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4-09 《致命ID》:11永远是个孤独的质数

最后一个面临死去的是巴黎,当那个恐怖的雨夜过去,当温暖的阳光洒满大地,当一片橘林展现在眼前,似乎那个杀人游戏已经走向了终点,在汽车旅馆里,最后死去的艾德没有让巴黎就他,附在她的耳边艾德说了一句:“我看到了,你在果园里。”一种臆想在第二天变成了现实,“就像我要你。”但是当巴黎俯下身子在果园里挖土的时候,却发现了土里有一块红色的门牌号:1号,这就是那个雨夜汽车旅馆的门号。汽车旅馆,门牌,红色,当黑夜里的一切又重新回来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恐惧又侵袭了她,而当她看见面前站着手拿工具的小孩提姆西的时候,杀人游戏的最后一个循环又开始了,“妓女再没有第二次机会。”

这或者只是雨夜杀人游戏的继续,但是巴黎“求求你不要”的哀求和“没有第二次机会”的死亡,却在另一个场景里发生:戴着镣铐的杀人犯麦肯·芮佛也说出了这句话,第一句是请求生命的延续,第二句则是死亡的降临,当两句话在麦肯的嘴巴里说出,就是一种矛盾的开始,但是这种矛盾和挣扎依然没有让他摆脱杀人的欲望,他扼住了前座医生的脖子,将他带向了新的死亡。巴黎之死是汽车旅馆杀人游戏的继续,医生之死则是麦肯裂变人格的重演,如果杀死最后一个巴黎是为了杀死自己身上的多重人格,那么杀死要将他带往精神病院进行治疗的医生,到底为何?

在死亡发生的时候,麦肯的世界里又出现了那个声音:“当我走上楼梯时,我看到一个不在那里的人,今天他又不在那里了,我希望我能永远消失。”一个不在那里的人,指向的是麦肯去除的多重人格,“希望自己永远消失”是不是就是麦肯希望自己的身体死去?医生在午夜听证会的时候,就指出麦肯具有多重人格,所以当一个在四年前杀了六个人的罪犯,面临最后审判的时候,他提出的是:“我们应该惩罚他的身体还是心灵?”很明显,医生认为,杀人的只是麦肯的身体,也就是说,有罪的是他的身体,但是他是一个犯有多重人格分裂症的病人,是疾病导致他杀人,所以心灵上应该是无罪的。也正是因为从这个病例入手,医生决定要对他进行治疗,试图恢复他的主人格,恢复他健康的心灵。

但是,最后麦肯还是杀死了医生,这是一种痛苦的抉择,是不听心灵指挥的身体行动,当麦肯用手铐扼住医生的脖子,“求求你不要”便是他灵与肉挣扎的证明,但是分裂的人格还是将他变成了一个杀人犯,当四年后的悲剧重演,麦肯一定还是那个无法摆脱多重人格的病人,对于他来说,或者在杀死了医生之后,将彻底失去拯救和治疗的机会,真正走向审判台面临最后的身体之死。这或者对于他来说,倒是一种解脱,因为对于一个有着多重人格的病人来说,他真正希望的就是“我能永远消失”。

从这个逻辑出发,似乎可以很简单地解读最后巴黎之死,即使巴黎逃离了汽车旅馆,逃离了夜雨杀人游戏,只要她还是麦肯多重人格的一部分,她就无法成为独立的人,无法免除被杀的命运。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在汽车旅馆里死去的9个人,完全是麦肯杀死自己多重人格的努力,这种努力带着血腥,带着恐怖,但一定是一种必然,而对于一个有着11重人格的病人来说,在现实中生活该是多么痛苦甚至绝望的事,而这种痛苦和绝望所伴随的是隔阂,是误解,是分裂,正如那个11的数字,代表着一种质数的孤独。

: 詹姆斯·曼高德
编剧: Michael Cooney
主演: 约翰·库萨克 / 雷·利奥塔 / 阿曼达·皮特 / 阿尔弗雷德·莫里纳 / 克里·杜瓦尔
类型: 剧情 / 悬疑 / 惊悚
制片国家/地区: 美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2003-04-25(美国)
片长: 90分钟
又名: 杀人游戏 / 致命身份

暴雨降临,当向东的道路被洪水淹没,向西的道路也无法通行的时候,在荒野郊外只有一家汽车旅馆,这便是一种隔绝的环境,而这种外部环境正对应了麦肯内心世界,而且也印证了其中一重人格的艾德的经历:他曾经被妓女母亲遗弃在汽车旅馆里,那里只有黑暗,只有压抑,只有陌生,后来便是儿童寄养中心,也是一种病态的隔绝。所以当这个环境阻止了外部世界,它便成为封闭的中心,而11个人的相遇就是11种人格的交错,在这个封闭而孤独的世界里,必然要让每一个人格都消失。

除了提姆西最后没有死去,剩下的10个人就对应着麦肯的人格。最先在雨夜的道路上行驶的是提姆西一家,开车的是他的继父乔治,副驾驶室里的是他的母亲艾莉丝,提姆西可以看成是年幼时的麦肯,继父和母亲的组合隐喻着麦肯小时候是被亲生父亲抛弃的,这种缺失的父爱让他有了乔治的人格,而母亲艾莉丝则变成了他唯一依靠的人,实际上唯有艾莉丝不是被自己杀死的,因为她是在汽车发生爆胎故障时,在车内和车外的母亲用手掌交流时,被后面艾德驾驶的汽车撞倒的,之后被送到了汽车旅馆的4号房间,在艾德无法离开叫救护车的情况下,艾德为她进行了简单的缝合,但最后还是死在了床上,无论是昏迷的时候,还是最后死去,提姆西其实一直在她身边,甚至还留下了热泪,这充分说明在麦肯的精神世界里,母亲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也使她在杀人游戏中成为唯一在一场事故中死去的人。

而麦肯的母亲真正身份是妓女,这一重人格便投射在那个名叫巴黎的女人身上,在事故发生之前的交代中,她和一个裸身的胖子在一起,胖子的肚子上放着蛋糕,蛋糕上点着蜡烛,这可以反映她的身份,而在汽车旅馆里,旅馆老板赖瑞似乎一眼就看出了巴黎的妓女身份,他看不起她,避她远远的。在乔治那辆车和巴黎那辆车出现的中间,是艾德驾驶的车,也正是他开车时和接送来的女演员苏珊发生争执时,撞飞了正在看乔治修车的艾莉丝,苏珊是个注重名利的人,但却是没落的象征,在车祸发生的时候,她让艾德不要下车去救,而当伤员被抬到4号房的时候,她根本不关心艾莉丝的伤势,反而为自己挑选了最舒服的房间,在出示身份证明的时候,包里的那些卡被赖瑞看到,而赖瑞是个贪婪的人,他便起了贪心,在苏珊遇害之后,他甚至进入他的房间拿到了那些卡。

《致命ID》电影海报

苏珊反映了麦肯对权势、名利的厌恶,而赖瑞则是映射着麦肯幼年时受到的伤害,当初父亲不辞而别就是因为母亲是妓女,所以赖瑞痛恨像巴黎一样的妓女,但是自己又一事无成,所以竟霸占了这家不属于自己的汽车旅馆,做起了黑心钱。在汽车旅馆的客人中,还有一对夫妻,他们是吉妮和小路,他们刚结婚,但是在内心里他们却同床异梦,吉妮曾经告诉他自己已经怀孕了,但是在夜雨,吉妮却说,根本没有怀孕这回事,一切都是谎言,小路无法接受这一切,两个人隔着卫生间的门大吵。吉妮和小路之间的这种关系也是麦肯的投影,曾经做过警察的艾德说,又一次去解救一个准备自杀的女孩,她说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当时艾德如果积极一点,自杀女孩或许可以获救,但是在艾德迟疑的那一秒里,女子终于跳下了楼,而那一秒里,艾德闪过是的生命的意义,“从那以后,我经常失去意识。”所以很明显,吉妮和小路之间的情感纠葛就是麦肯曾经心理的阴影。

当然,假警察罗德和杀人犯缅因出现在汽车旅馆,就很明显是麦肯另两种人格的体现,麦肯通过艾德的口说出自己以前的身份就是警察,后来因为失去意识经常请病假,也就离开了警察岗位,所以曾经是警察便是艾德的人格,后来不是警察是罗德的人格,最后麦肯在四年前杀了人,就是缅因的人格。从童年到成长,从警察到罪犯,这是麦肯的人生之路,正是这一条不同的人生之路,让他成为一个多重人格的病人,而根据多重人格的解释,作为一种心理疾病,它其实是和童年的创伤有关,正是因为麦肯童年的遭遇,使得他无法摆脱这种压抑和分裂,而在汽车旅馆这个封闭的世界里,麦肯就通过“放空”的方式,以达到“这件事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感觉,而“放空”对于麦肯来说,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杀死自己的那些人格化身。

苏珊死在接受信号的铁门外,他的头颅出现在滚筒洗衣机里;小路死在和吉妮发生争吵的卫生间角落里;囚犯缅因被棒球棒捅死在小屋子里;乔治被想要离开的赖瑞的车撞死;艾莉丝死在失血过多的床上;吉妮带着提姆西离开时汽车爆炸而死;赖瑞被罗德用枪打死,罗德又被曾经做过警察的艾德杀死,而艾德也死在和罗德的对击中,最后离开汽车旅馆回到果园的巴黎也难逃厄运,死在提姆西的手上,而最后剩下的提姆西似乎是麦肯的主体人格,也就是提姆西,让他回到了自己的童年,从童年开始,回到童年,麦肯的多重人格仿佛是走过了一个循环,在这个循环里,那些人格都一一死去,而回归到起点的麦肯又和提姆西一样说出了“你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的话,这是对巴黎、对医生说的,而其实也是对自己说的。

杀死医生是关闭了解救之路,让自己消失是不想在痛苦中挣扎,但是对于这个多重人格的悲剧来说,并非是杀死人格这么简单,当11成为一个质数,它更有着让孤独状态消失的欲望。从汽车旅馆的11个人来看,虽然他们有一家三口,有小夫小妻,有警察和犯人的组合,而其实他们都是的孤独的个体:乔治是提姆西的继父,她虽然爱着艾莉丝,但是对于提姆西来说,却总是遗憾;吉妮和小路是冲动之下结成的夫妻,他们之间充满了矛盾;罗德是和缅因同样是罪犯,当他杀死了警察而成为假冒警察,其实和缅因形成了一种控制和被控制的关系,缅因告诉赖瑞“我有一个秘密”正是想要揭穿罗德的阴谋,再加上过气的明星苏珊,走投无路开黑店的赖瑞,以及巴黎,11个人其实根本没有信任,当命案发生的时候,他们彼此猜忌,甚至最后演变成了对抗。

每个人都是5月10日生日,姓名里都有美国一个州的名字,以及莫名出现的门牌号码,这个悬疑的连环凶杀案其实就是麦肯的臆想,而11这个孤独质数之死,在另外一种意义上则是对于美国司法的讽刺,为什么午夜召开听证会?因为在麦肯的案子里发现了新线索,那就是他的一本日记本,日记本里记下了他的经历、想法,而这正可以解释麦肯多重人格障碍这一病症,但是法官却对此不屑一顾,认为这根本没有必要,一个杀了六个人的罪犯,明天就要被处决,还有可能推翻判决?“你不能让凶手活下去。”法官这样对医生说。这是司法对病人的某种误解甚至是歧视,这无疑使得像麦肯这样的多重人格障碍的人活在不被理解的孤独状态中。而医生认为可以通过医治帮助麦肯转换人格,甚至认为他的心灵是没有罪的,这是对于多重人格在心理学上的关爱,但是送去精神病院,对于麦肯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孤独的状态,何尝不是另一种隔绝?

11重人格,对于麦肯来说是分裂的,而不管是犯人还是病人,他都是孤独的,这是无法摆脱的痛苦,所以对于他来说,只有一条唯一可以解救自己的路,那就是灵与肉的双重覆灭,杀死医生就是最后的通道,他会成为一个罪犯,他会走上处决台,他会消失在这个病态的社会里,就像他内心里永远不死的那个声音:“当我走上楼梯时,我看到一个不在那里的人,今天他又不在那里了,我希望我能永远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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