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9-27《不戴茶花的茶花女》:只是一个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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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我终于得到了一个角色,这正是我想要的。”她面对制片、导演、投资人时,承认自己现在很开心,但是当面对记者的镜头,面对电影先期开始的造势,坐在那里终于流下了眼泪:这是重新走向电影世界喜悦的泪水?还是依然无法把握命运悲伤的泪水?

笑中带泪,或者泪中带笑,正是克蒂拉的两种人生遭遇,当经历了失败的婚姻,经历了受骗的爱情,当重新开始选择自己的角色,克蒂拉似乎正走出悲痛的过往,走出男人的控制,但是在她面前依然是无法改变的男人世界:兴奋的导演、在身边的制片,以及把她当成报纸话题之王的记者,形成了又一个新的包围圈,而处在中间的克蒂拉即使抬起头,也只是作为一个角色而存在——“斯芬克斯的奴隶”是新电影的名字,当电影在暴露的着装中进行拍摄,当初希望“正经剧本”的她,不管是演斯芬克斯还是奴隶,都不是自己想要的结果,作为一种角色存在,只是一种迫于生活的无奈,只是远离现实的逃避,而“斯芬克斯的奴隶”在角色意义上,却又成为她过去生活的象征:她曾经是作为中心的斯芬克斯,在舞台上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但实际上他确实男人手中的一个奴隶,不管是婚姻还是爱情,都挣扎在无法摆脱的奴役之中。

克蒂拉或者真的喜欢电影,喜欢演出,喜欢成为一个焦点,否则她不可能放弃自己售货员的工作,不可能离开默默无闻的生活。但是电影对于她来说,更多是一种诱惑,没有演技,没有能力,她只是凭借着漂亮的外貌,满足了人们的观赏和窥视的心理,而另一方面来说,作为花瓶式女演员进入这个圈子,甚至变成了用来交易的一种商品,“拍电影就是为了钱。”这是以后成为她丈夫的格南尼说的话,作为制片人,他道出了电影世界的真实存在:拍摄电影就是为了赚钱。所以当克蒂拉进入电影圈,她无可逃避地转身在角色世界沉浮:当电影被人关注,她便走向成功之路;当电影失去观众,她便成为众矢之的。

角色即商品,正是这种宿命式的定位,使得克蒂拉没有选择地走向了舞台,而在这个商品的背后,则永远有一条被操纵的线。格南尼无疑是其中最主要的那条线,一方面他为了要赚钱而把克蒂拉捧红,但是另一方面,他对于克蒂拉的关注从屏幕世界转移到了生活中:他说他爱她,并且要娶她为妻。爱上一个自己用来赚钱的工具,无疑这是一种悖论:商业和伦理的悖论。在商业意义上他希望克蒂拉越红越好,希望所有观众喜欢她,甚至希望克蒂拉在拍戏中能展现肉体和欲望,但是当他爱上她,却必须让她从共享的角色变成私人拥有的角色。所以,当格南尼提出要娶克蒂拉为妻,便和导演商量不让她出演一些角色:当导演希望拍摄《茶花女》时,格南尼拒绝了这个要求:“这是一部充满诱惑的电影。”不仅如此,只是简单的一场接吻之戏,格南尼也是无法忍受,“她是我妻子。”他对导演说,而他对克蒂拉的说法是:“我必须保护你的名誉。”

无论是曾经将她作为赚钱的工具,还是现在想要她成为自己的妻子,其实格南尼都是自私的,作为制片人,他实际上在实践着男人的权力,一部电影不一定要有宗教、政治等意义,但必须可以获得收益;一个女人可以吸引男人,但是作为妻子绝对要拒绝这一切。而正是这种男权思想,把克蒂拉推向了一个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尴尬现实里:格南尼先是向她求婚,接着先斩后奏告诉克蒂拉的父母他们结婚了,当克蒂拉的父母到来欣闻他们已经结婚,克蒂拉甚至还蒙在鼓里。但是克蒂拉或许也没有学会拒绝,没有学会认识自己,在这场先下手为强的人生之戏中,她也只是一个无法主宰自己的角色,于是她成为了“妻子”,于是她离开了舞台。

导演: 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
编剧: 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
主演: 露西娅·波塞 / 吉诺·塞尔维 / 安德烈·切齐 / 伊凡·德斯尼 / 阿兰·居尼 / 更多
制片国家/地区: 意大利 / 法国
上映日期: 1953-02-26
片长: 105 分钟
又名: The Lady Without Camelias

自己无法主宰,是忽视了自己该有的权力,当婚姻生活出现一团糟的时候,她才意识到结婚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太草率了,我和你结婚是草率的,一切都是你的意愿。”似乎开始觉醒,但是这种觉醒在某种程度上是进入了另一个男人的掌控世界——在克蒂拉的世界里出现的西蒙,无疑让她感觉到了“爱”。西蒙在克蒂拉成为格南尼妻子的时候出现,但是他似乎是作为一个观众而喜欢上她的,他接近她,请她吃饭,表白说在威尼斯就有了感觉,而克蒂拉轻易投入她的怀抱,。某种程度上是想发现自我,而这个发现自我的过程却是自己被逐出的结果:当克蒂拉对格南尼说“我不爱你”的时候,格南尼打了她耳光;当克蒂拉再次接戏拍摄没有诱惑的《圣女贞德》,电影却恶评如潮,使得格南尼陷入窘境,甚至让他选择吞安眠药自杀的方式将罪责怪罪到克蒂拉身上。

一方面是生活的溃败,另一方面则是男人的表白,克蒂拉再一次进入了男人设计的陷阱里:她爱上了西蒙,并且决定和格南尼离婚。但是克蒂拉身上的善良又让她变身为另一个角色,“他为我破产了,我必须帮他。”所以克蒂拉再一次走上舞台,再一次进入角色——无论是妻子还是演员,克蒂拉其实都是不彻底的,她只是在伦理和道德意义上成为自己,当一部电影获得成功,她终于挣脱了格南尼的那个男人世界,转身投入到西蒙的怀抱里:“从现在开始我属于你。”她留给了格南尼最后一封信,结束了自己和他的婚姻生活。但是,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是让克蒂拉开始新的生活,西蒙无情地将她推了出去:他告诉他,作为公众人物,不能如此轻率地离开丈夫,应该和格南尼再好好谈谈。

《不戴茶花的茶花女》电影海报

“好好谈谈”的意思其实很明显,西蒙并不接受这样的爱情,或者说,西蒙害怕这样的结局,其实理由很清楚,他并不爱她,只是想找机会和她发生绯闻,仅此而已。“你会影响我”,这句话如此被说出,其实已经没有了那种爱意,只有最可耻的自私,而这一切对于克蒂拉来说更是一种打击:“今天早上我以为是一个幸福的人,终于摆脱了家庭,但是我的生活就像演戏一样。”离开丈夫,结束婚姻,克蒂拉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和爱自己的西蒙一起生活,但是当这种幸福感被“你会影响我”而无情拒绝,克蒂拉无疑又成为一个角色:先前牺牲在所谓的婚姻生活里,现在则变成了一段艳遇的牺牲品。

格南尼和西蒙,是克蒂拉身边的两个最重要的男人,他们都拥有男人的权力,当克蒂拉进入到这个男权世界的时候,她是女人,却永远是一个无法找到自我的女人,永远是他人的角色,所以人生如戏,戏如人生,都不是自己真实的故事。但是在克蒂拉的世界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洛迪。他曾是克蒂拉的搭档,当她遭遇了破败的婚姻,当她遭遇了爱情骗局,她唯一想到可以倾诉的人就是洛迪,而洛迪也的确不是将她当成仅仅是一个角色,而是帮助她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演员:“你要真正展现你的天分,证明自己的能力,开始属于自己的演员生活。”他对克蒂拉最重要的一句激励的话就是:“这永远值得一试。”

以前的售货员,之后的花瓶式角色,克蒂拉其实没有真正进入电影世界,只是一个“不戴茶花的茶花女”,当洛迪鼓励她帮助她,终于使她看见了自己:从此要拒绝庸俗、荒诞的剧本,要远离商业性的角色,“我要成为女主角。”回归自我,不再是一个角色的定位,而是要成为主角。但是对于克蒂拉来说,如此的宣言只不过是一句口号,当她无法脱离那个处处以利益为宗旨的演艺圈,当她无法远离握有权力的男人,她依然是“他们”世界里的一个角色:她再一次出现在格南尼的片场里,再一次希望能给她一个“重要”的角色,也再一次陷入了循环之中——“我一直在愚蠢地演戏,当初就应该做一名售货员。”追逐而被驱逐,爱上却不被爱,克蒂拉陷入其中,似乎任何努力都无法改变现状,所改变的仅仅是角色的不同而已。

婚姻也罢,爱情也好,都是一幕戏,在戏中她从来不是主角从来无法把握命运,而最后为了生存再次选择“斯芬克斯的奴隶”这一部戏,是用这部片名为自己的命运做了注解:变幻的斯芬克斯,神秘的斯芬克斯,认识你自己的斯芬克斯,却永远让人成为她的奴隶,无法挣脱而甘于被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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