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20《秘密遗产》:戏说家族秘史
一个年迈的寡居老人突然死了,一个黑人成为了嫌疑犯,一个案件的侦破受到了干扰……死亡案件无疑构成了一个沉重的话题:她为什么会死去?凶手到底是谁?即使死亡是一种自杀,它也在很大程度是关于老人生活中遇到了困难的一个故事,充满了太多命运的悲叹。但是,罗伯特·奥特曼完全将死亡变成了一个轻松的故事,从死亡的发生到最后的真相,都流溢着一种趣味性,而在从迷局到解惑的过程中,也没有什么压抑的感觉,他把由死亡牵涉出的家族故事处理成一个轻松话题,在戏说中变成了一个喜剧。
首先死亡本身就是快乐的,它不是被动地死去,而是以自杀的方式完成一种夙愿。古琦是个寡居的老人,丈夫多年前就已经去世,自己的腿脚也不方便,没有儿女只有两个侄女卡梅林和科拉,还有科拉的女儿艾玛,但是他们也不在自己身边。这样一个寡居的老人,当然会有孤独感,但是在奥特曼的镜头下,古琦保持着生活的乐观态度,活着是自由的,死亡也成为了她自由的选择。住在旁边的黑人威廉斯造访了她,说起了古琦的丈夫,然后就说到了陈列在柜子里的那些枪,柜子的锁坏了,柜子的门总是自己会打开,里面是随时可以拿到的枪,甚至柜门坏了,枪总是以一种“欢迎”的方式暗示着古琦,当说到那把“和事佬”的枪,古琦就想起了丈夫布克,这些枪他从1929年开始就珍藏在那里,是他一生的家当。对布克的回忆涌现,枪是寄情之物,柜门是欢迎姿态,于是在复活节前一天,古琦走向了死亡。
死亡发生时没有悲伤,对还活着的人没有留恋,对自己的死去也没有遗憾,古琦在送走威廉斯的时候,隔着窗户深情说了一句:“再见。”然后走上楼,写下了对所有活着的“家人”说的话:“别难过,我很开心。”然后自己躺在了床上,用枕头盖住了头,将“和事佬”对准了脑袋,然后吟咏那句诗:“我来了,我乘着禁色的翅膀的金色船来了……”枪声响起,古琦死去,在快乐之中,她死去的一刹那也一定不会感到痛苦。这是死亡发生的全过程,它充满了向往,它表现出快乐。而当死亡发生,包括威廉斯、卡梅林、科拉和艾玛得到消息的时候,有震惊,有不安,有悲伤,有疑惑,他们也许都没有体会到古琦做出这个决定是带着快乐的心情,所以当进入案件部分时,包括警察在内,所有人都把死亡看成是一件令人不安的事,而在展现案件的过程中,奥特曼又在故事中注入了轻松的味道:现场拦起了警戒线,但是卡梅林和科拉无视这些,竟然堂而皇之扯掉了警戒线,然后在里面召集人讨论他们正在排演的戏剧;值班警察杰克也是剧组人员,虽然他出于职业要求阻止卡梅林和科拉破坏现场,但似乎警察局里的那些警察也没有当一回事;而杰克又和艾玛在谈恋爱,他们一见面就是一顿激吻,牵线他们的竟然是警戒线,门一关,警戒线还在门外,而里面不是死亡现场而是做爱现场。
导演: 罗伯特·奥特曼 |
为什么卡梅林和科拉会毫不在乎姨妈的死?因为卡梅林在向古琦借那只水果盘时发现了古琦的死,她也看到了古琦的留言,知道她是自杀,所以她并不感到恐怖,而且对古琦也存在着偏见,她骂古琦是“疯狂的老女人”,在她看来自杀既是古琦的疯狂行为之一,也意味着她结束了疯狂从此再也不会惹事了,她把这一切告诉了科拉,两个人又伪造了劫犯抢劫杀人的现场,所以知道真相的她们不期盼会抓到凶手,所谓的犯罪现场证据也根本没用,所以可以随意闯入其中,甚至在伪造了现场之后,卡梅林还在警察面前重走了劫犯逃走的路线,最后把那把自己丢弃的枪让警察看见。而因为那天晚上威廉斯给那些枪擦拭了一边,所以现场发现了他的指纹,威廉斯成为了嫌疑人,但是他成为嫌疑人,也是没有什么压力,一方面他知道自己没有杀人,另一方面包括警察Lester在内都知道他是一个老好人,不可能去杀人,更不可能杀死古琦,所以关在警察局里,威廉斯悠闲自在,而且艾玛主动前来照顾他。
杀人是轻松的自杀,知道真相的人不害怕,知道自己没有杀人的人自然也不担心,所以案件就这样反而成为了电影中一个轻松的话题。如果这真的是一个杀人案件,其实侦破也不难,比如现场丢失的东西,现场的指纹都可以是关键的线索,而当卡梅林伪造了现场,很多证据的获得更是易如反掌,卡梅林吞掉了那张留言,然后打破了柜子的玻璃,然后把枪扔进了灌木丛:枪是她设计让警察得到了,柜子的门本身就坏了谁会多此一举打碎玻璃?卡梅林藏起了古琦佩戴的项链,但那条项链根本不值钱,是布克赌钱赢来的,但是对于古琦是特别有纪念意义的礼物,一个小偷总不会为了这条不值钱的项链而杀人。最后也终于在现场发现了卡梅林打破水果盘割破手指留下的血迹,这个血迹成为了重要线索,后来还在卡梅林的包里发现了古琦的烟斗和项链,在卡梅林正在演出《莎乐美》的时候,警察就把她带走了,她成了嫌疑人。
《秘密遗产》电影海报
无论是威廉斯成为嫌疑人还是卡梅林成为嫌疑人,其实都和死亡无关,由此奥特曼在揭开“秘密遗产”时又制造了更多的趣味性,律师找到了古琦真正的遗嘱,上面写着所有的财产给侄子威廉斯——原来威廉斯是古琦的侄子,而威廉斯并不惊讶,原来他知道家族的这个秘密,威廉斯的外公就是布克的父亲,也就是说艾玛是威廉斯的表妹,而更为隐秘的故事属于艾玛,卡梅林的医院证明显示她有凝血问题,在分娩时曾经大出血,是科拉给她救命的血,但是艾玛说卡梅林根本没有孩子怎么会有分娩的记录,当艾玛听到卡梅拉分娩的时间记录时才知道这就是自己的生日,原来自己不是科拉的女儿而是卡梅拉的女儿,卡梅拉的丈夫是她的叔叔,现在变成了她的爸爸——虽然他早就已经在事故中去世。隐秘的家族故事在古琦之死中被揭开,而实际上真正不知情的只有艾玛,为什么家族会隐藏这些秘密?
这也许才是奥特曼在这个看似轻松的故事里隐藏的一种沉重,卡梅林之所以不直接告诉警察古琦是自杀身亡的,就在于自杀在她看来影响了家族声誉,而她排演的戏剧也是在表达这一主题,科拉在戏中说的一句台词是:“我们家没有人会自杀,除非有人病了。”所以发现古琦自杀之后,她第一时间掩盖了这个秘密,而艾玛和科拉的矛盾也反映着家族所谓荣誉和自由之间的冲突,威廉斯是家族成员更是让她们严守秘密,当然威廉斯自己不说出这个秘密,也是不想成为家族的成员。当奥特曼最后揭露了这个家族秘密,戏说就真的变成了讽刺性的戏说:卡梅林想要证明自己不是杀人者,便再也没有证据了,连知情人科拉为了家族荣誉而选择了撒谎,于是她反而真正成为了嫌疑人,当她在牢里几乎绝望的时候,充满了表演欲的她又进入到了演戏的状态中:躺在了床上,蒙上了枕头,摊开了一只手,像极了古琦自杀前的样子,这是对死亡的戏仿,即使她的手上没有那把真正的枪,似乎已经进入状态的她朝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枪声无声响起,所谓家族的荣誉和虚伪、背叛一起进入到了死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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