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5-23 黑白棋世界

必须去的下午,是一个固定的方向,是一个确定的地点,即使在道路上,以一种转弯、转向的方式行走,也无法逃离最后的终点,即使时间上有着瞌睡的间隙,也无法改变计划的定局。时间和地点,在一个必须去的下午,变成毫无突围可能的存在,变成了无法更改的现实。

其实,必须去的意义在于你的身体一定要在现场,现场是车行一个小时颠簸之后的抵达,现场是穿行于城市之后的签到,现场是落座在标有名字的大型颁奖礼,签到、名字和座位,是一种必须到达现场的对应,所以一个下午,即使你昏昏欲睡,即使你激情高涨,即使你收获满满,即使你无所事事,也都是以唯一的方式让身体存在。而在这种存在上的离开,在某种意义上却实践着非此即彼的一元选择,坐下来,认真参与和互动,或者站起来,没有方向式地离席,也都是唯一的选择,所以在这一个下午,所有的可能都应该被剔除,所有的机会都变得虚无。

非此即彼的一元选择,充满了现场的所有时间,而从现场延伸开来,在一种被标注、被计划、被命名的生存状态中,何尝不是非此即彼的一元生存,坐下和站起,进来和出去,以及左和右,上和下,男和女,开放和封闭,必须来和必须走,也都已经成为无法选择的出口。可是,那半封闭的门却通向了另一个方向,出门,右转,电梯,下楼,然后再右转,是一个被忽视的空间,是一个现场之外的现场。

所以叫意外发现,是“中国围棋博物馆”,酒店的一楼,右侧的通道进去,像是曲径通幽的存在,灯光有些暗淡,历史仿佛作古,甚至没有其他参观者,就在这有些冷寂的地方,留存着一个和黑与白有关的世界。尧的塑像、箕子的对弈,以及各类棋局、棋盘、棋谱,都一一展现,头顶上是天圆地方的设计,橱窗里展示的是围棋溯源、魏晋风流、唐宋高逸、明清盛世到近代转型的千年棋脉。还有那豁然开朗的围棋图书馆,一列一列的书并排在那里,从低到高,从古到新,接纳和收藏,在明亮的灯光中却显出几分静谧。

是还有人坐在那里,取出书架上的围棋书,津津有味看起来,而我以一个陌生客进入其间,从来不影响到他们的阅读,是不是在围棋世界里,必须沉迷其中,必须拒绝身体之外的一切干扰?我走过,经过,还摄下几张照片,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看我,始终没有离开座位换做另一本书。动和静,坐和走,以及闯入和沉浸,也仿佛就是被隔离的两种状态,像黑与白一样,分列在这个下午的两端,但是,并非是非此即彼的一元论,不需要选择,不需要取代,就在各自的感受里扩散而成整个世界。

“山僧对棋坐,局上竹阴清;映竹无人见,时闻下子声。”一种声音是自己的一种状态,不是非黑即白,而是黑白演绎的变化,“取地则失势,取势地必失。”一得一失里其实满是人生应该有的这里,在非“零和博弈”中各自获得,所以即使有规则,有数目,有输赢,甚至有先后,在多变的现场,没有人会成为那个必须的人,在地与势、轻与重、取与舍、弱与强之间,是有一把尺子,所谓“均衡”,不是为了独占便宜,不是为了造出一方劫,而是在“雁行非假翼,阵气本无云”中体会那一种转变,“勿留心于乐,勿注意苦,取乎其中。”均衡也是谓之“中道”。

其实不懂围棋,看不懂棋谱,算来也是一个外行人,所以在名为博物馆的地方,身体也是从来没有真正进入过现场。这是一楼的地方,距离那个被规定必须到来的现场有几层楼的高度,只是趁着现场休息的空隙进入其中,所以即使悟到一些什么,也还必须从底下的现场回到楼上的现场,从黑白的静谧世界回到灯光闪耀的热闹现场,下和上,去和来,离开和进入,看起来还是回到了一元论的非此即彼的选择中,还是回到了这个必须到来的下午。

误闯而已,而回到现场,是不是就是拥有了一种正确的姿势?“精其理者,足以大裨圣教。”在黑白世界之外,其实所谓的理,就是让你成为黑子或者白子本身,轻轻下落,你以为像没有来过一样毫无声息,其实背后早已是纵横捭阖,吞没了一座被虚构和虚设的城。

世界是一个圆
围者、弈者、著者、传者
棋谱

眼前和身后,各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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