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5-16 选择性“归来”



十根手指形成一个盛阴影的碗。
我的缝补处发痒。无事可做。
我将完好如新。
           ——西尔维娅·普拉斯《生日之诗》

一部电影,一张海报,就像是“完好如新”的呈现。新的一天其实是平实的一天,是不张扬的一天,上班或者上课,都像是曾经经历过的一次循环,连路线都没有分叉:出门,左转,右转,红绿灯,左转,直行,再经过几个红绿灯,再左转,在等待红绿灯。那时,我看见了电影院门口的《归来》海报,我对小五说:这部电影今天上映了。

像是对我自己说的。海报却不是曾经见过的那一款,记得那水墨意境的写意海报里,有一望无垠的雪原,白色的天地之间只有一条黑色的道路,绵延至看不见的远方。“归来”却是远去,一个男人独自提着行李走在路上,背影里是寂寞,但却是向前的,背着看见人的目光向前,背着曾经经历过的往事向前。那黑色的道路将漫天大雪中分隔成左和右,一副男人的肖像若隐若现,是另一个寻找的自己?还是另一个遗忘的自己?

但似乎并不是孤独的,那只飞翔的雄鹰在他的身后,和他保持着同样的方向,苍劲有力,像是身上的另一种力量。但那不是未来的灰色海鸥,不是普拉斯所写的那个“翅膀的神话”,不是“我迷失,我迷失,在这片光芒的长袍里”的抒情。归来像是不指向未来,归来只是转身看见自己走过的路。

那是幻影一般的“归来”,海报换了,在电影院门口的海报里没有那漫天的白雪,没有黑色的道路,也没有隐藏的男人肖像,当然更没有力量象征的雄鹰。只有“生离死别 旷世之恋”的煽情,只有“4K IMAX”的技术标签。是的,海报立在现实的电影院门口,而电影院出来就是现实中的红绿灯,等待红绿灯的也是现实中的我和小五。

首映只属于一部艺术电影,这是现实的一天,没有隐喻的一天,十个手指摊开,是肉色的掌纹,那形成的阴影里也没有那个男人向前行走留下的背影。一天,从时间清零开始,从在睡梦中没有见到雄鹰或者海鸥开始,甚至只是手机收到的那两个“奖项通知”的诈骗短信,“您将获得惊喜奖金15800元及苹果笔记本电脑一台”,这是错误的开始,我可以轻易删去这些短信,我也可以把这样的错误看成是现实最真实的表现。所以继续穿过红绿灯,继续直行向前,继续向左转、爬坡、停车,目送着小五走上去学校的那条路。

没有隐喻,没有象征,一天也无法长及一生,“我将完好如新”似乎只是读着那首诗才会有意地当成是这一天的主题。无事可做,发痒地看着这一天那只“盛阴影的碗”,是的,雨终于停了,阳光从树丛中有限地透下来;最低温度17℃,最高温度28℃,不像春日的最后时光,也不像夏天的初来乍到;告别一成不变的炒面和肉饼,早餐变成了一碗青菜拌面;5月12日下单的图书依旧在路上,它们终于没有成为具有仪式的生日礼物……一切的一切,都以应该呈现的方式呈现,最现实的世界是存在的世界,是可以触摸的世界,是看得见的世界。

可是那看不见的时光呢?那必须成为记忆的光阴呢?它们也应该“闯入”这一天,闯入这“盛阴影”的碗中。“时间使得一颗石头/变成一朵云”,坚固的东西在路上,而流动风景似乎转瞬即逝,这是一种“隐匿”,时间在改变着一切,坚硬或者软绵,石头或者朵云,在不同的状态中始终有一个命名者,一个活着的命名者,一个在时间的演变里始终看见自己的命名者。其实记忆总会模糊很多东西,甚至会在现实中跌进一个“失忆”的状态中,大写的时间是无法逃避的存在,过去是固定的石头,现在也不会都是飘动的云,过去是生命的无奈,现在也不会是英雄般地成为主宰。“这是更安全的事情”,是的,在一种参杂着虚构的记忆里找到自我, 就如进入那一帧海报展示的影像世界,小说或者电影,大雪或者黑路,背影或者沧桑,都在归结为一个叫做“Coming Home”的剧情里。

所以这叙述的一天开始真正远离仪式,远离象征,它开始于一段汽车行驶的路程,结束于一段徒步行走的路程,这是最真实的接触和看见,路线依然没有交叉,出门,右转,左转,过红绿灯,直行,再左转,右转。只有一个红绿灯,没有电影院,没有《归来》的另一款海报,甚至是以最节省时间和气力的方式穿过广场,最终“Coming Home”的剧情变成一串被记录的数字:

时间:0:20:16,路程:2.36公里,速度:6.99公里/时,总步数:4270。

  • 2009年:一页页都是卑微
  • 2010年:35厘米的流淌
  • 2011年:直到这个世界没有终点
  • 2012年:闭上眼睛的编年史
  • 2013年:在时光的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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