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3-04《女子监狱实录:性地狱》:愿你在地狱的水中绽放
1975年导演小原宏裕有两部关于“女子监狱实录”的电影上映,一部是《性地狱》,另一部则是7月上映的《女子监狱实录:续集》,相隔4个月的两部电影其实在故事上并没有承续关系,只是都是在“女子监狱”里发生,都是关注女性的命运,甚至都是在情色中打开女性的身体,并以一种凝视的方式展现了肉身的客体化意义。
“监狱”无疑是失去自由的存在,但是“性地狱”又将这些被关在少管所里的问题女人推向了更深的深渊,当“监狱”变成“地狱”,女人们是不是沦落而永远无法翻身?电影最后的歌词似乎注解了这种地狱生活背后的渴望,“愿你在地狱的水中绽放……”在地狱之中,她们如何能绽放?越狱的博美去寻找自己的男人,当她发现男人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时,拿出刀想要对男人报复,但是最后她还是丢掉了刀子倒在了男人的怀里,但是她换来的不是爱,甚至不是欲望的满足,那把刀被另一个女人拿起,然后以更为残酷的方式刺向了她的后背,她和她的男人一起死去;和博美一起越狱成功的真由美,找到了手术中致女人死去的医生,真由美用刀刺死了医生,这是她曾经在一起的男人,而此刻她似乎为那个无辜女人完成了复仇,但是她也成为了杀人犯,她重新被戴上手铐回到了监狱。
也许从监狱中被释放的松井晴美才可以算是获得了自由,这个数次进入监狱的女人,似乎是真由美的翻版,但是积累了经验的她没有选择越狱,她也没有所谓背叛她的男人,在监狱里阿肯还去探监,出狱的时候阿肯也来接她,获得自由的晴美蹲在草丛中小解,然后唱起了歌:“十年级,我毕业了,再见!”像是对监狱生活的彻底告别,但是晴美从此就会和阿肯在一起,从此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幸福?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在阿肯的身上看不到男人的责任,这一次也许是晴美牢狱生活的一个插曲,过不了多久她还会出现在监狱里,甚至还会和真由美继续体验“性地狱”的生活。
导演: 小原宏裕 |
为什么她们的命运永远和牢狱生活结合在一起?为什么失去自由的她们就是地狱里的存在?是因为在小原宏裕的叙事中,女性之存在只是作为一种客体,一个对象,甚至完全以肉身物化的方式展现命运。“一朵花撕落三瓣,遗留下七瓣的痛苦……”片头的歌曲就注解了她们无法改变的命运,她们是花朵,三瓣被撕落,剩下的七瓣则都是痛苦,她们就是生活在撕落和痛苦组成的世界里。在进入监狱之前,她们也许都有男人,但是这些男人对于她们来说并不是爱的象征,他们身上只有欲望——小原宏裕通过感官的细致描写,突出了肉身在性欲生活中的重要作用。当然,直接表达肉身也是爱的体现,但是当医生在医疗事故中推却了自己的责任,当博美的男人转头去找了女人,这样的爱如何可能?所以当博美越狱之后去找男人,看起来是为了爱,但更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自我的满足,而当她放弃了最后的报复,这情节的发展显得更为突兀。可以说,面对男人,她们是不设防的,更没有建立一个自我保护的机制,所以命运对于她们来说永远不会有最后爱的归宿。
而监狱里之所以成为“性地狱”,更是她们的肉身变成客体之物的表达,一方面监狱本身就是“规训与惩罚”之地,她们被脱去衣服,她们被囚禁,肉身当然已经不属于她们。在惠因为打架被囚禁在禁闭室的时候,狱警用一小块蛋糕为诱饵,通过牢门那小小的洞口完成了欲望的满足,而惠竟然怀孕了,她甚至想要把孩子生下来。怀孕和生孩子的渴望似乎是惠想成为真正女人的象征,是摆脱肉身客体化的努力,但是真由美不由分说踢向了她的肚子,造成了惠下体流血,孩子有没有流产不知道,但是真由美的这一行动本身就是为了抹除女性的独立性,在监狱被强暴的现实里,在成为性地狱的残酷中,孩子不仅不会给女性带来独立,反而更是污名化的符号。真由美也因此被关进了禁闭室,而那个狱警以同样的方式引诱她,只不过这次真由美让他打开了手铐,并用藏在身上的工具杀死了狱警,她比惠更具有反抗意识,也更像一个追求独立的女人,在越狱之后还成为了公正的审判者,但是被重新押回监狱的她,依然无法逃脱女性宿命。
在监狱之外她们处在男性的统治之下,在监狱里面她们又屈服于男性的诱惑和暴力,但是监狱成为“性地狱”并不仅仅是男性所为,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女人和女人之间也形成了侵害与被侵害、侮辱与被侮辱的关系。真由美、晴美和石井从单间转移到大间,里面的老大就是博美,为了表现自己的威严,博美对不听命令的真由美进行了惩罚,将小便解在她脸上和“拔鸡毛”都是对真由美精神的侮辱;惠和晴美由于内裤问题发生争斗,也是一次女性之间的自相残杀,而真由美用暴力要打掉惠的孩子,完全用自己对男性的抗议来惩罚她,所以女人之间并没有所谓的同情,更没有爱,最后真由美帮助博美越狱,也是为了自己的报复行动。
所以,她们的肉身满足了男人的欲望而成为物,她们也用肉身满足自己而成为物,在物的世界里,她们被撕落,她们承受痛苦,在一个不能相信任何人的世界里,也许只有如花瓣一样的物在地狱的水中无声绽放。
《女子监狱实录:性地狱》电影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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