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5-22 《旅行到宇宙边缘》:被标注的无限和有限
当我们的目光指向宇宙时,它是友善的还是充满敌意?当我们试图去发现宇宙时,是进入美丽新世界还是直面邪恶的黑暗势力?曾经感叹的是宇宙的奇妙,但是当把“无限”这个标签贴在宇宙身上的时候,我们拥有的是恐惧,时间无始无终,空间无始无终,没有界限的时空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宇宙?它伸向无,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状态,一个怎样的世界,无里面是不是还有有?但是当我们再次以“有限”界定宇宙时,新的恐惧产生了,如果宇宙有时间的起始和终点,如果空间有明确的界限,那么在这个有的边界之外到底是什么?是另一个宇宙?还是没有时间空间的存在?没有时间和空间的另一个宇宙到底又会通向哪里,又在哪里抵达有限?
其实,不管是对于无限的害怕,还是对于有限的恐惧,不管是对于无的茫然,还是对于有的不安,只是证明我们基于人类认识做出的判断,只是证明我们习惯用人类的思维思考,实际上,无限和有限不是放大我们的想象,而是关闭我们的想象,或者说,基于时间、空间和一切物质而展开的想象已经无法追随宇宙的步伐,我们在贫弱的想象力面前已经迷失,所以急切地想要返回地球,返回自身,返回当下,似乎只有这样的现实存在我们才会安心,才会感觉到安全,才会依靠想象力活着。人类的渺小其实在想象力方面就已经证明了,所以旅行到宇宙边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一种“科学的假设”,只是一个从旅行到回家的必然过程,所以当我们经历了宇宙的奇观,回到地球回到现实,“我们应该庆祝我们的成就,去享受阳光下的每一刻。”
| 导演: Yavar Abba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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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离地面60英里高度开始宇宙旅行,这是宇宙的地点,从地面到达这个高度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当地球上的生活还在继续,当《星际穿越》还在上映,科幻便变成了现实,地球也就变成了一个“他者”,而以地球被“他者”背景的宇宙中,首先进入的便是太阳系。无论是贫瘠、荒芜的月球,还是“愤怒女神”的金星,无论是温差超过想象的水星,还是已经成为巨大化石的火星,无论是拥有太阳系最强风暴的木星,还是冰冻垃圾的各种彗星,无论是具有让人毛骨悚然光环的天王星,还是被甲醛包围的海王星,无论是充满冻结的岩石的冥王星,还是绕日一周一万年的赛德娜小行星,太阳系作为地球相关的宇宙空间,在被无数种传说虚构的恒星、行星、卫星到底是怎样一个真实的存在状态,当我们抛弃那些想象,开始接近它们的时候,有一种不安是:在地球之外存在着生物吗?是否还有和人类一样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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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到宇宙边缘》海报 |
答案是否定的。当阿姆斯特朗在月球留下第一个脚印,人类迈出的第一步也仅仅留存在这个距离人类最近的星球上,而在其他星球的探索也靠着各种探测器,所以这是人类旅行的真正边界,而月球从来没有我们在地球上看见的那样美好,这里只有贫瘠和荒芜,只有冷寂和苍茫。而作为地球姊妹的金星,耀眼的云层却只是由致命的二氧化碳构成,在有毒的气体、高温和高压之下,任何东西都无法在这里生存,就像地狱一般,轻易击碎了人们赋予的启明星、长庚星等称呼后面的虚幻传说,而正在燃烧的它或许是气候变暖的地球的明天。水星同样是致命的,晚上零下170℃、白天400℃的温差,使得星球表面既在热烈地燃烧,又在迅速地被冰冻,而在太阳巨大的引力下,水星仿佛是一场宇宙弹球游戏的结果。同样对于地球具有启示意义的是彗星,它是充满垃圾的脏星球,那一根美丽的彗尾只不过是远日点的冰冻垃圾,而在古老历史的某一天,可能就是彗星撞击地球,才使得恐龙遭遇了灭顶之灾。
我们虚构的传说,有时候只是因为我们想要寻找一个适合生命存在的星球,比如科幻小说中经常出现的火星,但是火星已经死去,它已经变成了一颗巨大的化石,虽然有红色的尘暴在不停地发生,虽然也有超过珠峰三倍的古火山,虽然探测器发现了类似水流过的山沟,而这些只不过是另一个未经证实的“科幻”——生命起源于火星,只不过后来迁徙到了地球,或者是被其他星球撞击而带到了地球,从此在地球繁衍。土星,似乎也被某种传说覆盖着,就像环绕它的那个美丽、壮观的光环,但其实它只是被撞击的碎片,而整个土星也只是一个巨大的气体星球。虽然木星表面的风暴是太阳系最强的风暴,产生的辐射可以置人于死地,但是在木卫二里,却正在探索可能存在的生命,这是表面像地球北极的卫星,覆盖着厚厚的冰层,由于距离太阳遥远,所以这些冰冻成为永久性冰冻固体,也许有一天,太阳热量能将这些冰块融化,会在适合的水和温度下形成微生物系统,继而产生生物和人类。
但是这似乎也只是一种幻想,在太阳系里,所有的能量都来源于太阳这颗恒星,所有生命也都依赖于它,这个可以装下100万颗地球的恒星通过日珥释放能量,但是太阳也有能量耗尽的一天,也有生命终结的一天,而当太阳死去,地球也必将毁灭,“这个神祗创造了生命,也会摧毁生命。”所以实际上当我们的视野仅限在太阳系,似乎是短浅的,“如果地球上的生命灭绝了,我们会被困在这里,无家可归,漂泊在危险宇宙中。”所以,我们需要找一个新家,在几百万甚至数十亿的行星中,一定会有一个行星不会很热,也不会很冷,有空气、阳光和水,可以让我们舒适居住、生活,所以真正的宇宙旅行开始了,而在这样的探寻中,唯一可以让我们发挥想象的就是时间。
时间是太阳熄灭后我们才可以感知的8分钟,时间是我们离开地球接近木卫二需要搭乘航班飞行的一个世纪,时间是抵达距离我们最近的半人马座α星所需要乘坐太空船的15万年,时间是抵达红矮星格雷司581星球的20光年,也就是在那里调到我们的电视信号观看我们20年前的电视节目,时间是抵达距离地球65光年的行星柏勒罗丰,收看到的是希特勒的柏林奥运会……从太阳系的各大行星向外,在离地球5万亿英里的地方,就开始跨进巨大无垠的宇宙星际空间,这里有数十亿颗像太阳一样的恒星,有无数的行星,半人马座α星是三颗恒星,它们相互公转,天苑四恒星则已经远到我们几乎无法理解的距离,而红矮星格雷司则是和太阳同龄,距离它的太阳距离也刚好,再近一点水会蒸发,再远一点则会结成冰,这是一个生命演化的理想环境,如果有彗星的撞击给它带去水和有机原料,那么和地球一样的生命,像我们一样的复杂生物,甚至像我们一样的文明,就可能在这里存在。这里还有恶魔之星英仙座β,一颗恒星和另一颗恒星相互吸引,还有猎户座α星,被尘埃和气体包围的星球内部却是一个炙热的气体星球,这里也有云团核心的白矮星,密度极高,如果60亿年后太阳也会变成白矮星,最后死去消失,这里也有巨大恒星残骸组成的黑洞,引力之大甚至连光线也无法逃避,而其内部没有物质,既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
从太阳系到银河系,再从银河系到更远的星际空间,我们逐渐向外,指向更广阔的宇宙,处在银河系引力边缘的大麦哲伦星云距离银河系16万年,即使现在最快的太空飞船也要飞行60亿年,在太空中疾行的仙女座星系距离地球250万光年,巨大的风车星系距离地球的距离更远,如果现在给地球发一个消息,要27万光年后才到达,只不过不知道在地球上的人类是否还能收到它,而距离地球80亿光年的星系,呈现出不同的形状和大小,这些星系还是在地球诞生之前的形态,所以它们还年轻,还在成长,而我们正在接近宇宙形成的起点。而当我们在距离地球800亿亿兆英里的地方,其实已经是135亿年前了,这是宇宙大爆炸的那个瞬间,这是历史上最具创造性的时刻,而宇宙的起点只是一个无限热、无限小、无限紧密的点,当它爆炸的时候,产生了空间、时间,产生了物质和宇宙本身,在电光火石之间,一个点变得和手掌一样大,不久之后,变得和地球一样大,而大爆炸之后的光线,现在仍在向传播,而沿着这一些光线爆炸喷出的火花,形成了星系、恒星、行星、宇宙残片……
一切都从这里产生,一切都以这里为起点,这是宇宙的开始,这里也是旅行的终结,无限的宇宙在时间的坐标上被标注了有限的时间,135亿年,产生了一切物质,产生了时间和空间,产生了恒星和行星,但是这也只是和地球有关的时间,只是以地球的诞生为标志的时间,将时间的坐标扩展成整个的宇宙,似乎是一种有限的注解,但是在有限之外是不是还有另外的空间和时间,在大爆炸之前有什么样的存在?在陷入某种可不知论和虚无论中,我们也许只能在返回地球中才能看见自己的存在,看见有限的生命,看见无法超越的时间——回到时间的起点,回到旅行的起点,回到地球的起点,任何一个宇宙也都在我们的内心深处,或者,我们的内心才是真正无限的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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