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8-27 《爱你爱我》:风中飞散如梦的尖叫

夜色中的台北,终于起风了,终于有了尖叫。风迎面而来,那是舒畅的感觉,那是快意的生活,只是被风吹起来的时候,那一声比青春更长的尖叫像在梦中一样,漫长却虚幻。他们大声向着世界,向着爱情,也向着未定的人生尖叫,只容两个人的摩托车,也是只容两个人的世界,快速、摇晃、疯狂,是夜色中他们的向往,却注定成为他们人生迷失的写照。

因为,那一声枪响,比尖叫更刺耳;因为,那一滩血迹,比青春更夺目。夜色只是回忆,夜色只是梦想,而在回忆和梦想之前,是分离,是死亡,没有自由的风,只有昏暗的灯光,没有相拥的爱,只有枪口射出的子弹。那个电话打了那么长的时间,却再也没有时间面对面讲话了,仅仅是留言,便也成了遗言:“飞飞,是我,我打了好几次电话,你不要生气了,我不会像你爸爸一样,我不但养你,还会好好照顾你。晚上去夜游,一定要等我。”距离太远的电话,距离太远的夜游,那一声枪响将一切都埋葬了。而在电话那头,飞飞一定听到了那段留言,也听到了尖刺的枪声,在爱情和死亡齐齐而来的时候,那一首关于误解的歌再次响起,却成为青春永远无法释然的背景:“爱你爱你爱我爱我/爱情不要过火/爱你爱你爱我爱我/爱情不要过火/别追求结果/失去你 没什么/你早不爱我/为了你 放弃了/原本的自我……”

残酷的青春,是流泪的青春,是死亡的青春。他死了,风便停止了吹拂,“我叫小风,大小的小,台风的风。”他这样介绍自己,如此直接,没有隐喻,而她也依然:“我叫陈逸飞。”他是小风,他叫她飞飞,两个名字,其实向往着同样的状态,自由、飞翔,甚至疯狂。他们告诉了对方名字,而其实,他们已经一起躺在了那张床上,那个房间里,里面没有风,却照样可以飞翔,因为这是他们关于爱的归宿,关于青春的自由,他抱着她,那么深情,那么缠绵,也那么快乐,甚至会忘记所有在房间外的一切。

: 林正盛
编剧: 林正盛
主演: 李心洁 / 张震 / 戴立忍 / 蔡振南
类型: 剧情 / 爱情
制片国家/地区: 台湾 / 法国
语言: 台语 / 汉语普通话
上映日期: 2001-06-20
片长: Germany: 105 分钟
又名: Betelnut Beauty

房间出门,是天台,在天台上有自由的风,也有向着世界的尖叫。是的,他们在尖叫声里相遇、相识,也在尖叫声里相拥相爱。在台北火车站,在夏季的那一场大雨中,飞飞挣脱母亲的手,走向暴雨,然后对着天空尖叫,而小风,见到飞飞青春的脸庞,见到渴望自由的眼神,见到头发下露出的耳钉,面带微笑也走到暴雨中,大声喊叫着。飞飞的尖叫,小风的大吼,这个繁忙而庸碌的城市似乎只有他们,飞飞骂他神经病,说了一句无聊,而转身之后,却依然是微笑。

微笑何其宝贵,飞飞的尖叫留给小风陌生的笑,小风的大吼留给飞飞会心的笑,尖叫挣脱了一种生活,微笑打开了一个世界。那没有暴雨、没有尖叫的生活是束缚,是封闭。飞飞的父亲早就离开了自己和母亲,她却并没有怪父亲,她在日记中为父亲说好话,还认为他眼光好找了另一个女人。对破碎家庭,飞飞保存着那样一个秘密,秘密写进日记,但是却被母亲发现,母亲大骂,而这又使飞飞开始了第二次的逃离。她把日记烧毁了,曾经父亲就是在四年级的时候送了她一本日记本,说如果想他就在日记上写下来,而飞飞也一直这样保守着内心的秘密和对父亲的思念,“如果我结婚了,我把所有的日记都给他。”没有等到结婚,日记全部化为了灰烬,这是青春的一次变故,这是生活的一种毁灭。

而小风呢,很小的时候随父母来过台北,在这个花花世界里,小风想到的是有一天在这里赚很多的钱,退伍之后他果然带着自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是的,在这里,他遇见的是在暴雨中尖叫的飞飞,是转身留下那会心微笑的飞飞。亲情日记或者赚钱的理想,太过梦幻,当他们面对现实生活的时候,一切都在慢慢瓦解,一切都变成了劳累和无奈。她烧毁了日记,逃离了母亲,在夜店里卖槟榔,而最后终于和朋友于丽一起做起了槟榔西施。站在马路沿线,她们浓妆艳抹,她们穿着暴露,赚钱无非是用自己的色相吸引顾客的目光。

小风的生活也是如此,他寄宿在朋友那里,花花世界给他的是色情画刊和录像,是夜店性感冶艳的女人,而朋友让他跟着一起做面包赚钱,他不肯,他不愿,他希望能有更好的机会赚到更多的钱。他一个人离开朋友,找住的地方,找新的工作,而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是陌生而且孤独的,那留言电话里总是播放着他自己录好的声音,却从来没有一个留言。在孤寂中,他不停地画画,画曾经在雨中相遇的飞飞,画她的微笑,画她的耳钉,画她渴望自由的尖叫——画是另一个虚拟的世界,他在画中寻找,以及再次相遇。

《爱你爱我》电影海报

飞飞的槟榔店就在他走上天台看到的对面,机缘似乎总是在适当的时候出现,他去看她,不小心掉了装有那张画的皮夹,她捡起来,看见了自己,笑了。他们相识了,在舞厅里,他们在疯狂的乐曲中跳舞,迷离的灯光投射到他们身上,而影子踩在脚下。他们坐在那辆小小的摩托上,在夜色中飞驰,快速、摇晃、疯狂,成为他们生活的节奏。

但相遇相识,甚至相爱,对于他们来说,依然是迷惘。她带着他去看爸爸,在楼底下打电话,却不肯上楼,远远的看见,远远的思念,她说,你回去我才回去,她说,我把那些日记全烧了。她对父亲说对不起,但是父亲的电话还没打完,身后的另一个女人把他拉回了房间。飞飞哭了,或者是因为那些被母亲偷看又被自己烧毁了的日记,或者是因为一直觉得很自由的父亲却原来会有另一种束缚,或者在这样的黑夜里她无法大声地尖叫。在这样的现实里,他们需要的不是疯狂,不是自由,而是那相互拥抱的安慰。

只是在生活面前,他们忘记了现实的残酷,他们只是在自己的回忆里编织虚幻的明天。那是属于青春的记忆,在飞飞来说,那个四年级的日子永远有家,有家门前那棵大大的凤凰树,而这一切也被小风画进了画里,挂在他们的小小房间里。而小风的青春似乎也一直在父亲带他来台北的“小时候”,台湾的晚上比白天漂亮,他说,晚上的城市是被隐匿的,漂亮或许就是要遗忘白天的丑陋。但是他们必须面对白天,面对丑陋,面对无奈和尴尬。而青春其实还有另一种记忆,那是属于阿刚的16岁,他问小风:“十六岁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小风摇头,似乎不记得这个时间,而阿刚对他说:“我16岁的夏天就是一张大大的床,我和一个女人干了三天三夜。”那个女人就是于丽,她是阿刚的初恋情人,和自己分手之后的于丽和小虎好上了,但当于丽离开偏执和暴虐的小虎,又来到阿刚的槟榔店的时候,阿刚和小虎便从兄弟变成了因为一个女人翻脸的仇敌。

16岁那年的夏天,一张床,一个女人,这样的记忆对于阿刚来说并非是刻骨铭心的爱情,所以当小虎三番五次来找他的时候,青春的记忆仅仅变成了一种复仇,变成了不服输。而在这场无关爱情的争斗中,小风成为阿刚的帮手,一步步走向深渊。他们用汽车和绳子硬拉街上的取款机,蒙着车牌,蒙着脸,最后竟然以汽车后保险杠掉落的尴尬结局收场,闹剧变成了玩笑,但是对于生命的冒险却开始起步了。赚大钱对于小风来说是理想,而在经历了小虎的暴虐之后,他毅然要求飞飞离开槟榔店,“我养你!”这是小风对飞飞的承诺,依然在夜色中,依然在灯光闪烁的街头,当小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依然在理想的边缘行走,甚至赤着脚奔跑,他没有看见这句承诺带给他的是压力,是冒险,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小风去找朋友,开始学做面包,当看见面包店外的小孩闪着好奇的眼睛看着那诱人的蛋糕时,他觉得这是一种“幸福”的感觉,只是隔着玻璃的幸福对于他来说则是身心的疲惫,早上很早出门,晚上很迟回家,生活只有劳累和疲惫。而飞飞,离开了槟榔店,被电影导演相中,去拍了电影,只是那电影里关于失恋分手的台词,在小风面前却像是一个笑话,连飞飞自己也不禁笑出来。拍戏之后,她又被人看中去录唱片,在镜头前,飞飞呈现的是另一种生活,妩媚的表情、屁股再翘一点,而回到他们住的地方,却再无以前的倾诉,身心疲惫的他们甚至没有了激情,“听你一声尖叫,好想啊,我也不想这样。”飞飞说,那时,她坐在浸满水的浴缸里,眼中的泪水滴落在浴缸里,却再也分不开是苦还是酸。

青春留下的记忆,青春构筑的梦想,在现实面前轻轻一碰就会破碎,而那次争吵对于他们来说,或者也只是情绪的发泄,只是一时的怄气,但是当飞飞那一句“我不要像我妈以前等我爸回来一样,天天在这里等你”说出口的时候,那个脆弱的世界就已经坍塌了,激情不再,浪漫不再,劳累和疲乏,困苦和无望,小风看着飞飞离开房间,他在天台上大声叫着飞飞的名字,却唤不回转身,而那一声声的喊叫也不是当初的尖叫,轻易跌落在台北的纷乱之夜中。

小风跟着阿刚去抢小虎兄弟们的钱,他拿着抢来的钱寄给了不在这个城市的父母,他给飞飞打电话,而电话那端的飞飞录着歌曲,她唱着“爱来爱去,猜来猜去”,他又唱着“别理我”,似乎一个人在唱,也只有一个人在听。而小风离开蛋糕店蒙上脸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完全进入了城市那些监控里,被监视,被追踪,最后被捆绑,而那个最后留给飞飞的电话是歉意,是约定,却也是再无回应的遗憾。起初是飞飞在录音时没有接听,而当飞飞在回拨过来的时候,不是那一声亲切的“喂”,不是被隐藏了许久的尖叫,而是沉闷的枪声,小风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分外夺目。

青春被定格,爱情的风再也吹不起飞翔的自由,沉沉的夜只留下一个快速、摇晃、疯狂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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