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9-23 不能飞翔的归宿
早上9点多的时候，老马打电话说已经上路了，他的目的地是黟县，向西，而我则是回老家，不同的方向，背道而驰。终于，相遇之后便是另一种空廖，重重袭来。秋雨下得起劲起来，淋湿了前方的道路，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重逢之后不知道下一站会在何处。
昨晚中秋，两个人在饭店里，谈些无关紧要的事，也谈些生活中遇到的变故，总之，是一个没有月亮的中秋，老马成为异乡之客，而我也是没和家人团聚，所以我们的聊天都是散漫式的，却并不包含多少中秋的感慨。其实，时间已经被我们的曾经过完了，现在的主题无非就是生活，和一切不被识破的人生宿命，我说老马是个理想主义者，事实上这是真的，他会为了自己的理想而抛弃一切，也会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命名一切，对他来说，世界只是一个中心。
9月28日是老马的生日，而那年，似乎是1993年，我们进入大学的第一个中秋节，也是老马的生日，我们三五人便围坐在学校的操场草坪上，仰视，是毛主席的经典雕像，俯视，是一片待腐烂的秋草，几个人，并不什么熟识，只是吃了些月饼，没有酒，就这样很安静地过了中秋，已经回忆不起来那晚是不是有明月，也忘了月饼是什么馅的，总之时间让我们遗忘了很多东西，只有些片段，驻扎在心里，便也慢慢长出了不退色的记忆。
今年老马会一直在他乡，在路上，甚至是自己的生日。饭店里送每人一个小月饼，老马还是把他们拿回了酒店。昨晚没有月亮，浓云遮挡了一切，这个中秋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月饼，而我们的相聚，也只是生活中小小的片段，最后的结局便是在路上，便是没有归路。今天老马上路的时候我在电话中说了句：后会有期，竟也怅然若失。我们不在同一个方向，我们拥有不同的目的地，但我们都是在路上，在被秋雨笼罩的路上。
于我，还是有些凄然的感觉，天气真的有些冷了，这雨下得让人充满愁绪，秋天必是叶落归根，也便是埋葬一切的希望，没想到，这夏天算是完完整整过完了，从此，便会一阵近似一阵的“天凉好个秋”，便会寂寥得让很多东西腐烂起来，在每一个季节转换的节点，我都想寻找到不期而遇的场景，可惜有时候是缓慢的，有时候却是猝不及防的。
回家，一个干净的住所，每每都让我想到这是我的人生的出发点，从山路走出，其实最后还是走进了崎岖的山路，这山这水这屋，还有着成片的稻田，都是记忆中的过往，也都是我回来的路标，看到这一切，我似乎想说，其实这一切都是我最后的归宿，那种返回的感觉让我觉得我是在一个曾经封闭的世界里构筑过梦想，虽然很久远了，但是一触碰，便会让我有一种安定的感觉。和老马不同，我是不喜欢漂泊的，我只是很固执地喜欢一些不跌宕的东西，它们刻进了我的心里，生根结果，最后腐烂。
只是这个很卑微的梦也要破碎了，拆迁的命运已经活生生摆在那里了，几年之后，就只留下在记忆之中了，这样我的归宿便会消失，我不是理想主义者，我是个完美主义者，其实都一样，都是为心中那个久远的梦而活着，都是把自己当成了世界的全部中心，从此不允许被侵犯，不允许被颠覆。
一只大白鹅排除一切干扰，独自站立一只脚安睡着，我觉得很安详，我觉得世界如此也就不再会患得患失了。中秋已过，老马的生日快到了，一个理想主义者的生日应该如白鹅般独立，我们在路上，却不能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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