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7-27 谁在重叠而切割的时间里

昨天，小五终于以及格的方式通过了萨克斯八级考试。“终于”意味着被期盼的东西变成了现实，在一个多月前报名的时候，对于这次等级考基本不抱什么希望，因为随着小五六年级学业的加重，这个学期几乎没有空闲时间联系曲子，每周能吹上一小时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也在我们的催促中匆匆完成，而每个礼拜六晚上的萨克斯学习也像是一种形式。只是在放暑假的这一个月时间里，多花了时间加紧训练，才终于完成了这一使命。

萨克斯通过八级，对于小五来说，似乎也并非是一件多么欣喜的大事，从一开始的初级，到后来的三级、五级，再到后来停考一年，再到现在的八级，小五的萨克斯学习其实并没有多少计划，呈现的是自然而然的状态，而现在的八级几乎是一个死命令，也正是由于是强硬的目标，在完成这一使命之后，小五的感受是：终于可以暂时告别萨克斯练习了！而这种像是脱离苦海的“终于”情心态，也贯穿在小五这个暑假的兴趣班补课中——明天是终于结束了科学的补习，再过两天之后，游泳提高班的学习也将终于画上句号。

小五的补习日程是从上个月末开始的，那是刚考完小学毕业考的第二天，参加的是英语学习，周期是15天，安排的时间是晚上6点半到8点半；10天之后，开始的是足球训练课，为此取消了篮球的暑期培训，学习周期也是半个月，安排的时间则是下午4点至6点；而科学则在7月17日开始，虽然那时英语补习已经结束，但是因为报名补习科学已经落下了五天，所以最初的两天分别在上午和下午一起补课，也就是说，上午12点结束之后仅仅休息1个半小时就要投入到下午的补习中；科学开始的第二天，就是游泳提高班开始训练，周期是12天，安排的时间是早上6点半到7点50分；而随着萨克斯考级完成、明天的科学补习结束、29号的游戏训练终结，小五也将迎来他这个暑假的最后一门课的补习，也就是从7月30日至8月12日的数学。

从6月26日最早开始的英语补习到8月12日最终结束的数学课程，横跨暑假的一个半月，涉及的科目共计6门，时间跨度之长、补习科目数量之多，是小五学习以及暑假生活中绝无仅有的，而且，由于很多时候几门课在一天内时间的“紧凑”安排，几乎有一种重叠的感觉，比如，踢足球在6点结束之后，几乎没有时间洗澡，没有时间坐下来好好吃晚饭，只是匆匆换了干的衣服，只是匆匆扒了几口面，便又奔赴下一间教室；最多的一天从早上6点半开始游泳，接着是10点开始的科学，12点结束之后把饭打好送过去休息一下就开始了1点半的科学，然后在3点半结束之后匆匆赶去足球场，踢2个小时的足球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上周六一个小时的萨克斯课……

这样密集的补习，不仅对于小五，对于我们来说，也是前所未有，而小五终于开始有了厌烦的情绪，有时候是抱怨，有时则是默泣，有时甚至以累为由取消了某一堂课，而今天他在自己注册的微信公众号上，诉说了内心的感受，他把这些课程叫做“令自己没有兴趣的兴趣班”，不管考的好还是不好，最终都要接受补习的命运，小五的质疑是：“你们就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你们有生活，我们就没有吗？如果有一天我们剥夺了你们所有的时间，你又会怎么想？”

小五把这篇文章叫做“每日一泄”，所谓发泄，就是把“你们”当成了不由分说制造各种理由的幕后推手，就是当成了剥夺暑假空闲时间的罪魁祸首，就是当成了囚禁在另一种学校生活的统治者。是的，当“你们”成为一个带有敌意的人称，对于小五来说，这个暑假更多的是无趣和厌烦，更多的是机械和急功近利。当告别小学的学习，当初中的大门打开，对于小五来说是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而这个即将踏入个人学习和生活的新时代，却是从被另一种课本和习题切割的时间开始的。成长需要付出时间和代价，而我们站在孩子身边的时候，除了是一个见证他们成长的旁观者，有时候也成为强制引导他们走向另一条起跑线的命令者。

当时间被不断地切割成细小的单位，当时间终于在重叠中失去了完整性，我们在观望，我们在驱赶，我们在命令，而我们却成了“你们”，这或许是一种被束缚的无奈，一种无法解脱的宿命，而在俯视的世界里，我们或许只能收获心里的安慰，在抬头已不见天的现实里，我们听到的也只有在时间隙罅里的那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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