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8-25 《飞屋环游记》:UP,是梦想的方向
遥不可及的“仙境瀑布”在何处?南非洲的“失落世界”在哪里?它在关于查尔斯的黑色电影里,在“我的冒险故事”空白处,在被生活牵扯的梦想里,像一个传说,“冒险的生涯在呼唤”像始终扣不开那扇现实的门。但其实,所有的梦想,只需一个动作:UP,在那纵身跃起的一刻,是脱离了大地的束缚,是飞向了自己的方向,是寻找冒险的归宿。
一个简单的“UP”作为电影名字,其实是一种实现梦想的唯一性,而要抵达这个动作,真的只需要简单的动作,UP向上,从此离开。但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卡尔却花费了几十年的时间,爱丽甚至在离开人世之后也没能实现这个梦想,所以UP不只是举头望见的欲望,更在于一种离开的力量。从卡尔第一次在电影院里观看关于卡尔斯的冒险电影,到用气球带着自己的屋子环游,经过了漫长的七十八年,这是他离开的第一阶段,为离开所做的准备是漫长的,为什么一个从小就编织的梦想,到了老去的时候,还没有能够走出第一步?
是因为梦想太过遥远?当年幼的卡尔坐在电影院里观看查尔斯冒险的电影时,他是带着飞行的头盔和护目镜,准备着像电影里的冒险家一样,找到心目中的“仙境瀑布”,可以说,在人生刚刚起步的时候,卡尔就做好了冒险的准备。但是就像这一种旅程被命名为冒险一样,冒险望望意味着不可忽视的阻力。头盔和护目镜,仅仅是一种梦想的演绎,坐在电影院,其实是带进了一个虚幻的世界,在这样一种虚幻的梦想中,越沉溺其中似乎越无法脱离现实。
| 导演: 彼特·道格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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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的牵制力实在太过强大,他们因为同一爱好成为伙伴,成为朋友,成为夫妻,他们的墙上都是“仙境瀑布”的画,书上都是失落世界的介绍,但还是无法走出第一步。是因为钱?或者是一个原因,那个为梦想积攒钱放在储蓄罐里,而这储蓄罐也无法承载巨大的梦想,所以每一次敲碎打开,总是无法满足真正的冒险需要;是因为没有抛弃一切的决心?当两个人从孩子到夫妻,再到老人,他们始终在自己的屋子里编织梦想,而当卡尔终于偷偷买了那两张机票,年老的爱丽终于无法离开了,甚至这种无奈变成了生命的叹息,她在抚摸卡尔的脸之后,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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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屋环游记》电影海报 |
一本空白的冒险故事,一面梦想被涂鸦的墙,一个走向人生终点的妻子,这便是漫长等待的结果,而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卡尔和爱丽终于只是等待着,其实意味着他们隔离和梦想和现实。从年幼的时候就开始听到冒险的召唤,对于他们来说,这样的召唤是强烈的,甚至可以为了这儿抛弃一切,但是在人生的行走中,这样的渴望慢慢被磨平了,这样的欲望慢慢变成了空幻的想象——只是想,是平行的生活状态,始终缺少一种“UP”的动力。
但是为什么在那一个短暂的晚上,会将这个梦想付出实践?因为现实遭到了破坏,这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前提,先是爱丽的逝世,那两张机票从此作废,那些照片从此泛黄,那个梦想从此废弃,这是破坏的开始,随之而来的则是整个生活秩序的破坏,拆迁队已经拆除了除了卡尔房子之外的所有房子,“你们别做梦了,除非我死了。”这是卡尔对于拆迁的愤怒,当这里只剩下孤独的房子,当压路机压坏了门前的邮筒,当养老院的工作人员开车要接走卡尔,对于卡尔来说,还有什么是完整的?房子被拆掉,家被推平,自己成了养老院的一员,这种被改变的现实才是真正可怕的。
也正是这样的可怕,卡尔终于有了反抗的动力,因为现实被解构,所以才可以用另外的方式抵达梦想——当养老院的工作人员拿走了他的皮箱准备将他送到另外一个家,卡尔忽然放飞了气球,让气球带着自己那个房子,逃离最后被破坏的命运。这样设想:如果没有拆迁,如果没有养老院,那么卡尔还是会在自己的屋子里,还是会忘记抬头的动作,直到自己老去,和爱丽一样,在保存着最纯粹的梦想中告别生命。所以当破坏变成逃离,必然会在反抗中找到UP的方向。
“我到了仙境瀑布那里,给你们寄明信片。”他终于没有坐上去往养老院的车,而是用那些气球将整个房子吊了起来,离开大地,离开城市,离开现实,也离开了自己如见苍老的年龄。这是一种跨越,实际上是卡尔抛弃了功利的目的,义无反顾地开始迎接没有现实支撑的梦想——那些气球本来是卡尔工作的一部分,他就是一辈子在推销这些气球,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那些后来飞上天的气球在现实中只是他谋生的工具,也就是说,工具性存在的意义,让他始终无法找到UP的方向,始终在现实中终老。
但是从现实的工具到梦想的翅膀,卡尔几乎以一种灵感爆发的方式找到了方向,那些气球终于将卡尔带离了大地,越过城市,越过乡村,在超越而行的路上解构了现实的秩序,这是走出的最关键一步,而更多的人像曾经的卡尔一样,把活着当成是一种工具化的生存方式:冒险家查尔斯为什么三番五次去失落的世界,因为他发现的鸟类标本被认为是假的,他必须推翻这个结论,所以必须再次前往那里,而此行的目的就是把火鸟捉回来,也只有这样,其他人下会信服,自己才能成为更多人的偶像;而小罗,一个极其喜欢户外探险的孩子,一个需要冒险探险家徽章的孩子,他的冒险同样是一种功利行为,而他的全部户外生存知识都来自于书本,他唯一的野营经验是在他家里的客厅。
这似乎构成了某种反讽。当那些用以谋生的气球成为卡尔梦想起飞的证明,这是一种对于现实的解构,但是另一种反讽又出现了,“我们上路了,爱丽。”这是飞屋环游开始后卡尔对照片中的妻子这样说,他仿佛携带着妻子的梦想飞向“仙境瀑布”,但是这种灵魂意义的梦想,当脱离了现实之后,是不是也变成了一种虚无?每周的失落世界是卡尔的唯一目的地,把家安在“仙境瀑布”中是卡尔的理想,所以在这种目的论的控制下,他抛弃了一切干扰,当他看到小罗在飞屋门外的时候,是一种拒绝,甚至不允许小罗进入飞屋,在他看来,这个梦想是不需要外人参与的。遭遇雷电、迷雾,甚至那只被取名叫“凯文”的大鸟,那只可以说人话的小狗“豆豆”,卡尔都采取了冷漠的方式,他不喜欢凯文,不允许豆豆叫他主人,在他眼里,如何到达“仙境瀑布”才是唯一的目的。
所以在种种危险中,卡尔始终是一个不合作的人,也始终想以一己之力达到目的,这种独立性恰恰是一种分割性,他把自己的门关上,拒绝一切,而这也无形之中让他的冒险进入到一种与自然隔绝的状态,反而是小罗,他给凯文吃巧克力,他和豆豆做朋友,在他看来,“探险家就应该喜欢自然,我是大自然的朋友。”这是一种对于自我隔绝状态的否定,也是冒险的一种融入。所以小罗的泛自然论让卡尔的目的论变得有些尴尬,也正是小罗的融入状态,彻底让查尔斯变成一个唯利是图的敌人。
查尔斯是电影里的冒险家,是卡尔的偶像,但是当他再次进入那片丛林的时候,冒险其实变成了一种攫取,他为了证明自己看到了那种罕见的巨鸟,又返回丛林,而第二次返回让他开始征服自然,他用自己的飞艇建造了丛林帝国,他把那些狗都变成了自己的奴仆,目的就是捕获那些在丛林里生活的巨鸟。这种目的论和卡尔的探险意义何其相似,而卡尔能得到拯救就是因为小罗的存在,因为凯文和豆豆的帮忙,他们结成了联盟,对付查尔斯,这是冒险神话的破灭,也是回归现实的一种努力。
卡尔、小罗、凯文和豆豆和查尔斯帝国的争斗,变成了另一场冒险,另一场充满了爱意、正义的冒险,当卡尔终于历经磨难击败了查尔斯,走向自己向往的仙境瀑布的时候,这样的冒险才具有真正的意义,“人生也是一场冒险”,这是对于这场“UP”行动的最好阐释,卡尔终于抵达了“仙境瀑布”,把爱丽向往的家安在了瀑布边上;凯文终于和自己的孩子相聚,回归到没有敌人的森林里;豆豆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不再是奴仆;而小罗也在升学典礼上得到了荒野冒险家的荣誉,卡尔的那一枚“爱丽徽章”更是对这场冒险的最大肯定。而在梦想变成人生的冒险时,那本一直以来写着“I'm going to do……”的“冒险之书”终于可以把将来时变成进行时“I'm doing……”:那里面是卡尔和爱丽在一起的照片,结婚的照片,相濡以沫的照片,而这些照片恰好构成了关于人生的注解,它是生与死的生命体,它是现实和梦想的结合,它是离开和到达的过程,它是遥远的存在,也是眼前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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