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3-27 《异次元骇客》:拔掉插头,世界已无尽头

2024年6月1日,当贺道格拿起报纸,看到上面的日期,那个他曾经问珍妮“我在哪里”的问题似乎有了最确定的答案,2024年是真实的时间,门外大海边上的城市是真实的城市,珍妮叫他“道格”的名字是真实的名字,可是,谁来证明这不是一个虚拟的场景?谁来破除道格内心最大的不安?谁又来保证这里再无“世界尽头”?而对于这所有的疑问,导演约瑟夫·鲁斯纳克用了一个隐喻来回答:当海边的珍妮父亲挥手致意,当道格和珍妮面朝大海,在这浪漫而美好的时刻,屏幕上忽然闪现过一个光点,于是定格成黑屏,于是落幕成永远。

光点,是最后的暗示,那些画面消失的时候,其实是那根连接的线从插头上拔了下来,断电,是一种程序的关闭,是一个系统的停止,当然也是把虚拟的世界尽头推向了真正的尽头。拔掉插头是从虚拟返回到现实的唯一办法?曾经麦警探问过珍妮:是否会有人把我的插头拔掉?珍妮摇摇头,麦警探似乎用请求的口气说:“帮个忙,好吗?当你回去的时候,不管你从什么地方来,就让我们独自待在这儿,好吗?”曾经贺道格听到珍妮说,这里有成千上万的虚拟世界,他问珍妮的是:“你拔掉插头,我就消失了。”但不管是麦警探,还是贺道格,面对珍妮的时候,他们不是在2024年,而是在1999年,拔掉插头,麦警探可以永远在1999年的虚拟世界里,拔掉插头,贺道格可以从1999年的虚拟城市里消失,那么,当1999年成为无数虚拟城市的一个,谁是可以拔掉插头的那个人?

当约瑟夫·鲁斯纳克用那个消失的光点来隐喻被拔掉的插头的时候,他似乎成了那个唯一可以拔掉插头决定每个人命运的人,但是当最后一幕插头被拔掉,是不是预示着2024年也是一个虚拟世界?那里也有一个让人不安扭曲了人的生活的世界尽头?像是一个逻辑上的可能漏洞,麦警探和贺道格在1999年的虚拟城市,当拔掉插头成为相同的结果,对于他们的命运似乎是不同的,一个是留在那里再无打扰,一个是消逝不见,所以当1999年成为虚拟城市,当2024年存在疑问,约瑟夫·鲁斯纳克似乎更愿意将最后的镜头变成一种启示:当两个人发现了美好,拥有了幸福,就不应该再有虚拟,再有尽头,就像珍妮对贺道格所说:“从一开始我便开始留意你了,你的仁慈,你的正直,未见到你之前,我已爱上你。”最后在一起的爱,才是约瑟夫·鲁斯纳克所要表达的真实。

但是在这个嵌套的世界里,在这个虚拟和真实共存的系统里,要完成这个隐喻的所有目的,显然有些牵强了。约瑟夫·鲁斯纳克雄心勃勃,在这个异次元的世界里,他其实安排了三个层次的世界,2024年是他保留那一份爱而确定的真实世界,那个时候,建造了1999年庞大系统的大卫已经死去,和大卫一起建造虚拟1999年的妻子就是珍妮,而珍妮找到了真正爱着的贺道格,就是把1999年的贺道格从虚拟的世界里解救到2024年,也就是说,1999年只不过是2024年的大卫和珍妮设定的一个程序。这是最初的两层世界,作为1999年虚拟城市的建造者,大卫无疑是像上帝一样成为统治者,他可以在2024年进入任何一个在1999年的人身上,于是他变成了贺道格,于是他用贺道格的手杀死了用珍妮的父亲的形象设定的傅汉龙,“他利用程序建造了自己的私人乐园,他成为了神。”

: 约瑟夫·鲁斯纳克
编剧: 约瑟夫·鲁斯纳克 / Daniel F. Galouye
主演: 克雷格·比尔克 / 阿明·缪勒-斯塔尔 / 格瑞辰·摩尔 / 文森特·多诺费奥 /海斯伯特 / 更多...
类型: 科幻 / 悬疑 / 惊悚
制片国家/地区: 德国 / 美国
语言: 英语
上映日期: 1999-05-28(美国)
片长: 100分钟
又名: 十三度凶间 / 十三度凶兆 / 13阶梯

进入1999年变成贺道格,大卫就成为了贺道格的使用者,而在1999年的贺道格根本不知道自己用刀杀死了在那个夜晚想要告诉贺道格关于这个世纪秘密的傅汉龙,那么,大卫为什么要进入1999年使用贺道格的身体,又为什么要杀死傅汉龙?这就涉及到了另一个层次,那就是1937年的洛杉矶,1937年的洛杉矶也是一个虚拟的城市,它是由傅汉龙利用6年世界研制出来的,在那个虚拟世界里的人又自我学习的能力,他们工作,他们进食,他们做爱,虽然虚拟但越来越变成真实,当初傅汉龙设计这个城市,是为了寻找他青年时期的回忆,而其实,当傅汉龙进入到1937年的洛杉矶的时候,出入酒吧、酒店,和不同的女人暧昧鬼混,其实已经背离了当初回到自己记忆之中的目的。

大卫和珍妮在2024年创造了1999年的虚拟城市,傅汉龙在1999年的城市里又创造了1937年的洛杉矶,2024年、1999年和1937年,是三个时间端点,如果2024年是唯一真实的现在,那么对于大卫来说,威胁就不可避免,因为他掌控的只是1999年,而傅汉龙制造的1937年完全脱离了大卫的控制,也就是说,他只是一个局部的上帝,而傅汉龙和他一样掌控着1937年,是另一个上帝,在这个三层的结构中,当出现了两个统治者,世界是不是会陷入混乱?利用贺道格杀死1999年的傅汉龙,同时将珍妮送到1999年,冒充傅汉龙的女儿,继承公司的财产,这是大卫的打算。而对于傅汉龙来说,他内心的焦虑在于,1937年作为一个虚拟城市,当1999年的使用者进入其中,其实改变了那里所有人的生活,而这正是虚拟城市最大的危机,当所有人都被扭曲,那个1937年无疑变成了真正的世界尽头。

所以先是傅汉龙做出一个拯救式的选择,那就是他写信给了贺道格,告诉他“这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因为世界是有尽头的。”为了揭示1937年的虚拟世界真正秘密,他写下这封信,并且交给了酒吧里的服务人员亚斯顿,让他交给贺道格。但是贺道格一直在1999年,当傅汉龙利用程序从1937年返回到1999年,并且给贺道格电话留言“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似乎和信件一样起到了相同的目的,但是1999年的贺道格已经被大卫所利用,他根本没有收到傅汉龙的留言,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用刀杀死了傅汉龙,反而陷入了1999年傅汉龙被谋杀的指控,麦警探于是对他进行了跟踪。这个三层嵌套结构就产生了一个悬疑:那封写着这个世界秘密的信如何能让真正的贺道格看见?

《异次元骇客》电影海报

贺道格在傅汉龙死后,为了探寻秘密,在公司技术惠尼的帮助下来到了1937年的洛杉矶,成为了那个叫“约翰”的银行出纳员,他赶到酒吧那里寻找亚顿斯,打听那封信的下落,而亚顿斯却告诉他自己没有收到任何信件,其实亚顿斯偷偷地拆开了信,他读到的唯一一句话是:“这个世界是不真实的。”为了确定这句话的真实性,他驱车穿过沙漠,穿过树林,一直向着世界尽头而去,当他越过所有的阻碍到达世界尽头,他吓坏了,他看到了一个没有任何生物网格状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就提示了1939年只不过是不存在的虚拟世界。

当亚斯顿面对贺道格的时候,他问的一句话是:“为什么让我经历这一切?”两个人为了争夺那封信扭打在一起,但是由于从1990年穿越过来,那部穿越的机器设定的时间已到,贺道格只好返回了1999年,当他看见惠尼是,告诉了惠尼1939年的现实,“我们扭曲了别人的生活。”扭曲别人的生活,就是在虚拟中改变了那些在1939年人的意志,这或者正是技术时代的最大祸害,所以贺道格需要终止这个程序,但是惠尼却告诉他,那些1939年的人不是真实的人,他们只是一段电子线路。

惠尼说出了实情,那时它是带着冷漠的方式看待这个令贺道格恐惧的事情,但其实,当惠尼趁贺道格不注意的时候,自我设定而进入1939年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个虚拟世界的可怕,他穿越而去,使用的正是亚斯顿的躯体,但他知道这个世界有尽头,但他明白1939只不过是虚拟世界的时候,其实命运已经让他无法逃避,一开始开车被警方盯住,之后在后备箱里发现了曾经的亚斯顿捆绑住的约翰,在之后突然被对面疾驰而来的汽车撞死——1939年的亚当斯发现了世界尽头的秘密而惶恐,而利用了亚当斯身体的惠尼又在1939年被汽车无辜撞死,这是不是技术之祸?

但是亚斯顿在1939年死后,反而利用惠尼的意识重新返回到了1999年,再次成为惠尼,而这个惠尼明显具有了亚斯顿的意识,他反而告诉了贺道格1939年虚拟世界的现实,也彻底推翻了之前他以惠尼的身份告诉贺道格“那只不过是一段电子线路”的结论,而道格知道这个秘密之后,带着疑惑也开车去往了世界尽头,不出意料的事,他和亚斯顿一样穿过沙漠穿过丛林,跨越了一切障碍,出现在他面前的也是没有生命的网格状世界,也和亚斯顿一样陷入到了恐惧之中。

但是,亚斯顿看到的是1939年的世界尽头,当道格在1999年也发现世界尽头的时候,才知道原来一直以为真实世界的1999年也是虚拟世界,这或者是最大的秘密,这也就是预示了这个他生活的1999年就是被另一个时空所控制,而这个时空就是大卫和珍妮所在的2024年。而当这个秘密被揭开的时候,一方面解释了傅汉龙为什么被自己所杀而完全不知情,为什么看到1999年的珍妮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而另一方面,傅汉龙给贺道格留言的意义,并非是告诉他1939年是虚拟的,而是要让他知道一直生活的1999年也是虚拟的。

道格一下子成为虚拟的人,这种不真实而且随时会被扭曲的生活,会让人真正感到恐惧: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在那里?但显然贺道格提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主动权,因为在1999年的他是被2024年的大卫所使用的,所以用他的手杀死了1939年虚拟世界的制造者傅汉龙,而当他面对从1939年返回到1999年、带着亚斯顿意识的惠尼时,他也拔出了枪,对准了知道这个秘密的又一人。当惠尼摸着那些机器说:“它们在呼吸,这是我出生的地方。”而终于开枪的大卫对惠尼说:“这是你死去的地方。”出生而变成虚拟人带到了1939年,又返回到1999年,却还是走向了死亡,因为那只控制的手来自于2024年。

而此时,已经喜欢上了贺道格的珍妮开始真正揭露丈夫大卫的阴谋,并试图逃离大卫的控制,在大卫追杀珍妮的过程中,麦警探终于出现,打死了大卫,而她告诉贺道格的是:这是一个由成千上万虚拟世界构成的世界,唯一的办法就是拔掉插头,让2024年回到自己的真实状态,也让1999年和1939年消失。这是一种对于正常生活的回归,其实无论是1939年的傅汉龙,还是1999年的贺道格,他们都在寻找真正的自己,当贺道格来到1939年变成约翰,他就遭到了傅汉龙,告诉他被1999年的傅汉龙附身,反而在1939年成为一个寻找刺激的“懒熊宝贝”,而1939年的傅汉龙拿出了一只皮箱,告诉贺道格的是:“我结婚35年一直没有背叛过。”而贺道格在1999年也是希望自己是真实的,他和那个实际上是珍妮的超市售货员娜塔莎有着似曾相识的感觉,最后当珍妮告诉他“我爱上你了”,他是欣喜,更是害怕,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不真实的,只不过是2024年大卫的使用者。而当1939年和1999年拔掉插头消失,珍妮就把这个她爱着的男人带到了真实而没有世界尽头的2024年。

这似乎是圆满的,没有世界尽头,不再是虚拟世界,真实的自己,真实的爱,真实的城市,真实的报纸。但是约瑟夫·鲁斯纳克如此设计,是不是在逻辑上又犯了一个错误?傅汉龙设计的1939年是个虚拟世界,但是那里的人具有自我完善的功能,甚至可以在死去之后重新回到1999年,亚斯顿就是其中最好的例子,他在1939年被车子撞死,却在1999年成为了惠尼,而且带着亚斯顿的意识,那么同理,被大卫创造的1999年也应该具有有同样自我完善的能力,也就是说像惠尼一样,在另一个层次中死去,会在上一个层次中复活,显然,傅汉龙最后出现在2024年的城市里,他是珍妮的父亲,在海边朝他们挥手。这是一种复活,但是为什么死在1999年的大卫没有在2024年复活?如果按照自我完善的能力,那么站在珍妮身边的贺道格就应该是大卫,也就是说,珍妮和大卫只不过是走了一个过场,再次回到了可以制造虚拟世界的2024年。但显然,最后被珍妮带往真实2024年的是自己爱着的贺道格。

这样一种逻辑上的漏洞,或者是约瑟夫·鲁斯纳克想要表达一种真实的爱,想要回归一种真实的人生,所以最后的最后,他用那个光点来隐喻阴谋论的破产,也把2024年永远放在了没有世界尽头的真实世界里。回归自我,回归真爱,约瑟夫·鲁斯纳克的目的在一开始就已经预设了,影片开始,他就引用了笛卡尔最著名的那句话:“我思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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