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8-27 《干涸的夏天》:资源匮乏下的权力悲剧

兄弟之间终于用一支枪的方式站在对立面,站在水塘沟渠之上、手拿猎枪和手枪的是哥哥奥斯曼,从监狱里出来重新获得自由的是弟弟哈桑,这是两种力量的对抗,拥有武器、拥有水源,甚至占有哈桑之妻巴哈的奥斯曼是权力的代表,他把一切控制在自己手下,但是这种权力体系是脆弱的,甚至指向暴力,当哈桑终于进行反抗甚至报复的时候,那种存在于血缘里的兄弟关系终于被撕破,而所谓的伦理依存也变成了泡影。一方力图挽回自己的权力,一方则试图终结被欺骗的命运,无论是谁战胜了谁,都会走向一种破败的悲剧。

枪声响起,奥斯曼在打完子弹之后依然没有在这场兄弟争斗中获胜,而更胜一筹的哈桑终于把奥斯曼打到在水塘里,当奥斯曼被淹没在水里的时候,其实并非是哈桑武力的胜利,更是一种正义和善良的胜利,两个兄弟之间的争斗也变成了善与恶之间的较量,奥斯曼死去,他的尸体最终漂浮在水塘之上,而哈桑不仅打死了邪恶无耻的哥哥,更是将那一道阻止水流下泄灌溉的木板拆掉,水塘里的水终于冲破这一道闸门,流向下游渴望水源的村民,也终于将一种和谐和善意流向了这片土地。

而在这场争斗中,其实一定有牺牲者,长久以来的兄弟关系以哥哥死亡的方式而破解,这是一种伦理的牺牲,而在水塘下,曾经哈桑的妻子巴哈被奥斯曼开枪打伤,这是另一种伦理上的牺牲,当哈桑回到村子里听说自己的妻子成了哥哥的女人之后,对于他来说,是一种羞耻,但是巴哈被占有无非是一个没有权力的女子的无奈,哈桑对于抱着自己大腿哭喊着说“这不是我的错”的巴哈,给予了某种宽恕,而当最后杀死自己的哥哥的时候,他依旧抱起受伤的巴哈,对他说“再也不要离开我”,是一种救赎。而在整个悲剧发生之后,对于哈桑来说,一定会面临另一种法律的制裁,因为他杀死了自己的哥哥,就像曾经自己为奥斯曼顶罪一样,可能被重新投入监狱,可能失去刚得来的自由生活。

: 麦顿·埃尔克桑
编剧: Ismet Soydan / Kemal Inci / Metin Erksan
主演: 伊罗尔.塔史 / 霍丽雅.科卓伊吉特 / Ulvi Dogan / Alaettin Altiok / Hakki Haktan
类型: 剧情
制片国家/地区: 土耳其
语言: 土耳其语
上映日期: 1967-01-06
片长: 90 分钟
又名: Dry Summer / Susuz yaz

哥哥之死,妻子受伤、自己重新被判入狱,这是这场争斗出现的三种悲剧结局,但是这这种种的牺牲里,在最高尚的道义面前,依然是一种胜利,因为当代表邪恶权力的奥斯曼尸体随着水流被冲下的时候,哈桑重新拥有了妻子,村子重新回到了和谐,而这正是付出代价之后获得的正义,正是做出牺牲之后得到的善意,也正是这个干涸的夏天,这个资源匮乏的社会需要的一种和谐。

和谐是一种道德力量,对于这个村子来说,客观存在的一切似乎都将这种和谐推向了解构的结局,这是一片靠天生活的土地,传统封建的农业社会里,最匮乏的是两种资源,一种是水,另一种则是性。而要拥有这两种资源,就必须拥有权力。奥斯曼和哈桑兄弟的这片农田有一个水塘,所以他们天生拥有这样的权力,“我们该去占领水源了。”对于奥斯曼来说,水源的存在依据的是优先使用权,“水源先流经我的土地,所以它是我的。”这是一种简单而暴力的逻辑,所以他要筑起闸门,不让那些水流出自己的领地,只允许自己灌溉够了,才在晚上流到别人的土地上。

这是一种占有,当水源变成土地的血液,也就意味着在这样占山为王的权力体系里,所有其他的土地都失去了存活下来的血液,所以矛盾凸显,村里人和奥斯曼形成了矛盾的两极。而要化解这样的矛盾,双方采取了四种方式,第一种是商量,希望大家共同拥有有限的水源,当然在占有的权力欲面前,这种方式注定是失败的;第二种是依靠更高的权力体系,一方面村里人找到村长,希望村长通过自己的权威化解矛盾,但是似乎在奥斯曼的蛮横面前,依然没有起到效果,于是他们走法律途径,村里人先聘请律师打官司,结果是法院判定村里人的要求是正当的,因为水资源是一种公共资源,双方都可以使用,所以那一道水闸被拆除了,但是奥斯曼不甘心,自己也找到了律师进行申诉,最后法院判定的结果却截然不同,因为水源在奥斯曼的土地上,所以他可以优先使用水源。

《干涸的夏天》电影海报

两次审判,两种截然不同的判罚结果,其实也说明了法律层面上的矛盾。在第二种解决方式失败之后,双方又开始了第三种对话方式,而这种方式其实是走向了暴力,先是村子里的人不服他的蛮横,用猎枪射杀了奥斯曼的狗,接着又在夜晚偷偷炸掉了那道木闸,而在村民武力对抗的情况下,奥斯曼带着哈桑也拿起了猎枪,追逐这些破坏者,这个原本宁静的存在,夜晚响起了枪声,这是一种暴力的对抗,而最终的结果是一个村民被奥斯曼用猎枪打死,也最终导致哈桑顶替哥哥入了监狱。在哈桑入狱之后,村里人和奥斯曼还有第四种解决方案,那就是用钱购买水,“有钱一切好说。”奥斯曼最终答应村民的请求,以商品的方式将水卖给了村民。

水源之争,通过四种方式最终得到了看似合理的解决,而其实,不管是最初的道德体系,还是之后的法律体系、暴力体系,以及最后的市场体系,其实都是脆弱的,甚至都无法改变矛盾的固有属性,而这种矛盾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资源的匮乏,对于这片土地来说,村民们的收成都依靠老天,但是在干涸的夏季,水资源就成为最宝贵的资源,在稀缺的状态下,自然衍化为一种占有的权力,而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一种传统的封建思想,在哈桑和巴哈结婚的时候,奥斯曼就对他们说,要多生孩子,五个,或者十个,多生孩子意味着有更多的劳动力,意味着对于土地有更多的占有力量,而其实,这种占有力量又加剧了资源的配给,最终使得土地资源也像水资源一样出现匮乏。

而在这片土地上,还有两一种匮乏的资源,那就是性资源。哈桑和巴哈是青梅竹马的一对,他们突破父母“在秋收之后”结婚的约束,以自由的方式拥有了自己的幸福,这是和谐幸福的一对,但是巴哈的存在也打破了兄弟之间的一种稳定结构,当哈桑和巴哈在房间里亲昵的时候,最难受的是孤身一人的奥斯曼,所以他靠在门上,通过那木门的缝隙偷窥,这是一种观者的满足,而在现实中,却慢慢变成了饥渴,像水一样,这种稀缺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所以在奥斯曼觊觎的目光中,他利用哈桑对自己的遵从性格,要求哈桑为自己定罪,“你还年轻,在狱中几年之后还可以出来,而我进去之后,所有的财产都会没有。”本来是奥斯曼用猎枪打死了邻居,最终反而是哈桑被判入狱八年。

这八年,其实对于奥斯曼来说,是占有巴哈的最好机会。一方面他继续在两个人生活的屋子里以偷窥的方式满足自己的欲望,而另一方面他又在寻找占有巴哈的合理性,哈桑写来的信他看过之后都撕掉了,也断绝给他提供资金帮助,甚至当哈桑被转入另外的监狱时,奥斯曼也没有告诉巴哈,而那张报纸上报道有人在监狱里被杀,奥斯曼又张冠李戴把这个悲痛的消息告诉了巴哈,使得巴哈终于在悲痛欲绝中失去了最后等待的希望。在起初,奥斯曼陷于伦理的原因,一直以偷窥的方式满足自己的欲望,虽然没有身体的占有,但实际上却是淫欲的罪恶,而当巴哈彻底丧失了信心,他的权力欲望终于得以实现。

其实,在水资源、性资源匮乏的现实里,代表权力的奥斯曼是一种占有者,而占有的意义最后变成了一种恶,如果说村里人是一种中间力量,他们身上既有善,也有恶,那么在恶的对面就必然有一种真正善的力量,那就是以哈桑和巴哈为代表的和谐主义者,在奥斯曼拦着水源的时候,哈桑就表示,自己只不过是听哥哥的话,但是他不是自愿的,也就是他希望和村里人一样享用着有限的水资源,而在哥哥和村里人的对立中,他也和巴哈几次拆掉了水闸,将水放到下游,他的解释是:“我也有一半的处置权。”而当哈桑入狱,巴哈也曾经拆掉了木闸,她的解释也是一样:“我是哈桑的妻子,我也有水资源的一半处置权。”

一半的处置权,是从恶的世界里分化出善,但是当恶终于以权力统治的方式毁灭善的时候,善的力量也会在报复中反击恶,兄弟之间的最后争斗就是善与恶之间的较量,实际上也是权力和反权力之间的永恒之战,最后以伦理的覆灭为代价,以亲情的牺牲为结果,是一种匮乏资源下的权力悲剧,却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公平与和谐,也演绎了善战胜恶的终极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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