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2-02 《夜之眼》:黑暗中的灵魂仪式
这是你一生之舞,允许我
以抽象诠释具象
我不再使用典故
——杨牧《答舞》
是谁曾经轻扣沉沦的大地?是谁曾经飞舞在虚空的世界?是谁曾经是夜色中的你?谁是又曾经是拥抱你的我?曾经的曾经,现在的现在,在时间的河岸边,那如梦中的舞蹈幻化成一种永恒,你在我的双臂里,我在你的内心中。
曾经和现在,是时间的分裂状态,就像白昼和黑夜,就像男人和女人,遥远的距离是否可以凝视?记忆中的场景是否可以再现?只是慢慢地运行,慢慢地转身,慢慢地将世界的存在变成可见的瞬间。那黑色的黑,渐渐扩大,终于吞噬了曾经白色的白,占有,融化,乃至变成最后无际的黑夜。这是一个一统的宇宙,再没有分裂,再没有隔离,只需要一双夜之眼,便可以望见宇宙中的一切存在。
| 导演: 梅雅·黛伦 |
![]() |
![]() |
|
《夜之眼》电影海报 |
男人是强壮的肌肉,女人是优美的芭蕾,他们相遇,他们凝视,他们舞蹈,远离大地,远离白昼,远离喧嚣,他经过她的身边,她注视着他的眼睛,而他也在身体的交错中寻找一种表达。单个的人,群体的人,在对话,在交流,在寻找,在行动,夜空作为背景,星辰作为方向,允许世界在沉静中说话,允许世界在交错中独立。可是那旋转的舞蹈中分明有一些挣扎,有一些狂乱,经过而离开,共舞而分离,当男人托起女人的时候,是不是也看见了迷乱?当女人转身而行的时候,是不是也看见了痛苦?
一生之舞,在最前端总是有一种死亡的阴影,生的这一边和死的那一边,就像曾经和现在,就像男人和女人,就像白天和黑夜,就像抽象和具象,总是如影子版区分了身体和灵魂,男人交替着站在女人身边,女人轮流着逃离男人,男人是向下沉沦的男人,女人是向上飞翔的女人,在时间的两侧,在黑夜的两侧,影子如梦境一般断裂。身体之死?灵魂之死?而死亡是不是另一种复活的开始,离开是不是另一种抵达的开始?他者是不是另一个自我的开始?
漂移而浮动,变形而执着,夜之眼是看见了那救赎的仪式,张开手臂,仰头而望,男人在无边的虚空中,是不是看见了张开手臂的力量?一种呼唤,一种追问,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以一种永恒的死亡开始复活,所以下降和沉沦,痛苦和挣扎,终是为了完成这一生之舞,终是为了抵达最后的自己。女人抚摸男人的脸,男人抱着女人的头,那种阴阳之隔离,那种黑白之分离,那种男女之逃离,最终走向融合,走向共同的记忆,走向一致的仪式。
在夜空中舞蹈,是告别大地的支撑,但是内心的力量终于把自己托向无边的天际,无边而永恒,像神的诞生,是死亡和沉沦之后的复活。点线和面,单数、复数和集合,交错在唯一的黑暗中,照亮于唯一的星辰,相互守护,相互凝望,相互成为彼此的眼,相互成为彼此的舞,再无下降和飞翔,再无黑暗与白昼,再无曾经和现在——时间不老,灵魂不老,仪式不老。最后众人醒来,也是众神醒来,告别一场虚空中的梦,告别一个交错的寓言,告别一种变形的痛苦,在内心的黑暗中,只保留星辰,闪烁而光亮,在天鹅绒般沉静的夜空里,归于世界。
[本文百度已收录 总字数:1889]
思前: 《闪亮》:让欲望来得更猛烈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