.A.K.之后,就是一个虚构人物,就是“另一个人”。这种家庭的错乱,这种虚构的命名,就像失踪的马尔科姆一样,是在遗忘和逃避,是在构建另一种世界,而在这样的消解和构建中,我们都像是一个旁观者,走进铁匠村古墓看见埋葬在这里的死者,或者坐在电视机前,看那里的电视节目,“对于许多人来说,世界上只有两块地方:他们生活的地方和电视机里给他们看的地方。假如电视里有一件事发生了,不管它是什么,我们都有种种权利觉得它令人着迷。”这是系主任阿尔丰斯的话,实际上,就像他的名字里包含的快餐食物一样,已尽成为我们无法改变的现实。

而默里把电视文化,把“波与辐射”看成是媒体对美国家庭一股首要力量,“它是封闭、永恒、独立、自指的。它就好像是我们的起居室中降生的一个神话,就好像是我们在梦境和潜意识里所感知的某样东西。”看电视,特别是电视里的那些灾难,就能感觉到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就像在持续不断的信息轰炸中被灾难打破,而那种精神苦闷就变成了快感。怀尔德连续的哭泣七个小时停不下来不是病态的表现,相反就是一种灾难降临的快感
:“就好像他刚刚从某个遥远、神圣的地方,从大漠野里或成年积雪的大山中流浪归来——那里所说的话语、所见的景色、所攀登的高峰,我们这些生活在平凡艰辛中的人只能以敬慕和惊奇仰望。”打破苦闷,打破平凡,以及打破噪音,打破始终如一的白色。

而灾难真的来的,不是在电视里,不是在旁观中,在“空中毒雾事件”中。起先它是羽状烟雾,后来就做“一团滚动的黑色烟雾”,再后来便成为了空中毒物事件,尼奥丁衍生物或尼奥丁-D的泄漏,然后就是“撤离所有的居所。致命的化学物烟雾,致命的化学物烟雾。”的警告,仿佛世界末日降临,那手拿《关于世界末日的二十个常见错误》小册子的黑人说:“你们每个人,不是有罪的恶人,便是被上帝拯救的善人。”是在救赎还是在暗示?可是当灾难真正降临的时候,也不是恐惧,也不是害怕,而是在暗示中接近死亡。毒素进入身体,两分半钟的侵袭对于我来说一个现实是:“死亡已经到来,它就在你的体内。”死亡不是一蹴而就的,是缓慢的,医生说是十五年,“尼奥丁衍生物的寿命为三十年。那时你就熬过了它寿命的一半时间。”是不是生命会比毒素的寿命更长,或者说活着是不是会比死亡的时间更长?是上帝拯救的善人也是暗示,死亡也是暗示,只有当毒素进入身体,那个”谁会先死“的问题才会变成无处可逃、始终如一的东西,像白色的噪音。

这是秘密,死亡的秘密,白色的秘密,而我在灾难面前,却没有抵达释放,甚至没有了电视的报道,没有了白噪音里的“波和辐射”:“我们看见了那个雾团,它是死亡的幽灵,就在我们头顶的上方。怎么竟然没有一个人对于这样的事进行实实在在的报道呢?说个半分钟、二十秒钟,就不行吗?”那只有空白的电视屏幕,而有着噪音有着白色的电视上曾经有过芭比特的身影,那是她在上课的情景,被当地电视台拍摄成电视:“什么东西从电视机的网孔里泄漏出来。当电子光点集结时,她就发射出一道光线照在我们脸上;她正在生成;每当她脸上的肌肉为了微笑和说话而活动时,她就不断地成形和再成形。”从电视里播出来,在“波与辐射”中不断地成形和再成形,而实际上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像死亡。而我在两分钟被毒素侵袭的身体里,开始发现了芭比特正在从事的另一种死亡实验。

那是一瓶“戴乐儿”的药物,轻质塑料的琥珀色瓶子,用胶带粘在浴室里的暖气罩里面,而这种药物没有列入药品目录,它就像一个谜团出现在生活中,白色,始终如一,就像噪音。而芭比特最后的解释是,这是一种有关死亡的实验,那个叫格雷的联合体是实验的主要策划者,“他在人脑中找到了。‘戴乐儿’感受器,并且正为药片本身做最后的完善。可是,他也告诉我,在人身上进行连续试验是有危险的,我可能死亡。我可以活着,但是我的大脑可能死亡。我大脑的左半部可能死亡,但是右半部可以活着。这就说,我身体的左半部可以活着,但是右半部可能死亡。”关于死亡的实验,对于芭比特来说,是为了排除那种遗忘症的恐惧,但是当合体的格雷变成个体的格雷,当实验变成了性爱,那个汽车旅馆像是肮脏的交易场所,“肮脏,破旧不堪。我觉得沮丧,但是非常非常绝望。”而且,房间靠近天花板的地方竟然挂着一部电视机,“我只记得上面靠近天花板的电视机,屏幕冲着我们。”

电视机成为一个旁观者,不是接受噪音,是制造噪音,不是走向死亡,是逃避死亡,“我对于芭比特的一部分爱慕一定是纯粹的轻松感。她不是一个满腹秘密的人,至少在她的死亡恐惧使她陷入秘密研究的疯狂和性欺骗之前不是。”这实际上就是一个关于死亡的阴谋,“戴乐儿”的瓶子只不过是一个闹剧,而死亡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变成了一种凸显活着意义的行为,珍妮说,“但是我认为,人丧失了死亡的甚至死亡恐惧的意识是错误的。死亡难道不是我们需要的界限吗?难道不是它赋予生活以珍贵的实质、明确性的意识吗?你必须扪心白问,如果你失去了有关最后界线、界限或限度的认识,此生你做过的任何事情还会有美和意义吗?”

忘掉生活,还是忘掉瓶子?忘掉噪音还是忘掉汽车旅馆?忘掉身上的毒素带来的两分钟死亡,还是忘掉天花板上那只电视机?我似乎总是看见芭比特“永恒的等待着的裸体”,看见“死气沉沉的,尚未完全成形”的格雷,看见汽车旅馆里电视家下面的性爱,这是暗示,省去了流泪、激情、恐惧、恐怖、我在尼奥丁-D中的暴露的暗示,“我告诉丹妮斯,暗示的力量比副作用更至关紧要。”那和药片无关,和戴乐儿无关,和变成另一个人的死亡无关。我的世界里有了一把枪,“一把藏匿起来的能致人死命的枪。它就是一个秘密,它就是第二生活、第二自我、一场梦、一种魔法、一个阴谋、一场谵妄。”德国制造,以及三颗“楚姆瓦尔特”手枪子弹。

死亡变成了一种至高无上的仪式,具有了废墟遗迹法则:“废墟遗迹的创造,就是要显示隐匿在权力原则后面的某种怀旧情愫,或者想建构后人渴望的倾向。”而当你成为杀人者的时候,看到的死亡才会让人获得意义:“人的整部历史都是企图通过杀死他人来解除他们自己的死亡?”也就是说,从死亡的人变成杀人者,是为了在阴谋中活命,是为了在数字里找到具有象征的奇数,这是生活的本真状态,默里指出的:“恐惧才是不自然的。闪电和雷鸣是不自然的。痛苦、死亡、现实,这些统统是不自然的。我们不能按它们的现实模样去忍受这些东西。我们知道得太多。所以我们自我压抑、妥协和伪装。这是我们如何幸存于宇宙之中的方式。这就是人类的自然语言。”

自然语言,也是声音的形式,死亡变成了我的计划:“不通报姓名就进去;取得他的信任,等待他不加防备的时刻;取出“楚姆瓦尔特”自动手枪:向他的肚子开三枪,伤得他痛苦时间达到最长;将手枪放在他手里,以示其为一个孤独者的自杀;在镜子上涂几句半通不通的话;把斯托弗的汽车留在特雷德怀尔的车库里。”是的,四颗“戴乐儿”药片和三颗“楚姆瓦尔特”手枪子弹组成了心的声音,新的死亡,新的阴谋,最后的结局一定是这样的:“枪声加上了反射声波,在白色的房间里像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响。我看着鲜血从受害人的腹部喷射而出,形成一个精美的弧形。”

人终归是要死的,这是自然的一种,“谁会先死”无疑是一个伪命题,不管是在毒气事件的灾难面前,还是在充满噪音的生活面前,死亡以最自然的方式,而那把自动手枪可以放在已死去的他的手上,就像他自己选择了自杀,而房间的电视里图像在跳动、摇晃,“到处是白噪音”,到处是无关罪恶的自然:“我向他开了枪,又使他相信是他向自己开的枪;然而此刻我感觉到,在把我俩的命运联在一起、实际地领着他迈向安全时,我就给我俩、给我们所有的人带来了荣誉。”

谁会先死?始终如一的白色在世界蔓延,不管是活着还是死亡,不管是奇数还是偶数,不管是五十一岁还是五十岁,也不管是被杀还是自杀,都在一种自然状态中抵达,而超市的付款终端已经配备了全息扫描仪,它给毫无差错地给每件货物的二进位代码解密,“这是波与辐射的语言,或者是死者向生者说话的方式。”扫描,进入其中,所需要的一切应有尽有:“超自然和外星球的故事。神奇的维生素,治癌的特效药,减肥疗法。对于名人和死者的迷信和崇拜。”

当然,还有那台“始终如一,白色的”电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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